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寧宮后殿,一間線昏暗的宮房中,陳白著臉系上子,然后與另一個宮阿玉一起跪到了地上。
教習嬤嬤坐在椅子上,嚴肅地對二人道:“剛剛教你們的,可都記住了?”
陳、阿玉齊齊點頭,一個臉蒼白,一個面紅如。
教習嬤嬤很滿意,取出兩本一模一樣的冊子分別遞給二,然后道:“六殿下十七了,明年就要封王出宮,至今邊卻無一個暖床,娘娘千挑萬選才選中你們二人,明日到了六殿下邊,你們務必盡心伺候。”
“奴婢謹遵嬤嬤教誨。”兩個年輕的小宮再次叩首。
“好了,先下去吧,晚上好好休息,明早收拾齊整好見六殿下。”
教習嬤嬤走后,陳與阿玉才站起來,互視一眼,各懷心思地回了兩人共用的房間。
“阿,你怕不怕?”坐在床上,阿玉忐忑地問道。
陳沒吭聲,這世是個宮,名字原柳兒,被賢妃看中后,改了阿,旁邊的阿玉也是如此。
阿玉紅著臉放下手里的冊子,低著頭,小聲道:“聽說六殿下心狠手辣脾氣暴躁,邊除了劉公公,其他公公、宮沒一個能在凌霄宮待足半年的,要麼犯錯被攆走,要麼直接被六殿下打死打傷,你說,咱們能殿下的眼嗎?”
陳還是沒吭聲。
很沮喪。
第六世結束時,改命的任務只剩一世,陳躊躇滿志,已經做好了面對各種困難都勇往直前的準備,可沒想到,第七世的竟然是個卑微的宮,普通宮也就罷了,居然還是即將送到六皇子周潛宮里的教習宮!
什麼是教習宮?那是專門教導皇子男之事的宮,教完了,皇子覺得滿意,便會收了教習宮當通房,不滿意,那便退回去,而被退的教習宮,首先要面對上面嬤嬤的嚴厲懲罰,跟著就會被送到教坊司,調教調教,隨時準備為員們起舞助興,以及……獻,宛如民間青樓的歌。
再說六皇子周潛,他生母是賢妃邊的一個宮,不知怎麼被惠元帝寵幸了,一夜孕。當時賢妃還只個嬪,沒有子嗣,表現地極為大度,命人好好照顧周潛生母。周潛生母平平安安地熬到了生產,一番艱辛后誕下了六皇子,未料產后大出,連兒子都沒能見一面就去了。
惠元帝后宮三千,哪會在乎一個臨時起意寵幸過的宮,隨便封了個位分后,將六皇子給賢妃養育。到底是親兒子,惠元帝來賢妃這邊的次數漸漸多了起來,一年后,賢妃順利生下七皇子,一舉封妃。
賢妃自然賢德,對旁人所出的六皇子比親兒子還好,七皇子玩鬧舍得管,六皇子調皮搗蛋,就舍不得訓斥,有什麼好東西也會先賞賜六皇子,久而久之,把六皇子養了任意妄為、我行我素的脾氣,若非他才思聰敏、通武藝得了惠元帝的歡心,不然就憑他闖下的大小禍事,肯定早就被惠元帝厭棄了。
六皇子漸漸長大后,十四歲初上戰場,至今十七歲,三年里,六皇子立下赫赫戰功,越發惠元帝賞識,前不久惠元帝在皇城外圍挑了一座府邸命工部修建,雖未明說,但文武百都知道,宅子建好,惠元帝就要給六皇子封王了。
這樣的喜事,賢妃為六皇子名義上的母妃,當然要表示表示,于是心挑選了兩個貌的丫鬟送給六皇子。
那兩個宮,便是陳的原與阿玉。
六皇子將們倆帶回凌霄宮后,并沒有馬上收了們,而是把們當普通宮。六皇子雖然脾氣暴烈,但他生的高大俊,京城見過世面的貴們看到他都忍不住心,更不用說兩個小宮了。
原與阿玉都對六皇子一見傾心,也都想為六皇子的第一個人。
論容貌,原臉蛋、段都勝過阿玉,像朵艷的芍藥,阿玉被賜名“玉”,是因為氣質更清雅,宛如水里楚楚人的蓮花。原非常自信,阿玉自覺容貌不足,又急于求,終于在一個晚上,阿玉趁六皇子醉酒歸來,佯裝失足,輕輕地跌到了六皇子的懷里。
彼時原去端熱水了,回來時走到一半,就聽屋里傳來阿玉的慘,原慌慌張張地趕過去,就見阿玉披頭散發地跪在地上,砰砰砰地不停地磕頭。醉酒的六皇子閉著眼睛倒在床上,懶懶地喚了聲“劉四”,劉公公立即進來,將苦苦哀求的阿玉提走了。
自那之后,原再也沒見過阿玉。
雖然很怕,但了一個對手,原漸漸開心起來,越發小心翼翼地伺候六皇子。
六皇子看如看草芥,倒是來做客的七皇子,也就是賢妃的親兒子,看原的眼神越來越火熱。猜到兄長不喜這丫頭,七皇子直接開口向六皇子討要。六皇子想了想,讓七皇子拿他親外公贈的那柄寶劍來換。
七皇子的外公可是鼎鼎有名的戰神衛國公,衛國公送外孫的寶劍,能差?
