淑太后聽了更是皺眉:“還有這事!皇帝怎的如此糊涂,再封一個罪臣呢。”
元瑾聽到這話,心中卻是已經掀起了驚濤駭浪。
原來不僅靈珊活著,五叔也還活著,的五叔蕭風還活著!
沒有在權力中心,故不知道這些置。
家中叔伯皆寵,但五叔更不一樣些,他是家中最小的叔叔,兩人雖是叔侄,卻比平輩還要親近。他自小便如親哥哥一般待,也最為寵。每次回京都會給帶他搜羅到的,最新奇的玩意兒。原來在山西的時候,五叔就是最好的玩伴。若是闖了禍,便讓五叔給頂鍋,別人惹著了,也要五叔上門給找場子。
他竟然還活著!
其實應該想到的,蕭家一門五兄弟中有三個虎將。若是全部除去,勢必會導致朝廷可用之將不足。畢竟靖王只能鎮守一個地方,而邊界叛的部族不。
所以當時,他們留下了五叔,讓他鎮守邊疆。因他自年起就跟著父親四征戰,練就了一行軍作戰的本領。
若留在朝中,蕭風勢必興風作浪,但留在邊疆,蕭家子弟脈中殘留的英勇,是不允許他們置邊疆百姓生死于不顧的。
五叔還活著!
知道這一點,元瑾心中更是激了不。
靈珊活著,雖然也是寬。但畢竟還小,無法負擔蕭家的重擔。但知道五叔還活著,那種覺是不一樣的,方才知道,原來自己不是在黑暗中孤獨前行。
還有人撐著蕭家的一個角落,雖然是,非常微小的一點。
元瑾按捺住心中的激,因為,又聽到了徐貴妃繼續往下說。
“正是呢。”徐貴妃出笑容,“嬪妾瞧著也覺得不好,他抵外敵就罷了,何必要封。他日他若是羽翼壯大了,豈不是朝廷之患麼!”
徐貴妃說到這里,莫名覺得自己后背一冷,但等轉過頭的時候,只看到薛元瑾低頭喝茶。
淑太后也道:“這事哀家自會勸皇上。”
淑太后雖然對蕭太后抱著愧疚和同,但是,這種同只愿意讓給們燒紙錢念經,卻不愿讓蕭家的人起復。以后若他日漸壯大,手握兵權了,釀大禍改如何是好。
元瑾輕握著茶杯,垂頭看著水面,眼神卻極其冰冷。
徐貴妃之所以煽太后,去手五叔起復一事,當然不是真的為皇帝和朝堂考慮。而是不能讓蕭家起來,否則蕭家要是再度強盛,第一個算的就是徐家的賬。
不能讓徐貴妃得逞,必須要保住五叔!
元瑾腦海中一時閃過了很多念頭,該怎麼保住五叔。
皇后娘娘再度進來,說膳房已經安排好了午膳,只待半個時辰后,移步養齋即可。
諸位嬪妃太妃也坐不住,便三五結伴,去花園中賞新春開的杏花。等半個時辰后去養齋。
惠嬪也邀請元瑾前去:“……如此春,王妃娘娘莫不同我一道去賞花吧?”
元瑾因惦記著靈珊,便愿意出去看看,笑道:“我也正有此意,惠嬪娘娘請吧。”
兩人先后出了亭子,朝著水橋的方向走去。
元瑾知道靈珊最喜歡那里,每每生氣使悶,便會在那里看湖水。
遠遠的,元瑾果然看到靈珊坐在亭子里,正看著湖水發呆。
對惠嬪道:“我突然覺得有些不適,娘娘不如先走著,我一會兒便趕過來。”
惠嬪遲疑片刻,所謂有些不適,不過是急的委婉說法。笑道:“那我先走著前面千秋亭去等娘娘。”
帶著人先走了。
元瑾正要過去,卻看到一路人浩浩地,從水橋的那邊走來。便閃進了杏花樹后中。
為首的是一緋紅袍,著銀冠的朱詢,俊朗眉目,正背著手朝這邊走來。后除了跟著侍衛宮人之外,還跟著個面貌姣好,著月白云紋緞襖,如玉的子。那子懷中抱著雪團。
朱詢看到靈珊在亭子看水,輕輕皺了皺眉。
“蕭靈珊,你在那里做什麼?”
