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千峻站在門口,後站著的是跟著他一起尾隨而來的容千尋。
看著容千峻,眼裡的擔心,就沒有停過。
容長安也看到了自己的兒子。容千峻的臉上,還有他昨天甩他耳時留下的掌印。
而他之前又被遲向東的人教訓了一頓,角也還有傷。
容長安看到他臉上的傷,本來是想問幾句的,可蠅想著趙雅靈之前跟自己說離婚的事,他冷哼一聲,對這個兒子,他現在已經是失頂了。
“你來做什麼?是不是看有沒有把你老子氣死?你給我滾。我不想看到你。”
容千峻沒有說話,他隻是走到了容長安的病牀前站定,目落在他的臉上,帶著幾分痛苦之。
“如果當年你沒有對不起我媽,你為什麼要把我送走?為什麼要讓我跟千尋,小小年紀就去國?”
他對容長安的怨恨,一部分是因為他的*,他對母親的無。
更大的一部分,是他對自己的不聞不問,他一早就把他扔出了國,完全不管他的死活。
十歲開始,將近十五年的時間,他跟千尋在國,相依為命。
“……”趙雅靈已經不想說話了,這件事,當時是阻止過的,可是容長安不聽,也沒有辦法。
“我送走你?你為什麼不想想,你做了些什麼?”
容長安說到這個就有氣:“你纔多大?你才幾歲?心思就那麼惡毒,你以為我不知道?雅靈鞋子裡的刀片,牀上的死老鼠。你做的這些事,我可以當你是小孩子,打打鬧鬧,可是你還記不記得,你後麵做了什麼?”
那次趙雅靈從房間下樓,他親眼看到,兒子是想把趙雅靈推下樓的。
他當時對趙雅靈就算沒有,可是也有夫妻之間的分。
更不要說趙雅靈也是一個可憐人,既然跟了他,他不能給,至,也要護他周全。
“你果然是為了這個人。”容千峻已經不知道要說什麼了:“那千尋呢?千尋又做錯了什麼事?”
沉默,容長安的目看著千尋。眼裡有痛苦,有自責。
“千尋,我對不起你,可是你越長大,就越像你媽媽,加上你因為千峻的關係,也跟著開始跟雅靈作對。我欠雅靈很多,嫁給我這個鰥夫。本來是想好好照顧你們兩個的,可是你們不想讓照顧,還為難。”
“我沒辦法,一方麵是不想天天對著你跟你媽媽很像的臉,一方麵也確實是對雅靈心有愧疚。想讓你們換個環境,也許長大了,懂事了,也就好了。”
多去外麵看看,聽聽,覺一下,說不定會明白,大人的世界。
可是容長安怎麼都沒有想到,讓一雙兒去國外改變,卻得到了這樣的結果。
兒子對他的恨,二十年都沒有退過,不是沒有退去,反而開始恨上了不相乾的人。
“千尋,我是對不起你媽媽,也對不起你。可是你在國那些年,你跟千峻,到的照顧,是不是最好的?”
專門從北都請去了人照顧他們兄妹,食住行,大大小小的事,他雖然沒有在邊,卻都讓人看著。
就連現在容千峻家裡住的那個管家,也是過專業的管家培訓。
“你們可以說我冷,說我殘忍。可是我也是希,你們可以好好的,長一個獨立的,有擔當的人。”
“千峻你幾年前開始試著開公司,我還開始覺得慶幸,覺得你終於長大了,也懂事了。卻沒想到——”
兒子依然是執著,隻是那個執著卻用錯了地方。
趙雅靈從頭到尾都沉默,聽著容長安說的話,突然站了起來。
“既然你們在這裡,就好好照顧你們爸爸吧,我回家收拾行李。”
“雅靈。”容長安一把拉住的手:“你,你要乾什麼?”
