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氏是很想在陳面前擺婆婆的威風的,但陳不吃那一套,如果這是現實的生活,陳或許還會為了長久的和睦多忍讓謝氏一些,或努力去改善婆媳關系,可這只是的前世,得到虞敬堯的死心塌地便能離開,既然如此,陳何必浪費力去討好一個并不值得討好的婆婆?
虞敬堯外出的時候,謝氏想拿陳,言語上的冷嘲熱諷陳就當沒聽見,謝氏拿規矩,譬如讓晨昏定省什麼的,陳就裝暈。權貴人家的婆婆都有要求兒媳婦日日晨昏定省的,謝氏連兩個兒的教養管得都不嚴,好啊,到了兒媳婦這里,一下子就變得家規森嚴了?
陳肯聽話才怪,該暈就暈。
謝氏當然不信兒媳婦是真的暈,次數多了,謝氏跑到兒子面前訴苦:“我只是讓給我端碗茶,就往地上躺,哪就有那麼弱了,就是不想孝順我!你看看你娶進來的是什麼媳婦,非要氣死我是吧?”
虞敬堯在外面忙了一天的生意,算計來算計去難道不累嗎?
陳就從來沒有在他面前吐過苦水,現在親娘來胡攪蠻纏倒打一耙,虞敬堯額頭,道:“娘想喝茶,吩咐丫鬟就是,咱們花錢養那麼多丫鬟,娘不用,豈不是白養了?本來就弱,與其讓干丫鬟的活兒,不如讓省省力氣,留著伺候我。”
謝氏一拍桌子,瞪著兒子道:“你什麼意思?敢我當婆婆的,還不能使喚了?”
虞敬堯抬起頭,疲憊地問:“娘想使喚做什麼?”
謝氏抿抿,哼道:“人家吳太太的兒媳婦,每天都煮湯給吳太太喝,你媳婦嫁過來,一頓飯沒給我做過。”
謝氏平時來往的那些太太們,虞敬堯都認識,連對方家里什麼況他也一清二楚,馬上回道:“吳家的藥材鋪最近剛吃了司,賠了不錢,家里八用不起廚娘了,才讓兒媳婦下廚,咱們家是揚州大戶,放著廚娘不用要洗做飯,傳出去讓人笑話,不知道的還以為娘存心欺負兒媳婦。”
做飯這個理由被堵住了,謝氏眼睛一轉,繼續道:“郭太太的兒媳婦特別孝順,每天為郭太太抄寫一篇佛經……”
虞敬堯笑了下,端著茶碗道:“郭太太三天兩頭的生病,可見兒媳婦抄了佛經也不管用,娘每年給寺里捐香油錢,咱們家上上下下都無病無災的,夠了。”
謝氏還想再說,虞敬堯轉了轉左邊肩膀,起道:“肩膀有點酸,娘先歇著,我回房讓給我,免得在屋里閑著沒事干。”
謝氏憋了一肚氣沒撒。
虞敬堯門路繞到了后院,丫鬟們都在外面待著,東次間里,富貴在地上懶洋洋地趴著,陳坐在榻上,低頭在繡什麼。
虞敬堯湊過去,發現在繡香囊,寶藍的緞子,像男人用的。
虞敬堯歪躺在旁邊,一手撐著腦袋,一手了那緞子,明知故問:“給誰繡的?”
虞家大姑娘、二姑娘兩家子都已經走了,整個宅子,除了小廝管事,就虞敬堯、謝晉倆男人。
“四妹妹夸我針線好,我做些繡活,拿去鋪子里賣錢。”陳故意道。
虞敬堯嗤道:“就你這紅,擺在鋪子里也沒人買。”
“這樣啊,那我不繡了。”陳隨手就將繡了一半的香囊扔到了針線筐里。
虞敬堯見了,將香囊塞回手里,眼看著笑。
陳瞪了他一眼。
虞敬堯見小臉紅潤,眉目寧靜,忍不住主提起了婆媳相:“今日娘又使喚你了?”
