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校離鹿鳴山有兩個多小時的路程, 此刻已經八點多。
沈念深想到孫恬恬一個人在山上,擔心得不行,從飯店跑出來, 站在路邊攔車。
可是這個點堵車又很厲害, 好多司機聽見說去鹿鳴山, 都不肯去。
沈念深正著急得不行,后突然傳來一道悉的聲音, “哥!”
沈念深回頭, 梁棋騎著托車在這一帶瞎晃, 結果見沈念深, 笑呵呵招呼他。
沈念深看見梁棋騎的托車, 眼睛一亮,飛快走過去,“車借我!”
說著,直接把梁棋從車上抓了下來, 順手將梁棋頭上戴著的頭盔取下,往頭上一戴,上了車, 將托車發,車往前一躥,迅速開了出去。
沈念深車速極快,一個眨眼, 就沒了人影。
突然被拽下車的梁棋半天沒反應過來, 站在路邊, 一臉懵。
……
沈念深車騎得很快,尤其是出了市區,往鹿鳴山去的路上,路上沒有了行人,他速度更是快到了極限,恨不得立刻沖到鹿鳴山上。
鹿鳴山地形復雜,沈念深剛上大一那會兒,聽人說有個生冬天去山上看雪,結果再也沒有回來。聽來的事,不知道是真是假,但是想到孫恬恬現在一個人在山上,他渾都繃了,牙齒咬得的,一雙眼睛急得通紅,仿佛下一秒就要滴出來。
他想到早上到孫恬恬,如果他問清楚要去哪里,如果他知道是要去鹿鳴山,他說什麼也會陪去的。如果孫恬恬真的出了什麼事,他真的不知道要怎麼活下去。大概也沒辦法活了吧。
沈念深騎著托車在黑夜里奔馳,刺骨的寒風像刀子一樣刮在臉上,但是他覺不到痛,滿腦子都是快點,再快一點……
山道拐彎的地方,突然一輛大貨車開來,沈念深心口一,眼睛驀地睜大,他想停下來,然而因為速度太快,本停不下,兩輛車距離天近,幾乎快要撞到一起。
大貨車撞到托車,沈念深必死無疑。
好在他反應迅速,將車頭猛地往旁邊一擰,車子避開了貨車,在空地打了個轉,連人帶車重重摔到地上。
托車摔在地上,發出“砰”的一聲巨響。
沈念深重重摔到地上,有那麼一瞬間,后腦一陣劇痛,渾骨頭像斷了一樣,巨痛無比。
他躺在地上一不,眼睛著天,腦袋暈暈乎乎的,但還記得要去找孫恬恬。
他閉著眼睛躺了幾秒,手肘撐著地,艱難地從地上爬起來。
貨車司機也嚇壞了,飛快跑過來,“哎呀,小伙子,你怎麼樣?沒事吧?”
“嗯。”沈念深淡淡應了一聲,彎下,將倒在地上的托車抬起來。
那開車的大叔有些擔心,道:“你坐我的車,我送你去醫院檢查一下,沒關系,檢查費用都由我出。”
“不用了,謝謝。”沈念深已經重新坐上了托車,他甚至來不及檢查一下自己的傷,托車發,又迅速地躥了出去。
沈念深到鹿鳴山上的時候已經十點多,一到了山腳,將車往路邊一停,便立刻往山上跑。
山上一片漆黑,什麼也看不見。
沈念深拿出手機照明,一邊往前一邊大聲喊孫恬恬的名字。
山里靜悄悄的,沒有任何回應。
沈念深剛剛摔得很重,到這會兒還有些頭暈,手掌還在流,胳膊和膝蓋都很痛。
但是他顧不上,滿腦子都是找孫恬恬。
然而鹿鳴山很大,要找一個人不是那麼容易的事。
他在山上找了孫恬恬半個小時,許是剛剛撞到了頭,到后面,腦袋越來越暈,他一直靠意志強撐著,一遍又一遍喊孫恬恬的名字。
他走進一個小山林,在茫茫的黑暗里,終于看見前面有一束。他眼睛一亮,忍著疼痛,飛快跑過去。
“恬——”
沒來得及喊出名字,嚨突然好像被烈火灼燒了一下,發不出聲音。
心口好像被什麼東西堵住了,悶得無法呼吸。
他渾僵地站在那里,眼睛一瞬不瞬地看著不遠的兩個人。
孫恬恬坐在地上,謝詢正在幫著腳踝,一本正經地罵,“你可真能作啊,一個人跑到鹿鳴山上來,你知不知道這地方失蹤過人的?”
孫恬恬扁扁,“我不知道啊,知道我就不來了。”又道:“再說,我也不知道這里真的這麼容易迷路啊,氣死我了。”
謝詢看一眼,十分無奈,“我才是要被你氣死了,剛下飛機還沒來得及休息就跑來這鬼地方找你。”了腳踝,“好點了不?”
