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飯,陳覺得虞敬堯可以走了。
虞敬堯卻想多與待會兒,而且,他思來想去,總覺得哪里不對勁兒。
丫鬟們將碗筷撤下去,虞敬堯喝口茶,思索著對陳道:“你說我對你好,過段時間你就會忘了被我欺負的憋屈,但如何算我對你好?咱們還是得定個點的條件,不然什麼都你說了算,我豈不是吃虧?”
跟人談易,虞敬堯愿意讓著點,可他也不能太吃虧。
陳抿了抿,小狗崽兒富貴吃飽了,臥在主人面前,腦袋挨著主人藏于擺下的一雙小腳。
虞敬堯看在眼里,覺得這狗富貴很礙眼,比他先占到人的便宜。
陳想不到條件,虞敬堯替想了一個,笑著商量道:“這樣,你讓我做三件事,你可以適當為難我,但不能太過分,譬如讓我吃餿飯那種,我都做到了,表足了誠意,那你也就別氣了,好好跟我過?”
陳看他一眼,道:“三件事,太。”
虞敬堯此時心好,很好說話,馬上給加了兩件。
陳想了想,道:“十件,虞爺一出手就是千兩銀票,三五件小事不符合您的做派。”
虞敬堯臉上的笑容消失了,小狐貍就是小狐貍,竟知道拿銀票的事來堵他的。
手指頭扣了扣膝蓋,虞敬堯點點頭:“行,十件就十件,但,你必須在一個月想出這十件事。”
他的耐心有限,不能再讓鉆期限的空子。
陳問他:“假如虞爺做不到,又該如何?”
虞敬堯不傻,盯著道:“你先說事,只要不是太強人所難,我聽了后主放棄一件事,兩年之期便短一個月。”
陳覺得,這樣還算公平,說到底,虞敬堯是強勢的一方,他什麼都不答應直接強來,也沒辦法。
“說吧,第一件事是什麼?”虞敬堯來了興趣,信心十足地問。
陳最恨虞敬堯的,就是他的卑鄙與無恥。
“虞爺學過四書五經嗎?”陳問。
虞敬堯皺皺眉,探究地看著:“問這個做什麼?”
陳笑:“虞爺先如實回答我。”
虞敬堯哼了哼,往椅背上一靠,滿不在乎道:“小時候學過,但我又不考秀才,認了字便丟下了。”他是商人,一個商人是否功,看的是他能不能賺錢,不通四書五經也沒有什麼可丟人的。
陳這就說出了的第一個要求:“我喜歡君子,虞爺雖非君子,但還有改正的機會,第一件事,就請虞爺背誦孔圣人的《論語》罷,何時虞爺能當著我的面一字不落的背下來,何時便算虞爺完了第一樁。”
虞敬堯詫異地看著。
陳解釋道:“《論語》分二十卷,共計一萬一千余字,聽聞虞爺天生聰敏,想必一天背誦兩千字不問題,五日也就能背完了。這個要求不算強人所難吧?”
說完,陳淡笑著轉向虞敬堯,杏眼帶著挑釁。
虞敬堯知道在使激將法,不過小妮子算錯了,他虞敬堯雖沒有過目不忘的本事,但記遠超常人,不就是一萬字嗎?不用五天,三日他就能背給聽。
“每次完一件事,你需給我親一口,不然對我太不公平。”虞敬堯又來討甜頭了。
陳當然不應。
虞敬堯冷笑:“怎麼,我辛辛苦苦背那勞什子的《論語》,這麼一點要求你都不滿足?”