雪團一看到靈珊,卻很是高興,汪汪地了兩聲,掙了那子的懷抱跑到了靈珊面前。
靈珊彎腰將它抱了起來,溫地了它的頭,然后抬起頭,看了那子一眼,笑道:“太子殿下邊,倒何時添了這樣一位紅。我瞧著倒覺得有些眼,竟不知道在哪里見過了。”
朱詢聽到這里竟臉微沉,揮了揮手:“你們先退下吧。”
那子卻有些遲疑:“可是殿下……”
“本宮說退下!”朱詢加重了語氣,那子便不敢不從,帶著眾侍衛宮人退下了。
“蕭靈珊,”朱詢語氣冷冰,“你這是何意?”
“何意?”靈珊淡淡道,“殿下帶著這麼個拙劣模仿的人,自己就不覺得難麼?倒是怪了,竟沒有旁人看得出,這子眉目之間有些像呢。”靈珊說著語氣一緩,“殿下帶著招搖,就不怕……旁人知道了殿下的?”
朱詢皺眉:“我有何,你可不要胡說。”
“我胡說?”靈珊卻笑了笑,“太子哥哥當我年紀小,從不回避我。卻不想我曾親眼見過,那天深夜睡之后,你曾半跪在地上,牽過的手,一一親吻過的指頭。但是那時候,并不喜歡你,只是將你當做一個晚輩對待。更何況,喜歡的人如過江之鯽,怎麼會察覺得到——你對的迷呢?”
“閉!”朱詢突然怒喝。
“現下人已經死在你手里,自然是怎麼都回不來了呢。你找再多的替,又有什麼用呢!不怕別人發現,你心中真正迷的其實是……”靈珊說到這里,卻突然被朱詢掐住了嚨。
雪團似乎也覺到了什麼不對,跳下了靈珊的懷抱,無助地看著兩人。
“蕭靈珊,我留你一命是看在的份上。你不要自己找死!”朱詢低聲道,掐著蕭靈珊脖頸的手愈發用力,蕭靈珊的臉已有些發紅,似乎是快呼吸不過來了,但卻毫不掙扎,而是眼睜睜地看著朱詢,斷續地道,“你留我一命……不過是想讓我牽制五叔公,怕他在邊疆不由你們控制。當我不知道麼!你殺了我,五叔公便無所顧忌,什麼都不怕了……”
元瑾看到這里,幾控制不住自己,沖出去阻止朱詢。
怎麼會看不出,靈珊這樣刺激朱詢,不過是想找死!
他們之所以將靈珊留在宮中,養在太妃邊,其實是想牽制五叔。五叔無論做什麼,都必須考慮蕭靈珊的安全,所以決不敢在邊疆造次。靈珊因為知道是五叔的牽制,所以才不想活!
但是這個傻孩子,卻不知道若死了,五叔也留不下來!
元瑾地著枝椏,不過是知道。這是在宮中,朱詢不會真的殺人。
片刻之后,朱詢果然松開了手。而靈珊則一時無力,癱在了地上。
“你不要試圖挑釁我。”朱詢似乎又恢復的平靜,拿了手帕一地手指,淡淡道,“要是知道你這麼早便下去了,在那邊肯定會責怪我的。所以我也不會殺你。你若是個聰明人,就該好好地活下去。”
朱詢說完之后,便帶著雪團離開了亭子。
蕭靈珊在原地跪坐著,一直沒有站起來。
元瑾估算著朱詢已經走遠了,才從杏花樹背后走出來,走到了靈珊前。
靈珊看到一雙繡白玉蘭的致綾鞋停在面前,便緩緩地抬起了頭。
看到那個容貌清絕的靖王妃。
靈珊微微一扯角:“你怎麼在這里?”接著皺了皺眉,“你剛才是不是聽到了什麼?”