“我說了,我要離婚。”趙雅靈掙不開手,也不看容長安:“我不會,再讓我的兒子,被他欺辱。”
更要贖罪,向趙百川贖罪。
“雅靈。”容長安此時都顧不上自己手上的點滴了,他掀起被子下牀,拉住了趙雅靈的手。
作太大,手上紮著的針扯落了,手背有滴湧出。
“你——”趙雅靈看著他的樣子,眼裡閃過幾分不忍:“你這是乾嘛?”
“雅靈。我欠你很多,我承認。”容長安握了的手,本不去看自己手背上的:“我也知道,這個逆子做了很多錯事。現在隻要你開口,我二話不說把他送去警局,再不會讓他去害你兒子。”
“……”
看到趙雅靈沉默,容長安更急了:“雅靈,我求你了。過去種種,都是我的錯,都是千峻的錯。你想怎麼懲罰我們,都可以。想怎麼報復,也可以。但是,我不會跟你離婚。”
十七年的相守,容長安以為自己對趙雅靈隻是習慣,隻是激。
可是現在才知道,激跟習慣,不會讓他有這種痛苦的覺。
激跟習慣,也不會讓他在知道趙雅靈堅持跟自己離婚之後,產生這麼大的驚慌。
他做不到,他做不到放趙雅靈離開,更不會跟離婚。
趙雅靈看著他還在滴的手背,按下了牀頭呼鈴:“你這樣是何苦?我跟你,真的沒辦法再走下去了。”
沒有說話,目甚至沒有去看容長安,更沒有去看容家兩兄妹 。
“雅靈——”
“你讓我怎麼麵對你?”趙雅靈了起來:“讓我天天看著你,然後想著是因為我一時不應該有的心,把我的兒子陷到這樣的地步?”
做不到。
不想去恨人,真的不想,可是的百川呢?
實在是太可憐了。
隻要一想到百川經歷的那些事,的呼吸都困難。
容長安的臉暗了下去,呈現出一種死灰般的。
容千峻跟容千尋依然站在那裡,一不,像是一尊雕像。
丁夕在此時進來,看到眼前的一幕,一句話也沒有多問,為容長安重新吊上點滴,又代了一些事。
這才欠了欠,離開了。
趙雅靈的目落在了容千峻兩兄妹的臉上,一咬牙,終究還是轉離開了。
容長安想挽留,抬起的手,又垂下去。
視線落在自己的兒子上,他已經不知道想說這個兒子什麼了:“你滿意了?容千峻,事變現在這樣,你滿意了?”
滿意嗎?
容千峻想搖頭,想說他不滿意,想說他以為的不是這樣子的。
可是他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他腦子裡此時滿腦子都是趙百川。
他在最後離開時的虛弱模樣,還有他用哀求的眼神看著他,想要讓收手的模樣。
而想得最多的,是當時趙百川是同姓的新聞曝出來之後,他在第二天對他說的那句話。
“我原諒你了,不過,沒有下次了。”
沒有下次了。
那一句話,在這一天的時間裡,不斷的,重復的響在他的心裡。
假如趙百川重新站在他麵前,會怎麼樣對他?
把他做的,一點一點的報復回來?
還是說,他本就不會再回來了?
一想到他再也看不到那人,再也沒辦法抱著那人,更沒有辦法看到那男人清雋的笑,聽到那個男人的聲音。
他的頭一甜,忍不住就吐出一口來。
他突然捂著心口,頹然的倒了下去。
原來,這就是吐的滋味,他總算是嘗到了。
趙百川,你當時,也是這樣的心嗎?
原來,真的很痛苦啊。
我讓你這麼痛苦了嗎?
這樣的話,我又怎麼去求你原諒呢?
你應該是再也不會原諒我了吧?
如果你不原諒我,就出現在我麵前吧。折磨我,報復我,隨便你怎麼做。
我保證,我不會還手的,好不好?
心臟那裡痛得更加厲害了。容千峻的倒下去,失去意識最後一個念頭是,那個人,也曾經這樣痛過。
那就讓自己再痛一些吧,再痛一些,是不是就可以彌補,那個男人,當時承的痛苦?
