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拎了筆記本,行李都沒收拾就奔著車站去了。
路上給醫生打電話。
“醫生,我嫂子要生了。”我負“庫”重責。
“……”醫生連歎氣都懶得歎氣了,“路上注意安全。”
二零一零年的夏至,表嫂順利誕下小庚,七斤二兩。
我給醫生打電話:“顧魏,我當姑姑了。”
“恭喜。”
“同喜同喜。”
掛了電話,恍然發覺,我剛才好像有什麼話說得不對勁……
小庚完全襲承了表嫂安靜的格,吃了睡,睡了吃,偶爾醒著眼睛軲轆軲轆轉兩圈,一旁的表哥興地說“來,兒子,亮一嗓子。”小庚完全無視他,閉上眼睛繼續遊姑蘇了。
表哥:“你這樣不哭不鬨,乖得讓我很惶恐啊。”
眾人:“……”
表嫂出院回家後,我返回x市。事先沒告訴醫生,打算給他一個驚喜。結果事實證明,我果然不是主的命。到了公寓,醫生不在,我鑰匙忘了帶。
認命地出手機發短信:“醫生,你在做什麼?”
一個電話很快追過來。
“校校,你——在哪?”帶著不太確信的語氣。
我百思不得其解,自己剛才那條短信究竟是哪裡暴了?
“你現在在哪?”電話那頭的語氣有點急。
“你公寓門口。我忘帶鑰匙了。”
“我在路上。還有大約一刻鐘。”說完,電話就斷了。
接下來的一刻鐘裡,電梯一響,我就歪過頭看,悶熱的天氣,等得百無聊賴。等所有激的心已經磨蝕得然無存的時候,醫生到了。
“你怎麼——”
“想你了。”我抹著腦袋上的汗,“醫生,我快水了。”
一進門,喝了半杯水,我就進了衛生間,洗臉。滿滿一池水,臉埋進去,瞬間起了一皮疙瘩,滿臉水滴地抬起頭,醫生站在我邊。
我剛準備調戲一句“是不是很出水芙蓉?”,他已經上來攬住我的腰,臉放大放大再放大……
初,初,初,初,吻,吻,吻,吻,我覺得我快瘋了……熱瘋了……
醫生指尖過我的臉:“你要不要再洗個臉?”滾燙。
我勾住他的脖子:“你吻完了?”
醫生:“……沒。”
十分鐘後,我衝著澡,笑瞇瞇地聽著醫生在外麵叮叮鐺鐺地收拾。
剛才我說:“如果我馬上還要洗個澡,你是不是就——”
醫生無力地扶額:“林之校你離我遠一點!”然後,紅著一張臉出去了。
能功地調戲到他,是多麼有難度的一件事啊~
醫生敲門:“好了沒有?”
“乾嘛?你要進來?”
“……”
我洗好澡出來,醫生把我的手機遞過來,兩個未接電話,我撥回去。
娘親:“你的鑰匙沒帶,你怎麼回宿舍?”
我:“在宿管那押份證。”
娘親:“今天晚上回來麼?”
我:“不了,我再待兩天。”
娘親:“乾嗎?陪男朋友?”
〇_〇我和醫生同時驚了。
娘親:“開個玩笑你張什麼?”
“媽,”我決定主捅破窗戶紙免得被東窗事發,“我談了。”
“……”電話那頭歇了三秒,“開玩笑呢吧你?”
醫生扭過頭,很不厚道地笑了。為什麼明明力很大的事,會突然變得這麼有喜。
“真的。有一陣子了。”
“人怎麼樣?”
“我覺得好,目前還在考察中。”
娘親一副過來人的口吻:“男人,彆的都可以不重要,但是一,要對你好,二,品要好。”
我瞥了一眼旁聽的醫生:“品要怎麼觀測?”
娘親:“所謂醉酒觀其。找機會把他灌醉。”
我囧:“他醉了,那我豈不是很危險……”
娘親:“誰讓你私下灌他了。同學同事聚餐的時候。”
我:“他跟我——不是一個領域的,聚餐聚不到一起。”
娘親:“你到底找了個什麼?!”
我大汗:“好人!大好青年!您肯定喜歡!”
娘親:“你自己先全方位考量完確認沒什麼問題了,再帶回來我們把把關。”
然後就利落地掛斷了。
醫生終於憋不住了,在我旁邊笑出聲。
十秒鐘之後,手機又響了。
“你晚上住到蕭珊那裡去。”
“啊?”
“我會查崗的。”
然後又利落地掛斷了。
醫生笑不出來了。
路人甲說過:男人最怕的,是丈母娘,最討厭的,是閨。這群雌生一切行為的出發點,就是為了讓已經很多舛的變得更加多舛。
我剛到宿舍裡把假期要用的東西收拾好,就接到了三三的電話。
“位置。”
“學校。宿舍。”
“帶顧醫生來見見親友團吧。我們在xx路必勝客。”
“你——們?”
“還有印璽金石兩口子。”
“我能不去麼?”
“你是想長痛不如短痛呢還是——”
我立刻:“去。”
半個小時後,我和顧魏坐北朝南,沐浴著探照燈一樣的,接對麵三個人的檢視。
印璽笑得很是溫:“喝什麼?”
我:“姐姐,你這樣我不適應……”喝不下去,“有話直說吧。”
顧魏抿笑了笑:“兩杯熱巧克力。”右手輕輕上我的後腰。
接下來的四十分鐘裡,顧魏應對自如,我基本就是個擺設,除了悶頭吃,就是悶頭吃,完全無視三三已經快要筋的眼角。
印璽到最後一副了了心願的家姐模樣:“校校彆的事上聰明,自己的事上糊塗,以後你多心了。”
顧魏:“放心。”
金石完全倒戈:“多來y市走走,叔叔阿姨那關不好過。”
顧魏:“年會上門拜訪的。”
三三:“晚上乾媽問起來,我就說住宿舍了。”
顧魏難得卡殼了一下:“麻煩你了……”
回顧魏公寓的路上,我手機的短信一條接一條地跳進來——
“你剛從埃塞俄比亞回來麼?就知道吃!你們發展到哪一步了?醫生那個眼神呦~~~”三三。
“此君靠譜,鑒定完畢。”印璽。
“可以開始和家裡口風了。早做打算。”金石。
醫生筆跡:還是男人理解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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