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他們踏青回來不久,秦王府的六姑娘突然給幾位姑娘下了帖子,請們去王府賞牡丹,帖子里特意點明,六姑娘想見見侯府從蘇州來的表小姐。
帖子最先送到了侯夫人衛氏手里。
衛氏拿著帖子,出了會兒神。
秦王的王妃、側妃都在京城住著,涼州的王府里只有一位頗秦王寵的小妾,也就是六姑娘的生母。六姑娘子憑母貴,本又才貌雙全,乃秦王貨真價實的掌上明珠,通的氣派與嫡相差無幾。
只是,自從去年秦王笑著提議將六姑娘許配給長子,長子當面婉拒后,六姑娘惱怒,再也沒有請自家姑娘們去過王府,怎麼現在又要走起來了?
侯爺外出了,衛氏去找婆婆參謀。
太夫人一直都想與秦王結為親家,但太夫人覺得那庶出的六姑娘本配不上風華絕代的嫡長孫陸煜,期的是二孫陸琬能嫁給王府嫡出的二爺劉恒。現在孫有機會去王府走,太夫人很高興,對著帖子笑道:“這都快一年了,六姑娘哪有那麼大的氣,放眼整個涼州城,六姑娘也只能跟咱們家的孩子來往,六姑娘氣夠了,自然又想曾經的小姐妹們了。”
“那就應了?”衛氏問。
太夫人奇怪地看著兒媳婦:“應啊,云崖拒婚咱們已經掃了一次王府的面子,現在六姑娘請姐妹們去賞花,這種小事,為何不應?”
云崖是陸煜的字。
衛氏懂了,派人將府里的四位姑娘到了正院。
聽說六姑娘有請,陸琬最高興了,陸瓔反應平平,陸珍擔心地看向表妹。
陳剛要找個借口拒了,衛氏想起什麼,一臉嚴肅地朝看了過來,鄭重囑咐道:“六姑娘特意提到要見你,王府不比咱們侯府,規矩更多,回去讓你二舅母好好教教你,到了王府千萬別出錯。”
陳聞言,眉頭暗蹙。六姑娘怎麼會知道,一定是劉恒授意的。
陳有些為難,不想招惹劉恒這樣的男人,可是,六姑娘要見,真裝病不去,自己失禮沒什麼,卻會影響舅舅舅母,特別是舅母。陳絕不希因為自己的禮數,連累舅母被太夫人、衛氏埋怨。
去就去吧,現在才十三,到時候與表姐寸步不離,劉恒還敢做什麼不?
陳是這麼想的,陸珍卻很擔心,一回到二房,就去母親面前求主意了:“娘,那劉恒分明是看上表妹了,他向來天不怕地不怕,王爺也管不了他,我怕表妹吃虧。”
二夫人這才知道孩子們踏青時遇見了劉恒,看著滴滴的外甥,二夫人皺皺眉,然后對表姐妹倆道:“如果二爺真想欺負,這次躲了,以后他還會想辦法利用六姑娘請過去,咱們躲得了一次,卻沒法次次都躲。依我看,他既然授意六姑娘請了你們姐妹四人,定不敢胡來,但去無妨,哪日他單獨請,再裝病推諉過去。”
陳道:“我也是這樣對表姐說的,大舅舅怎麼都是平西侯,他不敢欺人太甚。”
陸珍嘆氣,看著表妹的小臉道:“果然人長得太也不妥,太容易人盯上了。”
陳低頭笑。
二夫人訓了兒一頓,胡言語的,沒個大家閨秀的樣子。
侯府的晚飯,三房人單獨在自己院子里用,大房這邊,晚膳擺齊了,平西侯、衛氏并肩坐在北側,陸煜、陸煥、陸琬兄妹三個一人占了桌子一邊。
陸琬始終低著頭,怕被長兄看出的欣喜。
沒過多久,衛氏對丈夫提及了王府的帖子。
陸煜臉一沉,目凌厲地向對面的妹妹。
陸琬頭垂得更低了。
平西侯同樣知道兒對劉恒的心思,更知道兒是那種會主找機會接近劉恒的輕浮子,為了避免鬧出丑聞,平西侯放下碗筷,沉聲道:“琬琬留在府里,讓其他姐妹去罷。”當今圣上似有削藩之意,派他駐扎涼州正是制約秦王,依平西侯的意思,兒侄們都不去才好,只是兩家要維持表面的和氣,平西侯也不能太不給秦王面子,好在,另外兩個侄都算懂事。
“為什麼不讓我去?”陸琬猛地抬起頭,氣憤地道。
陸煜與妹妹是平輩,管教起來頗有無可奈何時,平西侯卻無視兒的怒火,冷冷道:“憑我是你的父親,再敢哭鬧一句,足三個月。”
陸琬委屈地眼淚都掉下來了,求助地看向母親。
丈夫黑了臉,衛氏哪敢替兒求,遞給兒一個“別鬧”的眼神。
陸琬憤怒離席。
陸煥心不在焉地捧著碗,更擔心小表妹去了王府后被劉恒占便宜。吃完飯,陸煥立即去二房找陳了。
陳與陸珍一塊兒見的他,陸煥出主意讓陳裝病,陳不可能將與二夫人的那番私談話說出來,只道:“六姑娘好意邀請,我不去是失禮,二表哥放心吧,我與兩位表姐形影不離,不會出什麼事的。”
陸煥心復雜地看著陳,劉恒份尊貴,妹妹喜歡劉恒,表妹會不會也了心?
