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是說沒關係，其實李扶搖下山的時候想著要是之後再見青槐姑娘，也不知道怎麼開口了，難不自己就當著青槐的麵，輕聲笑著說我沒有登上劍山，沒有能在山上修行，不過沒有什麼的，我一樣可以練劍的。

可到時候那個姑娘肯定會開口說哎呀，李扶搖你不是這麼厲害的麼，怎麼沒能登山那座劍山呢，那這麼看來，你也不厲害呀，你之前說的要爭取在山河裡提起你的名字便讓別人不敢欺負我，那就是屁話咯？

李扶搖忽然自嘲一笑，青槐姑娘不可能這麼說的。

依著那姑孃的子，肯定到了後來就會安他，說李扶搖啊，就算沒有登上劍山，沒事的，混不下去了來妖土啊，提我的名字，很好用的。

李扶搖惆悵的搖頭，手上的燈籠在手裡一晃一晃的。

讓前麵的路都有些模糊不清。

李扶搖這一會兒覺得委屈極了，這就像當年被人從城送出去，送到白魚鎮上那樣，明明自己的家就在城，可回不去了呀，他在那個冬夜，抱著一袋子同樣冰冷的銀兩，倒是沒有委屈的說法，隻是覺得活下去就有萬般好。

可那個時候確實比現在要委屈的多啊。

李扶搖沒來由的嘆了口氣。

他轉頭瞭山上。

此時此刻，有個被再次罰到劍塚的年正把自己的那柄佩劍山河拿在手上一劍又一劍的揮出，他對著那座到是劍氣劍意的劍塚狠狠嚷道：「老祖宗，你這這太不近人了吧，十年沒新人了，你都不放他進來啊！」

無人理會他。

實際上也還有不劍士關注著山道上的李扶搖，想著他是不是還有機會，可等李扶搖都要走到山腳了，那個所謂的機會也沒來。

當失落的年李扶搖快要臨近山腳的時候，已經把緒收拾的很好，他打著燈籠緩緩走著，神輕鬆，一點失落的緒都看不出來。

他甚至還在山道旁的野草裡隨意扯了一，把草放在裡嚼著，著草的微苦味，反倒是出了個笑臉。

山腳破廟前，臉煞白的謝陸的佩劍小雪從山上掠過前之後，便知道自己那個把規矩兩字看得極為重要的師父是不會讓陳嵊那個徒弟上山了，於是一把拿過小雪，就要不管不顧的上山去和那老傢夥講道理，道理講不通，那就用劍再講！

柳依白出手攔下自己的小師妹，皺眉說道：「本來就不佔理，還要去耍渾，你不想活了？」

謝陸嚥下一口鮮，不讓柳依白看見，冷哼一聲就要出劍，卻被洗初南出聲製止。

這位差不了幾步就要踏足春秋境的劍士平靜道：「謝陸，你要是非要離開這座破廟上山去，不說其他的，你當真以為你能見得到師父？」

謝陸低聲音說道：「是我忘了告訴那小傢夥這個事，他因為這個事沒有登上山頂，不怪我怪誰？」

柳依白拍了拍腰間的野草，喃喃道：「師父是有些不近人了啊。」

洗初南嘆了口氣，搖了搖頭。

有些事，本來不管他做什麼都無濟於事，沒有辦法更改。

謝陸忽然開口道：「我不管，我要去試試！」

聽著這話，洗初南皺著眉頭，柳依白一臉無奈。

隻不過還沒等他們兩人說些什麼，遠便突兀出現了一隻燈籠，燈籠所發出昏黃的燈後麵，是某個年平靜的臉龐。

那個走了一趟登山路，什麼都沒帶回來，隻有一隻燈籠的年來到破廟前，看著謝陸手上的小雪，年開心的說道：「我還以為它不見了，原來還在這裡。」

柳依白神錯愕，洗初南麵容平靜，隻有謝陸冷淡道：「你沒登得上去那座劍山，是我的錯。」

李扶搖哦了一聲，提著燈籠的手微微往下移了移，要是誰能看得清他另外一隻放在後的手的話，肯定就會發現他的那隻手有些抖。

「你這小傢夥沒登得上劍山，就一點不在意？」柳依白有些奇怪。

李扶搖笑了笑，「運氣不好，要不是在山道上歇了好幾個時辰，說不定也就上去了，這沒能登上劍山，也不是練不了劍了，沒有走到山頂，是有些可惜，但不是什麼要死要活的大事，我就不哭鼻子了。」

柳依白豎起大拇指，「你小子灑。」

謝陸把小雪往李扶搖丟去，「這柄劍送你。」

說起灑，其實沒誰比謝陸灑，家傳名劍說送人便送人了，這要依著柳依白，肯定是做不到這麼灑的，況且他全上下也就點家當，送人，實在是捨不得啊。

李扶搖接過小雪，很快便還給謝陸，他搖搖頭，「用不著，謝……前輩，自己留著吧。」

倒是一直沒有怎麼說話的洗初南看著這隻燈籠看了很久，忽然笑著說道：「在山腳待一陣子，山上練劍和山腳練劍其實是一回事。」

柳依白忽然拍了拍腦袋，笑道：「要學劍，上什麼山，在山腳就夠了，洗師兄當年在山上的時候也沒見誰怎麼教過他，現如今不是一樣厲害？陳師兄就更厲害了，總共沒在山上待上幾年，不一樣是修為境界日漸深厚？」

謝陸想起很久之前，那個意氣風發的男子從劍山上走下的時候，是大笑著離去，不是低著頭，也沒有些其他緒，他是想去看看這山河風采，不願意老死劍山，不是因為了排，也不是不願意娶謝陸。

隻不過再怎麼看眼前的這個年，明明很失落卻要故作輕鬆，也比不上陳嵊本的灑心態，隻不過這般模樣的李扶搖，謝陸倒是一點都不討厭，年人應有的倔強，有就是啊。年人的朝氣，丟不得的。至於其他的，隻要對得起腰間的劍，謝陸才懶得去管。

所以這一瞬間開始，謝陸決定要教李扶搖練劍，原因實在太多，不管是陳嵊的弟子，還是害的他沒有登山功，亦或是覺得他的子自己實在是覺得不錯，反正就是這麼些原因加起來，那就教他練劍就好了。

至於這年之後能走到什麼地步，被什麼人給宰掉，亦或是宰掉什麼人，關屁事。

謝陸眼前是那條劍仙大道，最多加上一個陳嵊，其他人不值一提。

把那柄小雪重新抱在前，笑道：「不上山就不上山，在山腳練劍一樣的，我教你練劍，不必陳嵊差，就算是我的路子不適合你，你這兩位師叔，怎麼也不差。」

柳依白點頭附和道：「對咯對咯，反正還不是閑著，就教你這個小子練練劍也好，你師叔我啊，當年要不是出了那檔子事，早就是這天底下一等一的劍士了，說不定用不著朝青秋，我就是這山河裡又一位劍仙。至於你的這位洗師叔啊，更是厲害啊，在山上修行的時候，每次考覈都是第一，劍道幾條路子都是出類拔萃，劍意純，被老祖宗說有上古劍仙之風，教你用劍，肯定是比陳嵊有前途的多了。」

洗初南按住腰間短劍藏魚，平靜笑道：「待上幾年，然後再去遊歷山河，不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