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婚（5）

他語聲頓住，不再往下說。

蔣徽也不問。

董飛卿把形板過來，在昏暗的線中凝視著。

蔣徽闔了眼瞼。

“你喜歡他麼？”他輕聲詢問，語氣特別平靜。

蔣徽緩緩地搖了搖頭。

董飛卿又問：“既然不喜歡，為何要讓自己吃虧？”

“這就是吃虧麼？”蔣徽反問，“那你呢？你又得到過什麼好？”

他牽了牽，額頭抵著的額頭，“那麼，蔣徽，你喜歡我麼？”

蔣徽抿了抿，“同樣的話，我也問你，你怎麼說？”

“你這是胡攪蠻纏，我先問你的。”

“這種事哪有先來后到的說法。”自嘲地笑了笑，“起先你不是說過麼？我們只是搭伙過日子。”

“……”他沉默片刻，親吻落下去。

別轉臉，由著他的吻落在額頭、面頰、頸部，只是，不肯讓他吻的。

他慢慢地開始發燙，灼熱的氣息縈繞著。

毫無間隙地相對之時，形愈發僵，說出口的卻是：“熱水已經用完了。”

他不知該氣該笑，“我給你燒水，麼？”

一只微涼的小手抵著他的肩，“我不想。”

“我想。”他一手扣住下，拇指挲著的，“怎麼回事？嗯？”不是沒有過，不是沒得到過最甜的，近日，不肯了。

不說話。

他來了火氣，手開牙關，蠻橫地索吻。

惱了，竭力別轉臉，推他的手。每到這種時候，就會變得特別暴躁。

兩人一來一回地較勁，沒多久，就氣吁吁，一條收起，膝蓋去頂他肋下。

他卻早有防備，手掌先一步扣住膝蓋，順勢要。

低著，掙扎著。過了好一陣子，才意識到自己在做無用功，死死地咬住，手指毫不留地掐進他背脊。

……

到底是半途而廢。就像他時常說的那樣：沒意思。這次則是沒意思了。

他翻躺到床里側，膛隨著呼吸起伏著。

蔣徽起下地，胡穿上寢，趿上睡鞋，去了凈房。

氣迷糊了吧？董飛卿腹誹著。說過的，熱水用完了。先前那桶開水放了這麼久，早就涼了。

過了一會兒，他清晰地聽到水聲。

他跳下地，蹬上睡，走進凈房。

那一截蠟燭已經燃盡了，昏黑的線之中，他看到正把水淋到上。

他走過去，下意識地彎腰，試了試水溫。冰涼。

無聲地嘆了口氣，他把涼冰冰的形攬到懷里，“置氣也不是你這個路數。是我不好。等會兒我去給你燒水。先回去躺著，好麼？”

蔣徽卻輕輕地摟住他，把下擱在他肩頭，“我這一陣，心特別差。”

“為了什麼事？”他聲問。

“我不想回來。”

董飛卿牽了牽，“在滄州的時候，你不是說回來也好麼？”

“我后悔了。”

他失笑。

“剛一啟程我就后悔了。”蔣徽說，“以后，還會有人因為我的緣故，找到你面前說這說那。”

“你打量我人緣兒有多好麼？”他語帶笑意，“往后因為我跟你找茬的人，怕也不。扯平了。再說了，是我們不肯讓兄弟、朋友幫襯，如今離得近了，想攔著他們出手怕都不。”

蔣徽問他：“你到底為什麼回來？”

“過些日子告訴你，好麼？”

“這話算數麼？”

“我點上燈，給你發個毒誓？”

蔣徽抿笑了，“不用。這次我信你。”

他轉從架上取過一條厚實的毯子，裹住，胡了幾下，抱著返回寢室，放下的時候說道：“等著，我去給你燒水。你真是我姑。”

蔣徽皺了皺鼻子，“本來就是特別麻煩的事兒，你偏要胡鬧。”

“想想也是，跟做飯似的，前前后后忙半天。”董飛卿點了點的，“找齊人手之前，這事兒能省則省。”

