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恬恬回老家過年了, 沈念深很多天沒有見過。兩人自從在一起后,幾乎每天都形影不離,突然長時間的分別, 讓人有些說不出的難。
這幾天沈念深哪里也沒去, 一直待在家里, 看完了兩本很重要的專業書。
因為讀的是金融和計算機雙學位,學業力本就重, 最近又一直在想早點修完學分提前畢業的事, 力就更大了。
除夕前一天晚上, 吃飯的時候, 老太太忍不住問:“阿念, 這幾天恬恬怎麼沒來找你?”
老太太見外孫子這幾天天待在家里,生怕是跟恬恬吵架了。畢竟自己的外孫,最了解了,子悶悶的, 什麼都藏在心里,指不定是哪里惹到朋友不高興了。
沈念深道:“回老家過年了,估計要過完除夕才回來。”
“哦, 這樣啊。”老太太聽言松了口氣,又覺得有點憾,“我還以為今天過年能熱鬧點呢。”
這些年來,祖孫倆相依為命, 過年過節家里也沒個什麼人, 冷冷清清就過了。
沈念深埋頭吃飯, 沒說話。
……
除夕夜這天晚上,孫恬恬老家非常熱鬧,偌大的別墅,一大家子人,打麻將的打麻將,斗地主的斗地主,不會打牌的就坐在沙發上聊天看春晚,小朋友們纏著大人嚷嚷著要出去放鞭炮,整個房子里歡聲笑語,十分有過年的氣氛。
孫恬恬待在房間里和沈念深視頻,趴在床上,雙手托腮,眉眼彎彎地著沈念深。
沈念深待在房間里,看著孫恬恬,眼里便不自覺地出笑意,“沒出去玩嗎?”
“他們都在下面打牌呢,沒意思,我就上來了。”見沈念深好像是坐在書桌前的,道:“你不要告訴我,你今天還在學習哦?”
沈念深笑了下,“沒有。”
孫恬恬道:“你不要太拼了,今天是過年,要好好休息的。”
沈念深笑,“我知道。”又問:“你今晚守歲嗎?”
孫恬恬點頭,“要的吧,晚點還要出去放煙花,對了,你爸媽回來了吧?”
沈念深頓了頓,隨后輕輕點了下頭,“嗯,回來了。”
孫恬恬笑起來,“那就好了,你可以好好跟叔叔阿姨吃頓團年飯。”
沈念深嗯了一聲,沒應。
眼睛有點發酸。
沉默了會兒,道:“你也是,下去跟家人一起玩吧,我等你回來。”
“嗯。”孫恬恬點頭,拿著手機從床上坐起來,“那我先掛了,回來的時候給你打電話。”
沈念深嚨有些脹,點頭,嗯了一聲。
孫恬恬掛了電話,便下樓去了。
“恬恬,正要上來喊你呢,快下來吃餃子了。”孫媽媽剛端著煮好的餃子從廚房出來,見孫恬恬從樓上下來,笑著喊。
“誒,來了!”孫恬恬高高興興跑下樓,隨便從桌上端了一碗。
孫媽媽笑,“你不挑一挑啊,我可是包了幣的哦。”
孫恬恬:“反正我也吃不到。”
據說除夕夜吃餃子,吃到幣的話,一整年運氣都會很好。
不過孫恬恬不信這些,要什麼,自己去爭取就好了,運氣什麼的都是虛如縹緲的。
端著餃子找了張凳子坐著吃,剛吃了幾個,手機就響了起來。
低頭看了眼來電,笑著接起,“嘖嘖嘖,你今天還想著給我打電話呢。”
程朵聲音從那頭傳來,笑道:“可不是麼,給你拜個年麼。
孫恬恬一邊吃餃子一邊問:“你在干嘛呢?”
程朵道:“跟許厲在外面馬路呢。”
“啊,你們倆在一起啊?你沒跟家人一起過年嗎?”孫恬恬聽見程朵居然和許厲在一起過年,頓時羨慕。
程朵道:“過了,剛剛才從家里出來。”
又問:“你呢?和沈念深在一起嗎?”