男人似乎要出狠辣的一面,陳終究不敢把他急了,靈機一,討價還價道:“虞爺每次完一件事,我可以親你一口,其他的免談。”陳親他,蜻蜓點水也是親,反過來,虞敬堯不定會怎麼欺負。
陳考慮的是如何讓自己吃虧,虞敬堯卻被主親他的念頭刺激到了,拍拍袍站了起來,邪笑著道:“好,你親我就你親我,等著。”
言罷,虞敬堯大步離去,龍行虎步,好像他是要出征的將軍,很快就會帶著戰利品凱旋。
陳坐在椅子上,回想自己當年在國公府背誦《論語》的年時,覺得虞敬堯至也得背個十來天,也就是說,接下來的小半個月,都可以高枕無憂,順便好好琢磨剩下的九件事。
虞敬堯回了虞家大宅。
男人的書房就像人的首飾盒,里面裝的越滿,來人一炫耀就越有面。虞敬堯的書房也不例外,里面收羅了各種藏書,四書五經應有盡有。
劉喜找了《論語》出來,恭敬地送到虞敬堯面前,好奇道:“爺怎麼想到要看這個了?”
虞敬堯眼睛看著書,上訓道:“出去。”
劉喜一脖子,趕走了。
虞敬堯穿著中靠在床頭,看了幾行,就領悟到陳的意思了,在暗諷他是小人。
虞敬堯想笑,小人有何不好,他若是君子,怎麼得到?
為了早日得到小人主的一吻,虞敬堯生平第一次挑燈夜讀,三更天才睡。
翌日早上,虞敬堯坐在永安堂等候母親,人端端正正坐在椅子上,心里卻在默默重溫昨晚所憶。
虞湘連續喚了兄長好幾聲都沒得到回應,忍不住抬高聲音:“大哥!”
虞敬堯猛地回神。
虞湘嗔他:“想什麼那麼神?”
虞敬堯笑笑,問妹妹找他何事。
虞湘最近被謝氏勒令不許出門,嚴防死守,虞湘特別擔心被謝晉退婚的陳,想出去找陳,就央求兄長帶出去。
虞敬堯樂意妹妹與陳親近,痛快地應了。
謝氏現在的心思并不在阻止小兒與陳見面上,早飯過后,兩個兒離開了,謝氏單獨留下兒子,低聲與兒子商量:“敬堯,子淳與陳氏已經退婚,你說,咱們何時安排他與你三妹的婚事?”
虞敬堯下,道:“娘不是說子淳中舉后就送他一棟宅子?干脆等子淳搬出去后再議親罷,現在咱們住在一起,不合適,于子淳的面也有損。”
謝氏都聽兒子的。
虞敬堯這就帶著虞湘出門了,拐出虞家所在的巷子不久,兄妹倆就兵分兩路,虞敬堯騎馬去了自家的綢緞莊。
只要沒事,虞敬堯就掏出袖中的書卷,那埋頭苦讀的樣子,還真像一個考生。
傍晚虞敬堯回府,虞湘湊過來,看著他一直笑。
虞敬堯疑道:“有話就說,傻笑什麼。”
虞湘嘿嘿問:“大哥,陳姐姐養了一只狗,你猜那狗什麼名字?”
虞敬堯差點就彈妹妹一個栗了,但為了掩飾他與陳的關系,他只能當做不知。
“富貴!”虞湘哈哈大笑著說出來,說完一溜煙跑了,怕兄長打。
虞敬堯著妹妹小蝴蝶似的開心背影,莫名出了神,除了幾次嘲諷的冷笑,他就沒見陳像妹妹這樣笑過,明明是差不多的年紀。
這晚,虞敬堯比昨晚多背了一刻鐘,早上醒來,記起夢里他都在背《論語》,虞敬堯無奈地了額頭,總覺得自己不該答應什麼十件事,費神費力,太虧了。
就這樣,虞敬堯用了三個晚上兩個白天,背完了整部《論語》。
白日繁忙,第四日黃昏,虞敬堯坐著馬車來淮平巷了,下馬車之前,他隨手將手里的《論語》扔到了座椅上。溫故而知新,知個屁,今天背完,他就燒了它!