陳如實道:“娘讓我泡茶,我泡了一壺,娘嫌燙,我又泡了一壺,娘又嫌不夠熱,我覺得我泡多次娘大概都不會滿意,與其一次次惹娘生氣,我就識趣地暈了,至不用站在那兒礙娘的眼睛。”
一樣的事,謝氏故意瞞自己的不對再添油加醋地說出來,虞敬堯聽了那語氣就很煩,現在陳聲細語的,再帶著一點點打趣的意味,虞敬堯就跟聽故事似的,想笑。
想了想,虞敬堯嘆了口氣:“娘其實不是特別壞,是急著抱孫子,老人都說人屁大好生養,你……”看了陳下盤一眼,虞敬堯笑道:“你不夠大,娘擔心抱不到孫子,自然看你不順眼了,哪天你懷了,保證把你當菩薩供著。”
陳與謝氏打了幾天道,也看出來了,謝氏是那種想什麼都寫在臉上的人,看似一門心思要折騰,用的卻都是好應付的手段。這種人很煩,但不至于讓人害怕,倒是三姑娘虞瀾,看的眼神沉沉的,瘆得慌。
“你不著急生兒子?”手里一針一線著,陳好奇地看著虞敬堯,這人已經二十七了,一把年紀的膝下無子,不怪謝氏急。
虞敬堯道:“怎麼不急?這不天天在喂你。”
陳被他的話弄紅了臉,扭頭道:“那你怎麼不娶個……好生養的。”
虞敬堯看著紅的臉,手搶了的針線,再將人撲倒在榻上,一邊親一邊道:“我看你就像好生養的。”
兒子跟狐貍兒媳婦廝混時,謝氏沉著臉回了永安堂。
虞瀾就在屋里等著,母親歸來,關心地問道:“大哥怎麼說?”
謝氏氣道:“娶了媳婦忘了娘,說的就是你大哥這樣的,心早就偏到他媳婦那邊去了!”
虞瀾攥了攥手里的帕子,垂眸道:“娘,嫂子那麼弱,估計子嗣不會太順利,大哥這把歲數了,既然已經娶了正妻,不如娘盡早給大哥安排幾個康健的姨娘,咱們家這麼大的家業,需多子多福才行,不能只指嫂子。”
謝氏眼睛一亮,覺得兒的話很有道理,而且,兒子屋里人多了,兒子分給陳的寵就了!
想到做到,第二天虞敬堯剛出家門,謝氏就派邊的李嬤嬤去聯系人牙子了。
很快,人牙子一口氣領了十余個貌的清白姑娘來到了謝氏面前,個個都是大屁!
謝氏就跟看到一排會下蛋的小母似的,眉開眼笑,圍著這些姑娘轉了好幾圈,謝氏特意挑了兩個白貌杏眼桃腮的姑娘,一個賜名石榴,一個蓮子,全是多子多福的好名字,足見謝氏有多盼孫心切。
“帶下去,好好調教。”謝氏吩咐道。
兩個待選姨娘就被李嬤嬤領了下去。
傍晚虞敬堯回來,先被謝氏請去了永安堂。
謝氏今天倒沒有抱怨兒媳婦,只關切地詢問兒子:“昨日你說肩膀酸,現在好些了嗎?”
虞敬堯看看母親,沒把話說死,道:“還行,一陣好一陣壞的。”
謝氏神凝重道:“這病可大可小,疏忽不得,娘今日特意買了兩個懂按的丫頭,你帶過去使喚吧,你那媳婦病怏怏的,起來肯定沒力氣,不管用。”說完,謝氏朝外面喚了聲“李嬤嬤”。
李嬤嬤立即帶著石榴、蓮子進來了,二眼睛像陳,再換上一白,還真有幾分陳的楚楚可憐,只是陳第一次來見虞敬堯,半個眼珠子都沒看他,這二卻唯恐虞敬堯注意不到們的一般,頻頻朝虞敬堯去。
虞敬堯簡單打量二一番,李嬤嬤先帶們下去。
人走了,虞敬堯面無表地問母親:“娘這是何意?”