“沒呢。”孫恬恬吃完了餃子,了一張紙巾,從客廳出來,走到院子里,“我不是回老家了麼。”
“啊?我還以為你和沈念深在一起呢。”
“沒有,我倒是想,不過阿念和他爸媽在一起呢。”
“他爸媽?”程朵語氣有些驚訝。
孫恬恬嗯了一聲,蹲在院子里,在地上無聊地畫著圈圈,“他爸媽好像在外地工作,一年才回來一次,我就不去打擾他了,讓他和他爸媽好好聚聚。”我
電話那頭,忽然沉默了一會兒。
孫恬恬沒聽見聲音,下意識喊了一聲,“阿朵?”
“唔,我在。”程朵猶豫著,小聲道:“剛剛許厲還跟我聊到沈念深呢。”
孫恬恬笑,“聊什麼呢?”
程朵遲疑了一會兒,才說:“許厲說,沈念深他爸媽好像一直不在家,也不管他,他從上高中開始,學費和生活費都是自己打工賺的,這些年好像一直是跟他外婆兩個人相依為命……我覺得……有點可憐……”
程朵說完,電話那頭完全沒有了聲音,出奇地安靜。
停了幾秒,又小聲說了一句,“我還以為你今天會陪著他呢。”
孫恬恬愣愣地蹲在那里,心臟好像突然被什麼東西揪了起來,說不出難。
眼睛發酸,聽見程朵最后一句話的時候,眼淚突然就猝不及防地掉了下來。
沈念深從來沒和說過這些。
……
晚上十一點,沈念深見外婆連著打了好幾個哈欠,輕聲道:“外婆,時間不早了,您早點休息吧。”
外婆嘆了口氣,“年紀大了,真是熬不住了。”
原本還想著守著農歷新年的到來,不過實在是有些吃不消。
沈念深扶著外婆從沙發上起來,“我扶您回房休息吧。”
外婆點點頭,“好,你自己也早點睡。”
“好。”
沈念深將外婆扶回房里休息,出來的時候,將電視機關上,然后回房間拿了鑰匙,便悄悄出了門。
凌晨十二點的時候,昏暗的巷子里突然出現一道小的影。
孫恬恬手里拎著個包包,走到沈念深家門口。
窗戶里面黑漆漆的一片,沒有開燈。
孫恬恬有點納悶,自語道:“不會睡了吧。”
從包包里出手機,給沈念深打了電話過去。
誰知電話響了半天,卻無人接聽。
孫恬恬在門口站了會兒,輕輕敲了敲門。
然而等了會兒,也沒人給開門。
怕外婆已經睡覺了,不敢太大聲敲,蹲在地上,又繼續給沈念深打電話。
連續打了好幾通電話,始終沒人接聽。
“去哪里了嘛。”孫恬恬接到程朵電話,就立刻坐車從老家跑回來了。想見他,想抱抱他。
……
梁棋半夜睡不著覺,想煙。
從床上爬起來,推開窗戶,剛把煙含在里,突然看見對面沈念深家門口蹲著個姑娘。
他愣了下,不由仔細打量了兩眼。
忽然想起那天晚上沈念深給他看過的照片,試探地問了一聲,“你是念哥的朋友吧?”
孫恬恬打沈念深電話不通,正不知道該怎麼辦,突然聽見有人說話,抬頭,就見一裹著羽絨服的年站在對面的窗戶前。
忙站起來,“你知道沈念深在哪里嗎?他好像不在家。”
“不在麼?”梁棋往對面屋子了一眼。沈念深心不好的時候喜歡一個人去河邊吹風,這個點,估著是出去了。
“你打他電話了嗎?”
“打了,他沒接。”
梁棋唔了一聲,“估計是沒帶手機出門。”又道:“你剛來的時候,看見外面有條河沒有?”
