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呦喂,老天爺啊,我這是造的啥孽啊,老了老了,兒子不要我們了,被這狐貍勾引,喪良心啊,這不是搬家啊,這是誠心要趕我們老兩口走啊。」
田麗黑著臉,任憑張母怎麼謾罵,手裡的作絕不停止,也不開口反駁,隻是靜靜的聽著張母自己哭鬧。
這些年,張母來手飯來張口,也是被伺候慣了。
這會兒張母鬧這麼兇,更是堅定田麗要搬走的心思。
「媽,你別這樣,上次你鬧的時候我已經決定要搬出去,誰也改變不了。
你不喜歡孩,可你知不知道,這幾個孩子也是我的骨,們不是別人,是你的孫,既然你眼裡容不下他們母五個,我帶他們離開就是。
你還是別哭了,我心意已決,無法改變。」
張開放沒有半分猶豫,眼神堅定。
張母眼看自己兒子來真的,沒有辦法,一邊哭鬧責怪孫玉秀勾引自己兒子,一邊又站在院子裡罵,惹的左鄰右舍笑話。
楊麗娜老遠聽到靜,疑的走到門口,被李景明擋了回來。
「幹嘛去?」
「我聽著好像有人吵架。」
這個點天已經黑了,村裡靜悄悄的,張母謾罵聲比較大,楊麗娜約能聽見。
「看見咱家前麵那套房子沒,明天張開放他們就搬過來了,過幾天我要去礦山,剛好你們可以做個伴,相互還有個照應。」
他要走?
田麗要搬家的話被楊麗娜主遮蔽,反倒是李景明說他要去礦山的事兒這會兒吊在楊麗娜心頭。
「你什麼時候走?」
楊麗娜不知怎的,心裡有些悶悶的。
他這一走,估計又得幾個月才能回來。
「等張開放安頓好田麗就走,等年底回來,咱就有錢去看我這條。」
李景明已經下定決心,等這次掙了錢回來,就去治。
等治好了,好好跟小媳婦過日子。
楊麗娜沒有說話,去礦山工作,又苦又累又危險,就算自己張口阻止,李景明還是會去的。
他的心裡有那個家,有他上大學的妹妹,可唯獨沒有自己。
他這一走,本就不知道自己晚上會害怕。
楊麗娜抿著不說話,想著他走了,該幹啥。
李景明的是要治,兩人手裡加起來也就八百多塊。
李景明那份還要給景瑄分出一半充當學費和生活費,而自己手裡的錢還得想法子做點別的生意。
李景明這次去礦山掙錢,如果大部分原因是因為治,楊麗娜也沒什麼好阻止的。
畢竟,誰都想過正常人的生活啊。
想到這些,楊麗娜似乎突然間,一下子沒了主意。
這邊張母罵的厲害。張開放無語,一腳踢開自己門,大步走院子裡氣呼呼的關上大門,並沒有想要阻止張母的意思。
張父坐在院子裡,一雙黑漆漆的眸子仇視著孫玉秀的房子,恨不得此刻將孫玉秀生吞活剝。
一隻不下蛋的,憑啥要拐走自己兒子?
「開放啊,你不能一走了之啊,媽和你爸誰管啊?你要是真打算離開這個家,你前腳出門,後腳我們就斷絕母子關係。」
張母癱坐在院子裡,雙手揚起,拍打著地麵,哭的死去活來。
「你要在嚎,你信不信我現在就搬走?
年紀一大把,整天就知道作,這個家不被你拆散,你是不會滿意的。
你好好想想,這些年,我這個兒子再好,生病了是小麗忙前忙後的照顧你,一天從早忙到晚,第一點好臉都不肯給,還嫌東嫌西,罵是不下蛋的。
你是我媽沒錯,可是我老婆,是我孩子的媽。
媽,你要是閑這個家被人街坊鄰居笑話的還不夠,你就使勁兒喊,就算你喊破嗓子,明天我也是一定要搬走的。」
張開放站院子裡吼完,啪的一聲甩上門,張母很見自己兒子跟發脾氣,重重的關門聲嚇的了脖子,泣了幾聲,從地上爬起,拉著沉重的進去屋子上炕。
腦海裡全是這幾年自己謾罵田麗的話,但心底裡依舊覺得田麗活該,誰讓生不出帶把的,生幾個賠錢貨有啥用?
張母依舊這麼想,可不知道的是,二十年之後,孩子多的家庭是多有福氣。
這一夜,張家一大家子除了四個孩子,其他人都沒有閉眼。
楊麗娜也是,儘管李景明從後背習慣抱著睡,可這一晚失眠了,天快亮時才緩緩睡。
大早上,李景明煮了稀飯,自己喝完去幫張開放搬孩子服,楊麗娜半睡半醒,在床上磨蹭好半天,醒來覺得沒事幹,又打算睡個回籠覺,卻被張開放家門口的鞭炮聲吵的睡不著。
無奈,隻得頂著窩似的頭髮,懶洋洋的從床上爬起。
喝完稀飯,決定等李景明回來後,同他一起去趕集,剛好給李景明買雙皮鞋,在買些啥的,給李景明做兩瓶臊子帶上,礦山那種地方,吃的都是大鍋飯,夥食肯定不會好,給他帶點臊子,好讓他解饞。
那中山服已做好好長時間,但一直沒拿給李景明看,今天去了買雙皮鞋,回來讓他穿給自己看。
反正去礦山的事已定,攔不住,心裡不高興也不能表現出來,至要讓他走的放心。
另一邊,張母徹夜未眠,一大早淚眼婆娑,坐在炕上過窗戶看田麗兩口子搬家。
一手養大的兒子,說搬走就搬走,這全怪田麗,怪這個人不知廉恥,勾引自己兒子。
張母怨恨的想著,卻完全沒有想清楚自己哪裡有錯,同時將所有恨意都加在田麗上。
反正兒子過幾天就走,到時候天天去田麗門上罵。
想到這裡,張母心底忍不住的泛酸。
這麼做,還不是為了自己的傻兒子。
為人,知道在一個家裡生個兒子的重要。
當年,就是連著生了兩個兒才生的張開放。
張開放沒出生之前,婆婆也是這麼對的,直到生了兒子,婆婆才改變了對自己的態度,承認是張家的人。
至於田麗,生不齣兒子,也不會承認田麗是張家的媳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