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枝麵前的掌櫃臺上,正放著一個黑木小長盒,盒子還未合上。書趣樓()
孫氏走近,見裡麵是一支樣式普通的赤金梅花扁釵,這種金釵,就連如雪都不太稀罕。
孫氏眼神鄙視:“這不是褚夫人邊的丫頭麼?這發釵是褚夫人的?”
綠枝知小瞧自家主子了,暗惱,隻笑道:“是我的。”
孫氏冷笑:“得了吧,瞧你頭上戴的!”說著目掃過綠枝的頭。
隻見烏的雲髻裡,隻得一朵半舊紗花和一支發黑的銀簪。
綠枝小臉漲得通紅,轉要走,孫氏卻冷笑道:“你家三嫁妝厚,怎麼也不孝敬孝敬婆婆?”
“什麼?”綠枝一怔。原本看著葉棠采拉著三大馬車的東西進門,就眼饞了,現在聽得孫氏這話,心裡活躍,上卻道:“三有什麼好東西。你們家的東西,不是著別個麼?”
孫氏一聽這話,臉登時變了,好啊,就說,為什麼這褚家能如此風平浪靜,不吵不鬧的,合該全家都不知道葉棠采嫁妝有多厚!
孫氏當即冷笑:“你家三好東西多著呢!就自個的嫁妝就足有一萬多兩銀子!張家聘金備下的東西原是不給的,還沒臉沒皮地回門來搶!連著咱家梨姐兒的嫁妝也搶了個一乾二凈!咱們家想著低嫁,可憐,便大發善心,不與計較,都給了!那足足有三萬多兩銀子啊!你若不信,可以去查一查的!”
“三萬……兩?”綠枝整個人都不淡定了,就說,那麼三大輛馬車,怎麼可能沒東西,果然!
綠枝也顧不得孫氏了,轉便匆匆離開。
孫氏看著綠枝的背影,嗬嗬冷笑:“葉棠采那小賤蹄子,回頭有好的!”
“太太真是英明。”如雪角益出興的笑意來,“搶再多東西又如何,還不是得全填進別人肚子。”
孫氏心中大暢,整個人都舒爽了:“走,咱們去給梨姐兒多辦些嫁妝!”
益祥院——
西次間裡,一張大大的紅木雕花長榻上,隔著小幾,秦氏和薑新雪一左一右地坐在上麵,正打絡子。
自從褚家敗落,與各府之間的關係自然就疏遠了,那些曾與秦氏好的貴夫人,幾乎都不願意見。
秦氏平時連個打馬吊的友人都沒有,閑來無事,便與兒媳在屋子或是做刺秀,或是打絡子打發時間。
祥雲繡錦的珠綾簾子被掀開,卻是綠枝回來了。
走進西次間,把黑木小長盒放在桌上。
秦氏瞥了一眼,知是那支發釵,皺了皺眉頭,一臉嫌棄:“回頭再收拾兩件舊的首飾,一起融了,給海哥兒打個金項圈。”
薑新雪一喜:“多謝母親。”
綠枝看著婆媳倆打個金項圈都得融首飾,而葉棠采卻足有三萬兩銀子的嫁妝,眼都紅了:“若是三孝順,哪用得著太太融首飾!”
“綠枝,你這是什麼意思?”薑新雪皺了皺眉。
“剛剛我去銀樓拿金釵,聽到一件事。”綠枝道,“三的嫁妝足足有三萬兩銀子!”
“什麼?三、三萬兩?”薑新雪一驚,心裡登時不知味了:“你聽誰胡說的?”
“是靖安侯府的二太太孫氏。”綠枝連忙把遇到孫氏的事說了一遍,又道:“那靖安侯府非但沒有剋扣的嫁妝,還多添了近一倍有餘!那孫氏說,若咱們不信,反正三的嫁妝就在這裡,可以去翻!”
聽著這話,秦氏已經信了,氣得渾抖。
原本就對葉棠采忌憚,想要磨。但時間久了,隻深深地厭惡葉棠采,眼不見心不煩,想要磨葉棠采的心也就沒那麼強烈了。
現在驚駭地發現葉棠采不但出高,容貌好,就連嫁妝都如此厚,秦氏瞬間又不平衡了,怎麼家大郎就沒有這樣一個媳婦,偏偏是那個低賤的庶子!
秦氏恨恨道:“去把葉氏給我過來!”
“是!”綠枝連忙轉出去。
看著還在晃的簾子,秦氏的目又落在薑新雪上,上下打量,怎麼看怎麼嫌棄!
薑新雪在秦氏的打量下說不出的憋屈,心下不由冷笑,我再不好也是你聘回來的!有本事倒把當年那個退親的郡主娶回來呀!包管把葉棠采比得無地自容!
穹明軒裡,葉棠采正歪在羅漢床上看話本子,秋桔和惠然正在做刺繡。
綠枝沒有走進來,在院子裡喊:“三,三!太太讓你過去一趟!”
葉棠采一怔,放下了手中的話本子。
秋桔已經放下了刺繡,走出去,立在臺階前往下看,果然是秦氏的丫鬟。秋桔道:“太太喚三何事?”
“無事就不能喚了?”綠枝角扯了扯,然後轉離開。
秋桔皺著眉回屋,葉棠采已經起來了:“惠然,去把準備好的禮拿上。”
葉棠采不知秦氏突然喚何事。
上次拜見過一次之後,連著兩連又去拜見,但秦氏都說生病不見,大家心知肚明,這哪裡是病了,明擺著是不想見而已。
所以葉棠采也很識事務地沒有再過去打擾,但葉棠采知道,終有見麵的一天,所以早早就備下了禮。
“要全拿了麼?”惠然有點模糊了。“原本給家裡所有人都備了見麵禮,但太太這個時候使人來喚……這個時候給每個人送見麵禮,不知像什麼樣子。”
“這個……”葉棠采想了一想:“就是不知有沒有備下表禮。作為婆婆,第一次見麵若不先賜東西,我倒不好送見麵禮,沒得讓難看。不如這樣,在原有的東西裡再加一支參,若賜禮,這就是見麵禮,若不賜,咱就當是探病,如何?”
惠然答應了一聲,便到小庫房裡拿了東西。
葉棠采收拾整齊後,主仆三人出了院子,順著柳蔭小道而去。
走了大概一刻鐘左右,幾人來到了益祥院,綠枝開啟板夾簾來。
葉棠采走進屋子,被引到西次間。
隻見西次間炕沿百寶櫃,右邊一個博古架,放著一些瓷盤景,這屋裡的東西自然及不上他們靖安侯府的,但比起穹明軒來,也算有模有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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