孫恬恬皺了皺眉,“我試試。”
說著,就撐著謝詢的手腕,從地上站起來。
往前走了兩步,還是很疼。
謝詢嘆氣,“算了算了,我背你,趕下山,這鬼地方,邪門得很。”
說著,就走到孫恬恬前面,蹲下,“上來。”
孫恬恬這會兒又冷又,也想快點離開這里,索就趴到謝詢背上,小聲說:“謝謝你啊謝詢。”
謝詢哼笑聲,“記點我好吧。”
他背著孫恬恬往山下走,孫恬恬還后面舉著手電筒照明,擔心問:“咱們能不能下去啊?”
有點懷疑,畢竟剛剛在山上轉了好幾圈都沒能功下山。
謝詢:“你以為誰都想你這麼笨?”
孫恬恬一氣,在他腦袋上拍了一掌。
“哎喲臥槽!信不信我扔你下去!”
孫恬恬嚇一跳,趕將他脖子摟,“你敢!”
“松點松點,勒著我脖子了!”
……
兩個人嬉鬧的聲音漸行漸遠,沈念深從后面緩緩走出來。
他走到剛剛孫恬恬待過的地方,愣愣地站在那兒,眼睛盯著前面一束,孫恬恬趴在謝詢背上,兩個人的影慢慢的變得很小,已經走得很遠了,但仍然能聽見孫恬恬的笑聲。
他不知道兩個人在說些什麼,但應該很開心吧?
沈念深,這不是你希的嗎?那麼好的孩子,原本就值得更好的人。
掌心還在流,沈念深終于覺到痛了,他低頭看了看,借著月,看見掌心被掉了很大一塊皮,出。
他從兜里出紙巾,了一下。不知道為什麼,眼睛突然很脹。山上真冷啊,骨子里都到發涼。
頭很暈,渾都痛,沈念深忽然到疲倦,他很慢很慢地往山下走。
快走到山下的時候,發現謝詢和孫恬恬也才剛到山下。大概是中間走錯了路。
路邊停著一輛紅的跑車,謝詢背著孫恬恬過去,拉開車門,將放到位置上。隨后繞到駕駛座,開門上車。
跑車很快發,眨眼就消失在了視線里。
等車開走以后,沈念深才從樹叢后面出來,走到托車前,戴上頭盔,騎著車慢慢往來時的路回去。
謝詢的跑車速度很快,早就沒了影子。
沈念深騎著托著在路上走,路上沒有一個人也沒有一輛車,寂靜得可怕。
不知怎麼,沈念深腦海里忽然浮現出和孫恬恬在一起的那些快樂日子,像放慢電影一樣在腦海里一幀一幀地回放。
他最艱難的時候,是孫恬恬陪著他。陪著他去送外賣,陪著他坐在路邊吃東西,陪著他被風吹雨淋,每天晚上回家,坐在后面唱歌給他聽……晚上和他睡在一張床上,他永遠記得那天晚上,抱著他在他懷里,很開心地說:“阿念,等我們畢業就結婚吧,結婚以后再生兩個小寶寶,好幸福哦。”
沒有以后了……
沈念深忽然看不清前面的路,洶涌而出的眼淚糊了眼睛。
心痛得沒有辦法呼吸,他將車停下來,想掉眼淚,可是眼淚好像玩完全不控制,越流越兇。他低著頭,捂住眼睛,肩膀一一地發抖,嚨里克制不住地發出抑而悲痛的哭聲。
……
孫恬恬回到宿舍的時候,已經快十二點了。
回來的時候,謝詢先帶去醫院給腳踝正了下骨,然后才送回宿舍。
室友們都還沒睡,宿舍熄燈了,點著幾盞充電的臺燈。
孫恬恬一進門,程朵就急得抓住,“你怎麼回事啊!這麼晚才回來?!嚇死我們了!”
孫恬恬笑了笑,“不小心迷路了,你別說,那個鹿鳴山還真的邪門的。”
程朵瞪,“可不是嗎!我剛剛才聽說,原來之前有生在那個山上失蹤過!嚇死人了!”
孫恬恬走到凳子上坐著,一邊鞋一邊笑瞇瞇說:“我命很大的,安心啦。”
程朵哼了一聲,“要不是人家沈念深來找你,你能順利下山嗎?”
孫恬恬鞋的作一僵,心頭突然跳了一下,抬頭,看著程朵,“你剛剛說……誰?”
“沈念深啊,他聽說你一個人鹿鳴山,都急瘋了,騎托車去找你的。”
孫恬恬愣在那兒,腦子里忽然一片空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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