七皇子舍不得換,也怕外公知道后罵他敗家。
六皇子并不強求,好整以暇地用原吊著七皇子。
七皇子最終沒有抵擋住的,拿寶劍換了人。
原還高興的,與其伺候一個喜怒不定的六皇子,不如伺候份更尊貴、更懂得憐香惜玉的七皇子。而七皇子確實對原百般寵,后來搬到王府,七皇子還抬了原當姨娘,便是娶了王妃進門,七皇子對原的寵也沒有斷掉。
原自鳴得意,殊不知早了王妃的眼中釘,王妃進府第二年,便安排了一場原意外落水的好戲,原喪命水中,菩薩給的記憶就此結束。
睡之前,陳已經有了主意。
七皇子肯定不能招惹,六皇子不近倒是一樁好事,就安分守己地伺候六皇子幾年,將來再想辦法掙點功勞,求六皇子或未來的王妃準出府恢復自由,然后再另覓姻緣吧。嗯,六皇子雖然可怕,但看過回憶,陳并不擔心自己的安危,唯一的難題,是如何讓六皇子覺得,比一柄寶劍更值得保留。
昨夜陳睡得很不踏實,吃完早飯不久,賢妃就派邊一個錦繡的宮來領與阿玉了。
陳、阿玉恭恭敬敬地來到了主殿。
賢妃坐在羅漢床上,再次打量這兩個丫鬟。
陳能到賢妃滿意的注視,想到這世的模樣,陳都很難為。臉蛋自然是的,得濃艷,偏偏段也很,怎麼說呢,陳慢步走路都覺得前面晃得礙事,必須把小做得了才行。至于后面,乃傳說中特別好生養的料子,虞敬堯他娘看了肯定喜歡。兩頭鼓了,唯獨中間一段小腰水蛇似的,天生妖相。
真難為賢妃能從一堆宮里挑出,真難為六殿下見了居然無于衷。
對面賢妃已經打量完了,滿意地點點頭。送老六兩個婢,一來能顯示為母妃的格外關照,二來越出的人,越容易留在老六邊,將來老六出了宮,就指著兩個人充當的眼線了。
賢妃又親自告誡了二一番。
陳之所以要面臨殉葬的命運,就是因為在宮里吃過虧,此時又卷進宮中,陳早沒那麼單純了。不管賢妃安排伺候六皇子有什麼目的,既然的命落到了六皇子手里,陳便只會費心應付六皇子一人,絕不會傻傻地幫賢妃什麼。
“六殿下到。”
不知過了多久,外面傳來了小太監的通傳。
陳與阿玉立即退到了一旁。
男人沉穩的腳步聲越來越近,陳規規矩矩地低著頭,只能看見那人繡著云紋的擺,以及一雙黑靴。
“兒臣拜見母妃。”六皇子周潛,恭聲朝羅漢床上的人行禮道。
賢妃目溫,同時充滿了驕傲,笑道:“老六免禮,過來到母妃邊坐。”
周潛沒有客氣,坐在了羅漢床另一側。
賢妃瞅瞅陳兩個宮,戲謔道:“猜猜母妃找你何事?”
周潛目不斜視:“兒臣不知。”
賢妃就朝陳二招招手。
陳、阿玉立即小步來到了主子們面前。
周潛淡淡掃了們一眼,目在陳臉上稍微多停留了一會兒。
賢妃看在眼里,慈地道:“你啊,年紀不小了,眼瞅著明年就要封王出宮,邊若沒個伺候的,母妃睡得都不踏實。這不,母妃千挑萬選為你挑了兩個宮,模樣都是一等一的好,比去年送你七弟的強多了,你若喜歡,等會兒就帶走吧。”
周潛聞言,再看看二,起朝賢妃道謝:“讓母妃費心了,兒臣覺得這二甚合我意。”
賢妃笑瞇瞇道:“喜歡就好,喜歡就好。”
一刻鐘后,陳、阿玉就跟在周潛后,離開了昭寧宮。
周潛與劉公公走在前面,男人們腳步很大,并沒有照顧們的意思,陳、阿玉不得不小跑才能跟上。四月的天氣,有點熱了,阿玉段纖細,跟得還算容易,可憐陳多,刻意收的小也攔不住那波濤暗涌。
陳恨極了,下定決心要吃飯,盡快把這減下去!
一路小跑,終于來到周潛的凌霄宮,陳能控制吸氣聲別那麼重,卻管不住襟的起伏。
周潛坐到椅子上,抬頭,就見新得的兩個宮都臉蛋紅紅,低著頭很是規矩,只是胖的那個得厲害,有點扎眼了些。
“什麼名字。”周潛淡淡地問。
“奴婢名阿玉。”阿玉聲音平穩。
“奴婢名阿。”陳聲音偏低,這種賢妃專門改的用來取悅男人的名字,陳自己說出來,有點可恥。
周潛意味不明地“嗯”了聲,偏頭對劉公公道:“暫且安排們負責我的起居,今日你給們講講規矩,明早再過來服侍。”
劉公公彎腰領命。
周潛喝口茶,移步去了室。
劉公公則領著陳二人去院子里教規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