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里胭脂起來干嘔了幾次,還是沒能將那藥吐出來,渾上下依舊綿綿的,不過幾個作便有些吃力。
窗外煙雨綿綿,院子里迷蒙一片,靠在窗前看著落雨微微發怔,他這些日子一直給下藥,不曾有一日懈怠。
一向自在慣了,如今驟然失去了自由,連日來都是愁眉不展食不振,雖每日被他著用飯,人還是消瘦了許多。
“胭脂,胭脂~”窗外有人低聲音喚,胭脂低頭一看一顆黑的腦袋在窗下探進來嚇了一跳,待看清了來人是沈綰才緩了過來。
胭脂見這般單槍匹馬的闖進來,不由擔心道,“你怎麼來了,這不是羊虎口嗎?”他對沈綰的心思如此明顯,現在來了如何還走得了?
沈綰站在窗外怕被人發現撐著窗臺跳了進來,聞言低聲道: “沒事,他現在被人纏住絕對不了!”
當真能纏住他嗎?他那樣心思深的人,恐怕是不容易的,胭脂微斂了眉,心中頗為不安。
沈綰見胭脂一副反應遲緩的模樣,不由急道:“時間不多,快些跟我走,晚了就走不了。”
胭脂知道現下顧不了這麼多,如果能走還是愿意試一試的,看了一眼高高的窗臺,面難道:“恐怕有些難,我使不出力氣爬窗。”
沈綰聞言瞪圓了大眼,驚疑道:“他難不對你做了什麼……?”又見胭脂一副虛弱無力面蒼白的弱模樣,立馬就確定了自己心中的想法,怒罵道:“他竟然對你做出這樣的事!”
胭脂聞言險些氣得厥了過去,若不是沒氣力早就一掌拍死,這腦子里盡是些廢料,強撐著道:“胡說什麼,他給我下了藥,我現下連走出房門的力氣都沒有。”
“就這樣?”沈綰由不信到慢慢平息了怒火,隨后又好似頗有憾,便轉過頭去拿木凳子過來放在墻邊。
胭脂:“……”
扶著胭脂踏上了木凳,半抱半提將胭脂移到窗外,饒是如此胭脂還是費了老大力氣,一到外頭就跌坐在地上,沈婉手敏捷的跳出窗外,見弱不風的模樣,低聲疑道:“他當真沒對你做什麼?”
胭脂聞言忙閉了閉眼,憋了一口氣:“胡思想些什麼,你再說話可要驚了人了。”
沈綰怕驚了人忙閉上,連忙扶著胭脂往僻靜的碎石小徑走,一路避開了好些人,又繞過幾個花園子徑直往后門走。
“我剛頭翻了墻進來的,你現下這樣也翻不了墻只能走后門,那里有人守著,我想法子去引開,你在這里等我。我將他們引走就來接你,只是這般必會打草驚蛇,我們速度一定要快!”
沈綰扶著胭脂在離后門稍近的草叢里坐下,自行去引人,不過片刻工夫,那邊就傳來了一陣喧鬧聲,再過了一會兒聲響漸漸變小了,像是往另一去了。
胭脂默默等了一會兒,雨也漸漸大了起來,草叢外傳來一陣極輕的靜,沈綰著氣飛快的跑到了胭脂旁,“走!”
提起胭脂就往外沖去,幾步快跑到了墻邊的樹下,樹下系了一匹駿馬,沈綰飛上馬,一把拉起胭脂坐到后頭,對胭脂道:“抓穩了!”
一揚馬鞭,如箭一般沖了出去。
胭脂咬著牙使出了所有的力氣才能穩住自己不掉下馬去。
后頭便有人喊道:“快,有馬聲,快騎馬去追。”
另有人慌道:“速速派人到府外通知公子,人不見了。”
胭脂一聽這話,急道:“再快些,萬不可讓他們追上。”
沈綰聞言忙馬鞭飛馳起來,雨滴隨著風落在臉上微微犯疼。
夜深人靜,雨勢越發大起來,馬蹄嗒嗒嗒落在青石板上,在空無一人的路上響起顯得格外的空曠而又寂靜。
待馬甩了一路跟著的人暢通無阻出了城門往郊外跑去,沈綰才略略松了一口氣,放慢了些速度道:“胭脂你再撐一會兒,等過了這段路前面就有人接應。”
胭脂到此已經有些力竭,這筋散太過霸道,已有些撐不住了,手也微微有些松卸下來,只是逃的太過容易,心里到底有些不安道:“還是快些吧,我怕他追上來。”
沈綰聞言大笑:“胭脂呀胭脂,你什麼時候膽子這般小了,未免太過驚弓之鳥,已到了這,他便是能飛也……”沈綰說到這兒便如卡了殼一般,連忙一勒韁繩拉住了馬,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的看著遠站著的那個人。
胭脂抬眼去,那人撐著一把竹傘,素雅青衫,長玉立站在路的盡頭,側對著們目正落在前頭那棵參天大樹,悠閑自若。
待沈綰一勒韁繩馬一抬前蹄又重重踏落在了地上,他才緩緩回頭過層層雨向,眼神淡漠的一溫度也沒有。
胭脂不由打了個寒戰,這次若是沒走,往后怕更是難上加難,又見他孤一人,微微瞇起了眼道:“綰綰,沖過去。”
沈綰一聽忙重重點頭,揚起馬鞭,連三道往前沖去。
遠那人撐著傘站在雨間,風揚起青衫一角越發襯得人如松柏,一貫的鎮定自若。
胭脂見狀微蹙眉頭,一貫知道他不做無把握的事,可還是要試試,現下他一人如何追得上一匹快馬,更何況沈綰武藝傍,他一個讀書人本不可能是對手。
