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爺子沒發現二兒媳此刻蹲在門口幽怨地扯帕子,他正跟大孫子嘮得歡:
“喜酒?那必須大辦啊!我這邊人數都定好了,要是刪減,這些人能把我們家門檻給踏平了我跟你說……哦,怕薇薇累著啊?那好辦!你小倆口必須出來的場合出來個臉就行了,其他時候盡管躲後頭休息,招呼客人這些事用不著你們,小西、小北這麼大了,給他們去對付。回頭我跟你鄭爺爺幾個吱一聲,保管沒意見……”
把大孫子原本想要簡化婚禮的念頭打下去後,老爺子收了線,意猶未盡地吩咐老馮:“快快快,把我書桌中間那個屜裡的賓客名單拿過來,我給老家夥們去個電話提醒提醒,大孫子要辦酒席咯,紅包都給老子準備好……”
“爸!”聽不下去的羅萍,吱聲了。
“咦?你啥時候來的?”老爺子這才發現屋裡多了個人,不等二兒媳回答,兀自高興地說,“你來了正好,薇薇懷孕了,阿擎的婚禮指定要提前了,不過沒出三個月,那小子不放心,暫時先定在八月一號,親戚那邊,你和老三家的負責通知一聲,好讓他們心中有數,喜帖出來了我再給他們發一封……”
羅萍:“……”
才不是來幫大侄子的,是來找老爺子討主意的啊啊啊!
“爸!南南那個事你說咋辦嘛!”
指的是朱敏那賤貨生的孩子。說來也真會躲,任誰也想不到,揣著個大肚子竟然跑去了邊城,還找了個香火清淡的尼姑庵住了下來。
說來也巧,這家尼姑庵的主持了空師太年輕時犯過錯,未婚生子,又因為孩子爹另外有婚約,不可能和結婚,帶著孩子離開了故鄉,半途中因為自己的失誤,把孩子悶死在繈褓裡。這件事如鯁在般地橫亙於心間,哪怕之後的幾十年一直在為此事懺悔,也沒辦法忘卻。
因此當朱敏懷著孩子尋上門求助,了空覺得這仿佛是上蒼給的一個彌補過失的機會,二話沒說便讓小徒兒收拾院落給朱敏住下,並答應會保護、不讓被外來的人帶走。
這要擱正常人的找法,猴年馬月才找得到啊。虧得老爺子眼線多(大霧!實則是賀大給的消息),把人給找著了。
找到時,朱敏的肚子已經超出了人流的最佳時機,因為胎兒已經型了,想要拿掉只有引產。
引產就引產嘛,如今的醫學技辣麼發達,不至於引個產把母給崩了。可真的執行時遇到麻煩了――尼姑庵的了空師太堅決不許賀家人把朱敏帶走,說是:“胎兒再小也是上蒼賦予的生命,別的地方眼不見為淨,可是在的地盤,絕不容許任何人傷害護著的人。”
人帶不出來,還怎麼引產啊。
老爺子得知後也沒轍了,別說派去的男進不了尼姑庵,能進去的也都被師太謙恭有禮地安置在客院裡,總之連朱敏的面都見不著。
明的指定不行啊,畢竟這個事一旦傳開,對賀家來說絕壁是個重創;可來暗的吧,這尼姑庵也不知啥時候建造的,居然設了四通八達的地道,明知道人就在尼姑庵裡,可就是撲不著、逮不到。
就這麼貓捉老鼠般地你躲我找兩個月,朱敏早產了。原因是被自己吃剩的半截香蕉了一跤。
“師太!師太你一定要救我啊!我的肚子……我的肚子……疼死我了……”
朱敏又驚又懼,拽著了空的袖不肯撒手。
了空忙派徒兒走戰時挖通的地道去鎮上找接生婆,不僅速度快還能避開那些來找朱敏的人。
朱敏一聽,急了:“怎麼不是去醫院?接、接生婆?這年代不是早沒這產了嗎?不要……我不要接生婆……我要去醫院……救救我……”
了空一個勁地安:“這兒離縣城遠,你這況沒法顛簸,還是找接生婆來接生更安全……”
朱敏張張,眼白一翻,嚇暈了。
接生婆的本事還是有的,盡管不足月,七個月大的嬰兒瘦猴似的一只,哭起來像剛出生的貓崽子,又細又弱,不仔細聽都聽不到在哭。
蘇醒過來的朱敏,看到自個兒千辛萬苦誕下的孩子這麼醜,而且還是個閨,不是心心念念的大胖兒子,不悲從中來。
這讓怎麼逆襲呀!
如果生的是兒子,有很大的把握進賀家的大門。無非是時間早晚。你問為什麼?這還用說嘛!胡慧到現在都懷不上孩子,自己和賀曜南才一個晚上,就一發即中,等兒子一年年地長大,隔三差五地發些照片給賀家人,保管他們心。
賀家是紅世家,家裡娶一個、外頭養一個這種事,他們是不會做的。即便賀家的男人有那個心,也著實沒那個膽。這麼一來,胡慧遲早會和賀曜南走上婚姻破碎的道路,而自己,已經給賀曜南生了個寶貝兒子的娘親,可不就有機會上位了?
可惜生了個弱似的閨,把打得劈啪想的算盤珠子全撥了。蘇醒不到兩分鐘,朱敏又被氣昏了過去。
倒是了空師太,對這個孩子疼的。每天都會時間過來抱抱,還對醒過來兀自生悶氣的朱敏說:“這下你該放心了,孩子已經生下來了,外頭那些人即使知道也不會再你了。”
朱敏:“……”我嘞個去。早知是個丫頭,還不如引產引掉呢!現在好了,拖了個油瓶,將來誰還願意娶啊。賀家肯定不會為了這麼個弱多病的丫頭片子踢掉胡慧讓上位的。
思來想去,朱敏下了個決定。
這天是生產滿月的日子,留下一封信,塞在孩子的繈褓裡,離開了尼姑庵,決定拋開這些爛事,去尋找好的第二春。
然而剛走出尼姑庵的地界,就被老爺子派去的人攔下了。
賀家這才得知朱敏肚子裡的孩子已經出生了。七個月的早產兒,弱的不行,滿月了都還睜不開眼睛。(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