謝氏也不跟兒子兜圈子,直言道:“們伺候你啊,你要是看得上,且先收房,等們肚子有了好消息,再抬姨娘。敬堯,你不小了,你媳婦又那樣,你別想著自己,好歹諒諒娘急著抱孫子的心。”
虞敬堯冷笑,毫不客氣道:“看來娘是把兒子當種豬看了,隨便拉來幾個人兒子都肯上?”
這話忒難聽了,謝氏氣道:“我還不是為了你好!”
虞敬堯突地站了起來,黑著臉道:“兒子已經家立業,不用您再心我屋里事,三妹四妹都不小了,娘真閑得慌,不如多替兩個妹妹著想,早日給我兩個好妹婿。”
說完,虞敬堯頭也不回地走了。
謝氏氣得啊,抓起茶碗朝外面扔了出去。
“娘,這是怎麼了?”虞瀾不知何時來了,看到一地茶碗碎瓷與茶葉,震驚問。
謝氏都想哭了,掏出帕子抹眼睛:“你大哥被迷了心竅,不肯收我挑的那倆丫鬟。”
虞瀾咬了咬牙,莫名地嫉妒,大哥待都沒有他待陳那麼好過。
“娘別哭,大哥到底怎麼說的?”虞瀾坐到母親邊,一邊安一邊問道。
謝氏紅著眼圈道:“他不許我管他,讓我專心給你們姐倆挑夫婿。”
虞瀾先是生氣,隨即疑起來,猶豫片刻,小聲道:“我,我有謝晉,哪還用娘挑?”
謝氏看著一心盼嫁謝晉的兒,鬼使神差地想起了兒子之前所言,說,說如果謝晉名落孫山,這門婚事就黃了……
再過幾天,就要放榜了吧?
這下子,謝氏是真沒心對付兒子、兒媳婦了,當晚便燒香拜佛,求菩薩保佑謝晉順利中舉。
前院,虞敬堯被親娘弄得心煩意,今晚破天荒地沒糾纏陳,早早就躺床上了。
陳沐浴回來,見他眉頭鎖,奇道:“在煩惱什麼?”
婆媳關系本來就不好,虞敬堯哪敢告訴,說母親要往他房里塞人?
但,虞敬堯又想知道,陳會不會吃醋。
眉頭舒展,虞敬堯側轉過來,輕佻地道:“今日有人要與我做生意,挑了兩個人討好我,我呢,既不想做對方的生意,又想要那兩個人,因此煩惱。”
陳聞言,諷刺道:“這個簡單,正好今天娘也買了兩個人,不知要做什麼,你不如先去看看,若覺得娘的人更好,你直接要了娘的,那邊的生意也不用接了。”
謝氏大張旗鼓地買人,陳又不是瞎子聾子,一點消息都沒有。
“你都知道了?”虞敬堯笑容收斂,坐了起來。
陳低頭不語。
虞敬堯歪頭看,笑著問:“怎麼,怕我收了們?”
陳瞥他一眼,苦道:“怕有何用?以你的份,今日不收,早晚也會收。”
不得不說,陳如今天生病西施的相貌,稍微出一點哀怨,就好像真的特別愁悶擔憂似的。
虞敬堯非常用,將陳摟到了懷里,邊親邊道:“若我真是那等好之人,兒早群了。”
陳撇撇:“你家里是沒有,誰知外面有多。”
這話酸味十足,虞敬堯卻很聽,著耳朵道:“外面是藏了個小人。”
陳眸子一轉,審視地看著他。
虞敬堯笑,捧起的臉道:“只是小人不甘心做妾,我娶了。”
陳瞪他,角卻翹了起來。
虞敬堯看著這俏樣,忽然又有心了。
接下來的三天,謝氏都沒找陳的麻煩,陳樂得清閑。
第四日,朝廷秋試發榜。
虞家的小廝在最前面,著脖子上看下看左看右看,都沒有找到謝晉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