待到馬兒一步一步快要接近他且要超過他的時候。
林中突然閃出一個影,提起刀徑直劈斷了馬的前蹄,下手極為狠辣決絕。
下的馬兒發出一聲嘶吼,一下便將們二人甩下馬去,那人收到回鞘立在一旁靜悄悄的,仿佛剛剛不曾出手一般。
胭脂再也撐不住松開了手,沈綰忙一把拉住,饒是如此二人還是狠狠的栽了跟頭,在地上翻滾了幾翻才停下來。
勉力撐起子,雨滴滴滴嗒嗒地砸在的臉上,砸得有些睜不開眼,看著那馬的下場心中頗為惴惴不安,朦朧間看見那人撐著傘一步步走來,如閑庭漫步一般。
磅礴的雨水順著竹傘傾落,在他面前落一道水簾子,傘下的面容一如初見的眉目清潤。
沈綰見他走近忙抬起頭沖他道:“你放走,我留下來。”有武藝在先留下來穩住葉容之,待胭脂走遠以后,在想方設法逃走輕而易舉的事。
忙拉住沈綰,吃力道:“不可……”剛頭一陣奔波早已力竭,又極是擔心沈綰,本不了解他的為人,且他對的心思又那樣明顯,自己留下來他還能當是夫子,除了下藥旁的不曾虧待,當沈綰就不同了,是以現下只擔心走不。
他目越過沈綰落在上,緩緩吐字道:“夫子,夜深了,該回府了。”聲如珠玉落盤,夾雜著雨滴落地的聲音耳中。
沈綰見他如此,本就覺得他心懷不軌,他這般作為分明是對胭脂起了心思,他怕是真的藏了不倫的心思,有些駭然沖他道:“葉容之,是你的夫子,是你的長輩,你這般藏著齷齪心思,是要與你一道遭世人恥笑嗎?!”
胭脂正絞盡腦想法子怎麼讓沈綰安然離開,突然聽沈綰一陣快說的頗為不像話,本阻攔不及氣得險些噴一口,又見葉容之看著沈綰一臉的高深莫測。
忙拉住沈綰,將護在后頭,“你莫要為難。”見他未接話,又言辭懇切道:“阿容,我沒求過你什麼,只求你這一次,看在我曾經教導過你的份上,讓離開好不好?”
“胭脂!”沈綰急道,看他本不是給子下了藥,而是給眼睛下了藥,這分明就是眼睛窗,怎麼就看不出自己弟子的心思!
大雨傾盆,斗大如珍珠般砸落下來,胭脂已然凍的瑟瑟發抖,牙齒上下打,自從離了葬崗就越發弱了,連這麼點雨都不住。
葉容之撐著傘向胭脂出手,指節修長白皙,雨落在他的手上順著指尖一滴滴落下。
胭脂見他這般便知是同意了,連忙拉著他的手,使了使力氣卻本站不起來。
葉容之扔了手中的竹傘,一手拉起了一把拽進懷里,將人打橫抱起。
沈綰連忙站起想要攔住葉容之,卻被鬼魅一般立在一旁的人攔住,往左,他便往左;往右,他便往右,銅墻鐵壁一樣擋在前方一步也靠近不了葉容之,只能眼睜睜看著他將人帶走,沈綰氣極:“你這樣是要遭天譴的!”
葉容之一步未停,面平靜道:“吊起來。”
沈綰一愣,片刻后就被那黑影一般的人抓起來往大樹走去。沈綰一下便明白過來,卻本掙扎不開,氣得破口大罵。
胭脂聞言連忙掙扎起來,卻被他強固在懷里彈不得,在雨夜中走了沒幾步,遠的馬車慢慢在雨中駛來,打車到了跟頭停了下來,車上穿著蓑的馬夫跳了下來開簾子。
葉容之抱著上了馬車,簾子一放下便將外頭的風雨聲擋在車馬車外,里頭一片漆黑目不能視,其他的覺便更加明顯,甚至能聽見葉容之在耳邊的呼吸聲。
到了馬車里即便沒有再淋到雨,這渾的覺依舊讓胭脂不住,不僅打了個冷。
葉容之突然俯過來,“夫子,冷嗎?”或許是馬車里頭太過漆黑了,他也能沒把握住距離,離的極近,那清冽的男子氣息撲面而來,一眨眼仿佛還到了他的睫。
連忙將子往后傾了傾,“你剛剛同意了的,不會為難。”胭脂越發有些看不他的心思,他明明對沈綰有所傾慕,為何如今又這般作為?
葉容之聞言坐起了,不在意道:“這便為難了?”又手將馬車里的一個箱子打開,拿了一套裳出來,對胭脂道:“夫子先把換了,免得著涼了。”
胭脂一粘在上,確實又冷又不適,只是再如何難也不可能在弟子面前換,勉力道:“你放了吧,歷來都是這般說話的。”
“夫子,若照這樣說,你我二人這可是有違倫常。”葉容之略帶深意道。
淋了一夜的雨已讓很是不適,還要與他周旋實在太過累人,馬車又一路顛簸,胭脂頭昏腦脹道:“只是想岔了而已。”便極為虛弱得往后倒去。
葉容之俯過扶住,將輕輕抱在懷里,低下頭俯在耳旁,到了著的耳,他輕輕著圓潤小巧的耳垂挲,低啞道:“夫子,若是不曾想岔呢?”
胭脂氣的發,這孽障竟敢這般折辱自己,想要手去擋,卻被他修長滾燙的手抓著,輕輕順著的手腕往上去……
胭脂一陣氣翻涌便模糊了意識,想,當初究竟是如何招惹了這孽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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