蔣徽笑得現出小白牙，“這事兒你可以對燈發誓，我絕不攔著。”

董飛卿笑得眼微瞇，凝視著亮晶晶的大眼睛，又點了點的，“親一下，行麼？”

蔣徽抿了抿，遲疑片刻，嗯了一聲。

他的親吻卻先落到眼瞼，讓被地閉上眼睛，隨即，輕輾轉地吻住。

齒相依時，他加深這親吻。

輕輕栗著，不滿地咕噥著，仍舊涼冰冰的小手用力推他。

董飛卿語聲含糊地跟商量：“我不你還不行麼？”說完，收回了不自覺不安分起來的手，拉過被子，罩住。

蔣徽安靜下來。

到此時，董飛卿看出來了：給他出了一道魚和熊掌的題，他只能選一樣。

他娶的這小人，那小腦瓜里到底在想什麼？

不管了。他暫且拋開這些思緒，專心這一刻的甜、溫。

惹火燒之前，他和拉開距離，撿回先前的疑問：“我不明白。小兔崽子，這事兒你必須跟我說清楚，不然就都別睡了，你跟著我去房頂看月亮。”

蔣徽出手臂摟住他，仍是把下擱在他肩頭，這種話題，做不到看著他的眼睛說話，“我怕有喜。每一次都是這樣，提心吊膽的，怕得厲害了，就……”琢磨著合適的措辭。

他接道：“就炸了。”

蔣徽默認。

董飛卿琢磨著的話，“你是現在不想有喜，還是本不打算生孩子？”要是后者，這日子真就沒法兒過了。

“現在不想。”蔣徽如實道，“你那麼不著調，不就把家底敗出去，眼下沒負擔，我可以不當回事，要是有孩子，我恐怕會變河東獅。”

董飛卿笑起來，“不早說。但是，這事兒總得想想法子吧？總不能說，我了親，反倒要過和尚的日子。”

“我想想。郭媽媽在的話就好了。”郭媽媽是的娘，說著就來了火氣，推開他，“都怪你。原本我想好生置辦些禮品，去看看。上次收到的信，說已經辭了手邊的差事，要去滄州陪我一段日子，讓我細說住在何。我啟程前回信給，不知道收到了沒有。眼下窮這樣，我把接過來，不是讓看著我發愁麼？”

董飛卿理虧地笑了，略一思忖，道：“這事兒好說，這一兩日，我就陪你去看。不就是銀子麼，明日上午我就能給你一二百兩。”

蔣徽揚了揚眉，“去搶？”他如今能毫不猶豫地借錢給別人，卻絕不肯向別人借錢，說過不了欠賬的日子。

“我怎麼會做那種丟人現眼的事兒。”董飛卿敲了敲的額頭，“沒看到家里有個上了鎖的小庫房麼？不知道有個地方當鋪麼？”

“……”典當東西，就長臉麼？

董飛卿沒心沒肺地笑著，起找到服穿上，往門外走去，“我去燒水。等著。”

蔣徽著他的背影，啼笑皆非。這算是跟他過日子的一個好吧？他能把人氣得五迷三道，但是過不了多久，就能讓人打心底笑出來。

翌日，董飛卿開了小庫房，翻找出四樣名貴的擺件兒，喚劉全去當鋪：“我手里還剩二兩銀子，過不了了，你把這些拿出去當了。”

劉全立時紅了眼眶，“您怎麼會落到這步田地的？”

董飛卿了太，“沒法子，人緣兒好，總有人找我借錢。”隨后，把那件事如實說了。

劉全聽完，難過變了恨鐵不鋼，“您怎麼連太太的己銀子都呢？要是有那三百兩，能雇多丫鬟婆子？何至于親自下廚？我的爺，您現在是有家室的人了，可不能再……”

“閉吧。”董飛卿不耐煩地擺一擺手，“都沒數落我，哪兒就到你對著我念經了？快給我當東西去。”

作者有話要說： (╥╯^╰╥)先更這兩章，余下的章節還在修，親的們別急啊，你們一著急，我就急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