又或者,不及千萬分之一?
後麵發生了什麼事,容千峻一點也不知道的。
他暈過去之後,把容千尋嚇壞了。
第一時間找來醫生,幸好,容千峻底子好,隻是因為一時痛苦攻心才讓他吐了。
容千尋看著病牀上躺著的哥哥,想著隔壁病房的爸爸。
淚水像是斷了線的珍珠一樣落下。
事,為什麼會變現在這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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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天之後,容長安出院了。他要讓恢復最佳的狀態,然後去找趙雅靈,求原諒。
至於容千峻,早在吐的第二天,睡了一個晚上,就離開了醫院。
容千尋沒有心思管哥哥,知道了父親對自己的,知道了當年隻是一場誤會。
加上現在種種況,沒有辦法扔下父親不管,在醫院裡一直照顧著容長安,父的,倒是好了不。
等容千尋再找到哥哥時,是因為林冉的電話。
趙百川現在在拍的電話,還沒有拍完,導演打電話給林冉。
雖然之前趙百川公開出櫃,可是對工作他不可能這樣馬虎。
因為趙百川一直不是那種不負責任的人。林冉隻好找上門去。
可是趙百川那天被遲向東帶走之後,容千峻也離開了。
趙百川的家,一直維持著當天的樣子。林冉看著那被人破壞的門,第一時間就知道趙百川出事了。
可是又不能報警,就算是報警,也要悄悄的。
更何況,林冉在趙百川的家裡,看到那管掉在地上的針,還有那被綁著的繩子。
他完全不知道發生什麼事之前,隻好先找上了容千峻。
想問一下老闆,這事到底要怎麼辦?
可是容千峻本不接電話,也不進公司。
問過公司其它的高層,林冉終於知道了容千峻家住在哪裡,等他找上門來,接待他的,卻是容千尋。
今天剛好是容長安出院的日子。
容千尋剛好送父親回了本宅,沒想到就會遇到找上來的林冉。
而林冉看到容千尋出現在了容家,也是很詫異的。
聯想到幾次見到容千尋跟容千峻在一起,以為兩個人還是那種關係,就把趙百川的事跟容千尋說了,並問現在要怎麼辦?
如果趙百川再不出現,劇組是可以要求他賠償損失的。
而更重要的是,趙百川手上握著的合約,要是全部都要賠償,那真的是一筆大數目。
林冉沒有資格做這個主,隻能希容千峻出麵了。
而容千尋也是現在才知道,哥哥已經有幾天沒進公司了。
他一沒有在醫院陪父親,二沒有在公司。那就隻有一個地方了。
“你先回去吧,這事我知道了,我們會理的。”
“那百川——”林冉其實還是有些擔心的:“你說,到底要不要報警?房子裡的針管我已經收掉了,千小姐,你相信百川是絕對不會吸|毒的。這事一定有誤會。”
“……”容千尋有些笑不出來,也不知道要說什麼。
這一切都是哥哥的錯。趙百川,當然不可能做那樣的事。
“你先回去吧,報警的話,不用了,百川是公眾人,我們會想其它的辦法,找到他,至於合約,我跟哥哥研究之後,會開發布會的。”
哥哥?
林冉愣了一下,容千尋嘆了口氣:“容千峻是我哥哥。”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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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了林冉,容千尋吩咐管家好好照顧容長安,而自己則馬不停蹄的去了容千峻跟住的別墅。
房間裡,窗簾都被拉上了。
線很昏暗,容千尋將窗簾拉開,看著室一片狼籍。
癱坐在牀邊的容千峻,喝得酩酊大醉。那不修邊幅的模樣,看起來至有好幾天,沒有好好睡覺,好好吃飯了。
他上甚至還穿著那天出院時的服。看得出來,這幾天,他一直就是這樣的。
“大哥?”
走到容千峻的邊坐下,將他手上拿著的瓶子拿走。
“大哥?”
容千峻昨天晚上又喝了不。
他不想這樣,可是他不喝酒,他本睡不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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