陸煥想問,卻不敢問,悻悻地告辭了。
回去的時候,陸煥又遇見了兄長。
“去哪了?”陸煜隨意般問道。
陸煥沒有心閑聊,垂頭喪氣地回自己的院子了。
而陸煜憑親弟弟這副失意的德行,便能猜到,陳大概很愿意去赴秦王府的花宴,也就是說,那天在船上,腳步輕快神愉悅,是因為開心一個蘇州知府的兒,竟然得到了正經龍子皇孫的青睞?
念頭一起,陸煜想到了他那位紅早逝的庶出姑母,據說姑母當年也想高攀貴人……
母一脈相承嗎?
陸煜沉了臉,雖然陳只是他一個不太親近的表妹,但陸煜還是不希小姑娘誤歧途。
距離陳三去王府賞花還有三日,然后就在這三天里,陳的丫鬟紅杏陸續從侯府其他丫鬟口中聽到了很多關于劉恒的閑話,諸如劉恒睚眥必報、劉恒邊有個通房丫鬟因為換避子湯懷孕繼而一尸兩命等等。
各種各樣的傳言短時間傳過來,還是在即將去王府的節骨眼,陳猜測,有人故意要告訴這些。喜歡劉恒的陸琬、喜歡的陸煥、擔心與劉恒眉來眼去壞了侯府名聲的世子爺陸煜,都有嫌棄,反正跑不了這三兄妹。
陳莫名想笑,這侯府的日子,還有趣的,只是他們都太小瞧了。陸琬稀罕劉恒的尊貴,陳不稀罕。
三日過后,陳隨陸珍、陸瓔去了秦王府。
六姑娘待們客客氣氣的,并沒有帖子中表現地那麼熱,而六姑娘領們去花園賞花的路上,劉恒果然出現了,并故意走在陳邊,各種搭訕。
面對劉恒的青睞,陳總是一副恭敬拘謹的態度,而陸珍也假裝沒看出劉恒想與表妹獨的心思,不顧六姑娘的邀請,始終陪在表妹邊。
劉恒確實想與陳親近,但一來陳還小,他有大把時間慢慢俘獲人芳心,二來他也自恃份,不屑剛見兩面就用些下三濫的手段強迫陳,所以,劉恒只是熱地與陳攀談,沒有做什麼輕佻舉。
賞花過后,陳三就告辭了。
陳與陸珍各自休息不提,三房,陸瓔剛準備歇晌,陸琬帶著丫鬟來找玩了。
陸瓔將人請進室。
陸琬客套了會兒,然后好奇地問陸瓔王府里的形。
陸瓔知道陸琬喜歡劉恒,那樣的貴公子,誰不想嫁呢?但陸瓔有自知之明,從未指自己能搶過為長房嫡的姐姐,陸琬若能順利嫁給劉恒,陸瓔只會羨慕,可,換份不如的陳飛上枝頭變凰,陸瓔就不單單羨慕了。
“二姐姐,你是沒看見,我們賞花的時候,二爺一直陪在表妹邊,就跟二哥四哥似的,表妹讓他往東,他就地往東,哪還有王府公子哥的威儀?”因為嫉妒,陸瓔故意添油加醋地道,明明是劉恒對陳一頭熱,卻說陳也在刻意勾引劉恒。
陸琬恨恨地著手里的帕子。
陸瓔樂得看戲,自己的臉,嘆息道:“不過,男人都喜歡人,誰讓長得最好看呢,也只有咱們大哥那種百年難遇的真君子,才不會被迷。”
“再好看又如何,論份,哪里比得上咱們?”陸琬終于忍不住,咬牙切齒地道。
陸瓔見怒,忙說好聽的哄道:“二姐姐別氣,其實我覺得你比表妹好看多了,今日是你沒去,否則哪得到表妹出風頭。對了,六姑娘還說端午時邀咱們同去賞龍舟呢,下次二姐姐可千萬別錯過。”
陸琬聽了,先是高興,跟著又煩躁起來,父親管得嚴,這次不許去,下次肯定也不許。
去不了,如果陳也去不了,那就不用擔心劉恒被陳搶走了。
回去的路上,陸琬就一心琢磨如何阻止陳再去見劉恒。
走著走著,前面有人,陸琬抬頭,看見二哥陸煥,手里提著一個匣子,意氣風發的。
陸琬停下腳步,疑地問道:“二哥手里拿的什麼?”
陸煥剛要解釋,但想起妹妹向來與表妹不對付,他就一溜煙跑了。
陸琬轉,著兄長離去的方向,終于反應過來了,二哥肯定又去結陳了!
陸琬氣得跺腳,忍不住抱怨道:“一個個都喜歡,有什麼好?”
的丫鬟咳了咳,湊到主子邊,低聲提醒道:“姑娘,若二公子真能哄得表小姐喜歡他,表小姐就不會再去那邊獻了,您該高興才是呀。”
陸琬一愣,錯愕地看著自己的丫鬟。
是啊,怎麼沒想到這茬?雖然一直都覺得陳配不上二哥,可,如果二哥能替除掉陳這個強敵,陸琬寧可便宜陳,讓陳做的嫂子,反正這兩年就要嫁出去了,到時候眼不見心不煩。
想明白了,著兄長的背影,陸琬決定好好幫兄長添把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