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過的，但仇恨佔據了我的心，讓我忘了珍惜，明明……明明知道，是那麼珍貴的人，卻還是傷害了。」

玄鏡的眼淚落。

「我看到毀掉自己的元神，卻來不及阻止了，我看到在我麵前灰飛煙滅，抓也抓不住，可是直到最後，依然還對我微笑了。」

玄鏡蹙眉，猛地氣，穆輕輕驚恐地看著他上方的燈火，再度變得飄搖不定。

「別……別激，玄鏡，你不要說了，我去煉丹了，我沒有時間了，求求你……」穆輕輕眼淚都快出來了，「現在不是回憶這些事的時候，也不是懺悔的時候，你隻要平安無事了，有很多很多的時間可以追憶琉璃。」

「沒了……」玄鏡也看到了自己頭頂的燈，「我的生命總算走到了盡頭，這樣也很好，最起碼死之前，你來了，我還能見到你最後一麵，我很知足了。」

「輕輕，不要離開我，再陪我一會兒，就一會兒。」玄鏡央求道。

穆輕輕又怎麼忍心拒絕他呢？

「你……你不要死，玄鏡，不要死……」穆輕輕覺得難極了，忍不住捂著臉，哭出聲來。

「別哭啊，輕輕，我死不足惜，你沒有什麼好哭的。我終於贖清了罪孽，你猜我最後夢到了什麼？」玄鏡笑著問，此刻他看起來很平靜，很幸福。

穆輕輕搖頭，沒辦法做到像玄鏡一樣平靜，意識到玄鏡即將麵臨死亡，生離死別之際，怎麼可能做到雲淡風輕？

儘管玄鏡已不是的人，可已經回憶起過去一切的穆輕輕，也真的很難做到對他的死無於衷。

殘留在靈魂深的，這一刻，似乎也徹底被喚醒了。

「我不想讓你死。」穆輕輕說出了最真心的話。

「我知道，可是我已經沒有什麼留的了，我知道你找到了輕揚，他會給你幸福，對吧？」玄鏡問。

穆輕輕點頭，淚如雨下。

「那我就放心了，隻要知道你會幸福，就可以放心了。我做夢夢到最後，琉璃來找我了，說要帶我走，帶我去一個沒有人認識我們，也不會有人阻撓我們的地方去，然後永遠永遠在一起，你說……這個夢是不是很好？」

玄鏡笑了，眼淚也跟著落。

「本來……本來如果不去想著報仇的事，早就可以實現的，不會死，我們也會像你和輕揚一樣，一樣的幸福。」玄鏡握住穆輕輕的手，陡然加重了力道，骨節因此泛白。

他到了穆輕輕手上的靈戒。

「你還戴著呢？」玄鏡很欣喜。

穆輕輕點頭，道：「一直戴著。」

「也許是天意，那時候遇到你，莫名地就覺得很悉，很想保護你，所以才送了你這個靈戒，這是……是我和琉璃共同打造的，用的正是琉璃石，一共打造了兩枚，一枚在琉璃上，還有一枚在我這裡，然後送給了你，冥冥之中，它就該屬於你。」

玄鏡著穆輕輕手指上的戒指，出無比幸福的表。

穆輕輕的眼淚，大顆大顆地落，幾乎泣不聲。

「輕輕，你為什麼這樣哭呢？死沒什麼可怕的，我反而覺得自己這一刻，無比地平靜和幸福。從來……從來沒有過這樣寧靜的覺，好像世界上一切紛爭，仇恨，怨懟，都徹底與我無關了。父王和母親，還有弟弟，還有……琉璃，們一定都在等我。」玄鏡笑著道。

「琉璃……琉璃已經不在了，琉璃變了我。」穆輕輕哭著道，「我記得了，記得從前發生的一切，記得我們的相遇，也記得我們的離別。」

玄鏡微微訝異，但很快又出欣的笑容，道：「即便記得，還是著輕揚，對嗎？」

穆輕輕不想騙他，點頭，道：「是，因為雖然記得，但依然覺得那是前世發生的事，已經與我沒有關係了，但不管怎麼樣，你也是曾經深的人，一點也不希你有事。」

「謝謝。」玄鏡真誠道，「謝謝你對我這樣坦誠，也謝謝你不曾恨我。」

「從來沒有恨過你，琉璃也沒有。」穆輕輕解釋道，「哪怕最後得知你為了復仇才接近，也沒有恨你，反而……很心疼。」

「是因為無法彌補自己的錯誤，引發了戰爭，會失去家園，也失去了，所以才很絕地自盡了，以為自己死了，可以阻止戰爭，阻止夜堯和仙君殺你。」

玄鏡聽了，反而出悲傷的樣子，道：「真的太傻了，我倒寧願恨我。」

「為什麼？」穆輕輕問。

「就那麼毀了自己，毫不留餘地，連一點點挽回的機會都不給我，卻是為了救我，你說我……豈不是罪孽更重了嗎？恨我，或許我還會好一點。」玄鏡苦笑。

穆輕輕點點頭，但又搖搖頭，道：「不恨你，是因為很很你，到深無怨憂，因為有一顆純凈的心，哪怕是對夜堯，也不曾有過恨意。發生了那一切，最懊悔的是引發了戰爭。」

「是我一手造的。」玄鏡自責道，「如果不想著報仇的話，就不會發生那樣的事了。」

「你也沒有錯，為父母報仇，天經地義。」穆輕輕作為一個曾經的復仇者，有切會，如果明知道父母是如何慘死的，又怎麼能不懷恨在心，時時刻刻想著要為父母報仇雪恨呢？

玄鏡看著穆輕輕，道：「不管經歷多迴，有一點你依然沒有變，還是那麼善良，替人著想。」

「這常常也是我懊惱的地方，明明不希自己那麼善良，卻不由自主。善良有時候會很累贅。」穆輕輕稍微平靜了一點，說話也變得輕鬆了一些。

玄鏡出手，輕輕了一下穆輕輕的臉。

「好可惜，那時候沒有守護好你，人生就是這樣，當你選擇一些，就必須要捨棄一些。我選了復仇，就失去了你。」玄鏡目悲傷，角卻帶著微笑。

「可是這樣也未必不是好事，我摒棄的那一部分，他卻為了你，而追隨你去了人間。這樣……你就擁有了會全心全意你，永遠不會傷害你背棄你的人了，他比我好，比我更適合你，也更懂得珍惜你，所以你才如此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