孫恬恬點頭,“看見了。”
梁棋:“河上有座橋,念哥就在那里。”
孫恬恬從巷子里出來,遠遠就看見了梁棋說的那座橋。
橋離巷子口不遠,一眼過去,果然看見了沈念深。
孫恬恬急忙跑去,到了橋頭,發現沈念深靠在橋墩旁,低著頭,在煙。
孫恬恬抿了抿,走過去,直接手將他含在里的煙拿了下來,“不是說了不煙嗎?”
沈念深渾一震,驀地抬頭,難以置信地看著孫恬恬,半晌,才啞著聲音問了句,“你怎麼回來了?”
孫恬恬看著他,“你為什麼騙我。”
沈念深:“……”
孫恬恬:“你爸媽本就不回來,你為什麼要騙我?”
沈念深看著,嚨有些脹,不知道該說什麼。
孫恬恬直直盯著他,過了會兒,眼睛突然就紅了,抱住沈念深,“沈念深,你爸媽不你沒關系,你現在有我了,我不會讓你孤獨的。”
沈念深渾僵地站在那兒,遲遲沒有開口。
夜里的風呼嘯吹著,原本孤獨冰涼的心,好好漸漸在變暖。
過了許久,沈念深才終于抬起手,溫地了孫恬恬的頭,低聲道“這麼晚跑出來,不怕危險嗎?”
孫恬恬搖頭,“我擔心你。”
……
沈念深帶著孫恬恬回家。
梁棋還趴在窗戶口,見沈念深牽著孫恬恬回來,曖昧地吹了個口哨,“嘖,哥,回來了。”
沈念深掃他一眼,“早點睡。”
說著,就開了門,牽著孫恬恬進屋去了。
沈念深帶著孫恬恬去他房里。
打了熱水給洗臉,又換了一盆干凈的水來,給洗腳。
孫恬恬坐在床邊,笑瞇瞇將腳遞給他。
沈念深笑,蹲在前面,幫了鞋子和子,然后握著的腳輕輕放進水里,“怎麼樣?燙嗎?”
孫恬恬搖頭,“不燙,剛剛好。”
沈念深又幫把另外一只鞋子和子掉,放進水里。
沉默了會兒,抬起頭,“你晚上不回家真沒關系?”
孫恬恬道:“這麼晚了,我就是想回去也不行啊。”
頓了下,突然有點氣,“你干嘛?我又不會對你做什麼。”
沈念深:“……”
他是怕他自己。
夜里。
孫恬恬和沈念深睡在一床被子里,孫恬恬忍不住往他懷里鉆了鉆,抱住他腰,仰著頭,笑瞇瞇將他著,“阿念,你好暖啊。”
沈念深有些頭大,將孫恬恬的手輕輕拿開,“睡里面去點。”
孫恬恬不肯,又重新抱住他,“我就想抱著你睡。”
沈念深:“……”
沈念深拗不過孫恬恬,只好由著抱著。
孫恬恬腦袋枕在沈念深膛上,過了會兒,忽然小聲說:“許厲說你爸媽本都不管你,你一直是自己打工賺學費和生活費。”
沈念深沒想把這些事告訴孫恬恬,他盯著頭頂的天花板,沒有回答。
孫恬恬道:“他們為什麼都不管你呢。”想了又想,始終不明白為什麼會有家長這麼狠心。
沈念深沉默了很久,才輕聲說了一句,“我不知道。”
他還是沒勇氣告訴孫恬恬自己的世,他不敢告訴,他是沒人要的野種。
孫恬恬抬起頭,在沈念深上親了親,捂著他的臉,眼神無比堅定,“阿念,我不會丟下你的,永遠也不會。”
沈念深目深深地看著,良久,無比溫地吻了一下的眼睛。他什麼話也沒說,心底卻忽然有了更堅定的力量。
孫恬恬上半趴在沈念深上,低頭去吻他,學著沈念深的樣子,輕輕咬他的。
沈念深悶哼一聲,眸子突然變得深邃,摟著腰的力道不由重了一些。
他盯著,有些責備,“別鬧。”
孫恬恬嗤嗤笑,好像發現什麼好玩的事,又低頭在他上咬了一下。
沈念深呼吸不由重了起來,深一陌生的燥熱不控制地涌上來,他忽然翻了個,將孫恬恬在下,重重吻住。
孫恬恬抱他,熱回應他。
不知過了多久,沈念深突然停了下來。
黑暗中,兩人都不約而同地屏住了呼吸。
孫恬恬覺到沈念深有點不對勁,有些僵,眼睛一瞬不瞬地盯著他。
又過了幾秒,聲音很輕很輕地開口,“阿念,你……你好像……”
沈念深立刻捂住,耳通紅,“噓,別說。”
孫恬恬立刻乖乖抿了,黑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沈念深。
沈念深眼神漆黑,目很深地盯著的眼睛。
過了一會兒,才終于松開的,隨即從被子里出來,穿鞋下床,徑直往門外走。
孫恬恬下意識立刻從床上坐起來,輕聲問:“你去哪里?”