五月中旬,天很熱了,陳剛剛沐浴結束,這會兒在后院的樹蔭下坐著,一邊逗富貴,一邊晾頭發。前院都是虞敬堯的人,虞敬堯不讓張管事去傳話,張管事就不能,而虞敬堯放輕腳步繞到后院,走到走廊拐角,看到藤椅上慵懶靠著的陳,他下意識地藏了形。
陳的長發還沒有全干,如上好的烏黑綢緞披在后,背對他躺在藤椅上,一襲輕紗白順的在上,盡顯小人婀娜曼妙的段。虞敬堯的目,從的長發移到的腰間,再從的腰間,移到了在擺外的一雙小腳上。
穿著白緞繡花紋的繡鞋,那一雙天生的小腳丫子,還沒他的手掌大。
“汪汪!”
富貴突然搖著尾朝他這邊了起來。
虞敬堯暗罵一句“畜生”,然后明正大走了出去。
看到他,陳慌張地坐了起來,手從一頭松散的長發掃過,懊惱地咬,早知虞敬堯會來,一定不會這樣。可是,他不在家背書,今日過來做什麼?
“虞爺稍坐,我去整理儀容。”男人越來越近,陳低著頭道,臉不悅。
虞敬堯停在五步外,依然能聞到長發上的清香,再看垂著頭的陳,頭發放下來,比平時多了幾分嫵與艷。虞敬堯口突然發熱,迫不及待想知道,橫臥于帷帳間時,會是什麼樣的風。
男人不說話,陳徑自走了。
虞敬堯頭滾,坐在藤椅上,大手下意識地挲挨過的地方,那里還有的余溫。
“虞爺,姑娘請你去堂屋說話。”
約莫一刻鐘后,雙兒去而復返,請虞敬堯去前院。
后院過于私了,陳才不會在后院見他。
虞敬堯笑了笑,是人,他都聽的。
前院堂屋,陳已經落座了,還是那白,頭上簡單地了跟桃木簪子。
“虞爺已經背完《論語》了?”陳故意刺道。
虞敬堯放著主位沒坐,而是坐到了陳左下首的客座上,笑著答道:“正是。”
陳面吃驚。
虞敬堯瞄眼的小手,問:“我就這麼背,還是你去找本《論語》,一一對照?”
陳會背《論語》,不用看書也能聽出他是否背錯。
既然如此,虞敬堯就靠到椅背上,慢悠悠誦讀起來。
堂屋空曠,男人低沉的聲音幽幽回,陳聽得多了,忽然意識到,這個商,有把好嗓音。
而讓陳著急又生氣的是,虞敬堯背得那麼練,這第一件事,他顯然要功完了。
越急,時間偏偏過得越快,最后一抹夕在院子里消失后,虞敬堯也背到了《論語》最后一句:“孔子曰:‘不知命,無以為君子也;不知禮,無以立也;不知言,無以知人也。’”
陳急紅了臉。
“如何?”虞敬堯得意地盯著,到了這一刻,虞敬堯再也不覺得前三晚的埋頭苦讀是煎熬了。
陳扭頭道:“你騙我,你明明學過。”
虞敬堯斂笑,指著自己的眼下讓看:“你以為我這三晚是怎麼過來的?舒舒服服睡大覺?”
陳斜他一眼,終于看到了男人的黑眼圈。
“愿賭服輸,過來。”虞敬堯冷聲道。
陳低頭不。
虞敬堯笑:“看來你是想換由我親你。”
說著,他便扶住座椅把手,好像要站起來似的。
陳慌了,搶在他前面直起了子。
虞敬堯滿意了,舒服地靠了回去,視線如火落在臉上。
陳明白,此時越放不開,虞敬堯就越高興,因此,陳呼了口氣,平平靜靜地走向虞敬堯。不就是親一口,還親過狗崽兒富貴呢,親虞敬堯一下算得上什麼?
不看虞敬堯的臉,走到他面前后,陳俯,在男人灼灼的注視下,在他拂過來的溫熱呼吸中,陳閉上眼睛,去親他的臉。
虞敬堯地轉了小半圈,再微揚脖子。
陳這蜻蜓點水的一下,就點在了他中間。
覺不太對,陳也不想覺,馬上就要退開,男人卻一把勾住腰,將人往懷里一拉一轉,就變了他將陳錮在臂彎,陳連聲驚呼都發不出,已被他扣住后腦深深地吻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