元瑾卻看著良久,靈珊長大了,面容似乎更冰冷了。原來不是這樣的,原來只是個會委屈會撒的小姑娘,雖然一時逞能砸壞了徐瑤的腦袋,但是只要自己一訓,就開始眼淚地掉金豆子,求自己的原諒。但現在全然沒有了。
元瑾了手給,聲道:“姑娘站起來說話吧,地上涼。”
蕭靈珊看了一會兒,才把手遞給。
心道雖說靖王與家有不共戴天之仇,但他這新婚妻子卻與蕭家的覆滅沒有關系,且看起來,人并不壞的樣子。
淡淡道:“王妃什麼時候來的?”
“剛來不久。”元瑾笑了笑,“似乎聽到姑娘與太子爭執。”
靈珊眉頭一皺:“你都聽到了?”
“未聽得清楚。”元瑾道。
靈珊也是聰明的,說話的時候不曾點明任何人名,即便是有人聽到,也不知道們在說什麼。而元瑾對于朱詢迷誰并不興趣。現,不過是想勸靈珊兩句。
“姑娘且聽我一言。”元瑾緩緩道,“人只有活著才有希,你若沒了。至親之人必然會為你痛心,又何必自尋死路?”
靈珊淡淡一笑:“我的至親之人都沒了,父親叔伯,還有姑姑,都沒有活下來。我若是死了,正好能與他們團聚。”
“可若我是姑娘的至親之人,便不希與姑娘團聚,只希你能在這世上活得好好的。”元瑾笑了笑,“再者,姑娘的至親之人并不是全沒了,方才聽徐貴妃說,姑娘的五叔公還在世呢。他只有你一個親人,怎能再承,親人離世之痛呢?”
元瑾說到這里,就看到靈珊眼眶一紅。
“五叔公一向都不喜歡我。”說,“他不會難的。”
“他會的。”元瑾溫聲道。
蕭靈珊不再說話,五叔公雖然一直嫌吵,嫌煩。但在皇帝扣押了自己做人質,要五叔公乖乖趕赴邊疆的時候,他二話沒說就去了。其實明白,如今蕭家到了這個地步,五叔公只能保了。
靠著廊柱,又漸漸地流淚起來。
“不要哭。”元瑾道,從自己側取了的手帕遞給,“回去好好生活,才知道以后會怎麼樣。”
要活著,等著們功,等著們給蕭家平反,讓再如往昔一般,做個天不怕地不怕的小姑娘。
靈珊接過了的手帕,聞到熏的是姑姑所喜歡的降真香,更是著手帕。
這個陌生子,竟言語神態都與姑姑相似,莫名的讓覺得有悉。
“今日……多謝你了。”對元瑾輕輕扯了下角,起漸漸離開了涼亭。
一時間,四周僅余一人。
元瑾輕輕嘆氣,看著的背影良久,才朝著方才惠嬪的方向走去。
去養齋的路上,元瑾經過了絳雪軒,這里近水更暖些,因此杏花初開,白如云籠罩枝頭。有花瓣撲簌簌從枝頭落下,地上已經積了一層的花瓣。
元瑾站在絳雪軒的水池邊上,看到遠正是當年與姑母所住的慈寧宮,一時失神。
當年與姑母住在宮中的種種又浮上了心頭。
心中寂冷,想到還活著的靈珊和五叔,卻有多了些力量。靈珊還是小姑娘,而五叔遠在邊疆,現在一切都還要靠。
元瑾正思索時,突然眼睛一瞥,看到大理寺磚地上,清晰地倒映出一個人的影子。
這影子仿佛是一個太監的模樣。正一步步地走近,不知道要做什麼,以為看著遠的風景,沒有注意到周圍。
為什麼會有個太監接近而不出聲。
元瑾看著那池水,心中思緒不斷。
想知道這究竟是個什麼人,想要做什麼!但不能這時候回過神,反而打草驚蛇。
那太監越來越近,竟緩緩出了雙手。
他要推下水!
元瑾意識到這點之后,眼睛驟然一瞇。立刻回過頭,看到一個約莫二十多,面白無須,長得很瘦的太監。他沒想到元瑾會突然回過,一時驚了,忙收回手笑道:“奴婢遠遠看著,還以為是哪宮的宮在這里躲懶,卻不知是王妃娘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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