沈念深沒回答,只說:“你先睡。”
沈念深出去了,孫恬恬又重新躺回被子里,卻沒有睡意。
沒一會兒,聽見外面浴室傳來嘩啦啦的水聲。
想起剛剛到的東西,臉頰漸漸滾燙起來。
薄景遇乖謬狠辣,那些往他身上前赴後繼的女人,他從不留情,卻偏偏栽在了安笙的身上。第一次見安笙的時候,他就想,這哪兒來的仙女,要是能當我媳婦就好了。第二次見安笙的時候,他又想,這要是能當我孩子的媽,那該多好。後來他拼命地追拼命地追,絞盡腦汁,到底把人給追到了手。捧著熱乎乎的結婚證,他想,他得使勁對他媳婦好,哪怕舍了他的命都行。可不久後的一天,安笙卻手握鮮紅的刀子癱坐在他的面前,說,“薄景遇,我們過不下去了,離婚吧。”這一剎那,薄景遇赤紅了雙眼,幾近發瘋。”
到適婚年齡,陸宜聽從家裏安排選擇聯姻結婚。 林家是京市頂級豪門,長子林晉慎,留學時便打理家族海外產業,回國後成爲新一任掌權人。 據說人如其名,古板嚴肅,了無生趣,是隻知工作不懂風月的神人。 在確定結婚之前,兩人只正式見過兩面。 第一面,他着深色西裝,Stefano Ricci領帶,彆着支銀質領帶夾,一絲不苟到刻板的程度。 疏冷目光落在她身上,嗓音低沉:“陸小姐。” 第二面,他撞見她跟其他男人相親,離開時他高大身形融入夜色,分析利弊,各方面比較,林家都是最好的選擇。 還有一點,其他人未必做到,他可以。 陸宜好奇問:“什麼?” 林晉慎語氣疏冷:“對伴侶的忠誠。” — 身邊人不理解陸宜的選擇,是找老公不是給自己找活爹,他林晉慎眼裏只有工作跟利益,嫁過去不過是個擺設。 陸宜覺得沒什麼不好,各取所需,她拎得清。 然而婚後想的跟她想的有所出入。 婚前他說工作忙出差頻繁,留給家庭的時間不多,事實上,從新婚夜起,該做的一次不落。 出差仍有計數累積,回來後分期支付。 婚後數年,陸宜首次問他要不要生個寶寶。 手機那邊靜默片刻,問:“現在?” 她說是:“你怎麼想?” 助理看着向來持重的老闆,拿過外套後大步邁出辦公室,嗓音低沉問:“你在哪?” — 陸宜印象深刻的那個晚上,是半夜醒來,林晉慎握着她的手抵着自己下頜,臉上是難得的溫情:“有些話,我一直沒跟你說你。” “在我的人生裏,結婚是計劃之內,跟你結婚,是意料之外,是世上絕無僅有的驚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