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了宮,就不能睡懶覺了,天才蒙蒙亮,陳與阿玉就起來了,輕手輕腳的洗漱,收拾完自己,再靜靜地守在院子里等候里面的六殿下。
阿玉習以為常,陳剛變宮不久,以前基本是被伺候的那個,第一次變宮伺候人,陳真心覺得苦,但,形勢如此,只能盡快適應,畢竟這位六殿下可不是王慎那樣的主子,會縱容的氣。
過了會兒,劉公公悄悄從里面出來了,昨晚是他在次間守夜。
陳打量了劉公公一番。
六殿下今年十七,這位劉公公頂多也就二十歲的樣子,面皮白凈,長了一雙細長的眼睛,好像隨時在笑,像個老好人,讓人覺得親切。陳還不了解劉公公的脾氣,只知道劉公公能長期留在六殿下邊,必定是個人,如果可以,要與劉公公打好關系才行。
劉公公卻沒將陳二放在眼里。以前賢妃也給殿下送過貌婢,但殿下一來還沒開竅,對男之事無甚興趣,二來殿下與賢妃有著深仇大恨,殿下就是再想睡人,也不會賢妃送的貨,想必過不了多久,這兩個小宮便會被殿下打發了。
上房傳來靜,六殿下起床了。
劉公公朝陳、阿玉使個眼。
二低頭走了進去。
周潛剛從帷帳出來,陳始終低著頭,只看他腰以下,阿玉抬眼,就見六殿下雖然長發披散略顯凌,臉龐卻俊如玉,長眉拔,如兩把張揚的英氣長劍。匆匆一瞥,阿玉及時垂下眼簾。
周潛猶帶幾分困意,沒看見兩個宮一般,微瞇著眼睛去了后面的凈房。
陳與阿玉早就商量好了分工,阿玉放好水盆站在洗漱架前準備伺候周潛洗漱,陳掛好帷帳,彎腰疊被鋪床。凈房里傳來嘩啦啦的水聲,陳微微皺眉,記起份,旋即又恢復如常。帷帳中有一淡淡的梅香,不知是周潛上的,還是他沐浴用的花香。
周潛從凈房回來,眼中已恢復清明,目掃過恭敬站在洗漱架旁的阿玉,他便看見了床前的另一個宮。正在疊被子,彎著腰,衫盡數于后背,襯得下盤渾然似兩圓月,竟還隨著手上的忙碌而微微的。
周潛想了會兒,方記起兩個宮的名字,又是又是玉的,賢妃還真是煞費苦心。
周潛沒再多看二,早飯后,他自去書房讀書了。
周潛不屑讀書,但父皇定下的規矩,皇子封王搬出宮之前,都得讀書。
周潛前面的五位皇子,一個封了太子住在東宮,另外四位都封王了,書房里,周潛就是最大的,七皇子只小他一歲,剩下從老八到老十二,全都是臭未干的半大孩子,惠元帝子嗣多,還有些五歲以下的隨母住。
因此,每次讀書,七皇子都會坐在周潛邊,兩人單獨混個小圈子。
“六哥,聽說母妃昨日送了你兩個人?”教書的夫子還沒來,七皇子別有深意地問周潛。
周潛默認。
七皇子嘿嘿笑:“這是喜事,晌午我帶兩壇酒去你那邊,賀喜六哥獲。”
周潛笑了下,隨他去。
上完文武課,兄弟倆分別回了各自的寢宮,皇子們的宮殿都在一,離得并不遠。周潛換完服休息片刻,就聽院子里響起七皇子興的聲音:“六哥,我來蹭飯了!”
周潛放下書,來了廳堂。
陳、阿玉都在廳堂候著,眼看著七皇子已經來到了門前,陳張地攥了攥手。
七皇子一進來,目就瞄向了兩個宮。
賢妃對兩個兒子的教養法一向不同,送周潛的全是大人,對親兒子七皇子,賢妃只安排了兩個容貌中等的教習宮,怕的就是宮太,早早迷了兒子的心智,失了進取之心。但七皇子不懂母親的深意,自己宮里的全是庸脂俗,如今看到陳、阿玉,七皇子眼睛都快直了,狠狠地盯了陳的襟幾眼!
好家伙,比他屋里二人的加起來的都不遜!
陳并不以如今這子為榮,此時被七皇子看歌姬一般的打量,陳忍不住抿,出一慍意。旁邊的阿玉也被七皇子大刺刺地打量了一番,但只是紅了臉頰,將頭垂得更低了,有的順襯托,陳的怒意就很明顯了。
小人生氣了,七皇子既覺得新鮮,又有些掃面子,訕訕地了鼻子。
周潛多看了陳一眼,才請七皇子落座。
為皇子,怎會將兩個宮當回事,再瞅瞅陳二,七皇子羨慕嫉妒地道:“六哥,母妃真偏心,跟你這兩個相比,我屋里的簡直上不了臺面。”
周潛笑道:“有何不同?我是看不出來。”
七皇子哼道:“當然不同了,一邊是大魚大,一邊是清水白菜,你吃哪個?”
周潛道:“葷素搭配,方是養生之道。”
七皇子還想犟,但心思一轉,再看陳阿玉,一個艷若牡丹,一個清秀如蓮,可不正是葷素搭配?不像他屋里,全是劣質的普通大白菜!
口更堵,七皇子拉著周潛喝了很多酒,他想要人,兄長向來對他頗好,七皇子覺得,如果他開口討要,兄長肯定會送他一個。但,七皇子也非不懂事之人,兄長剛得的人,自己還沒新鮮夠,哪會給他,他需再等等才是。
只要是人就行,七皇子不介意人是不是完璧。
飯后,七皇子又去了一趟昭寧宮,抱怨母親為何不送他人。賢妃知道兒子心思單純,有些話只能埋在心思,嚴厲地訓了兒子一頓。
七皇子憤憤離去。
凌霄宮,周潛歇晌了,陳與阿玉坐在廳堂休息。
阿玉瞅瞅陳,小聲道:“阿,七殿下似乎很喜歡你呢。”
“背后非議主子,當罰。”陳心煩意,哪有心與阿玉閑聊,警告地提醒道。
阿玉咬,掃眼陳的襟,阿玉低頭,不由地自卑起來。聽以前的姐妹們說,男人對他的第一個人有非同一般的分,六殿下那般俊,阿玉想在他心里占據一席之地,可,偏偏賢妃安排阿與一起服侍六殿下,旁人阿玉都不怕,唯獨阿,沒有信心。
琢磨著爭寵,陳在努力回憶七皇子向六殿下索要的時間,似乎,就在兩個月后?
短短的兩個月,如何讓六殿下舍不得拿換寶劍?
陳覺得很難,主人要給,多半阻攔不了,那,有沒有辦法讓七皇子厭惡呢?
陳心中一,有了計劃。
夜幕降臨,臨睡之前,周潛要沐浴。
陳去吩咐水房備水,阿玉留在廳堂,想到自己要服侍殿下沐浴,滿面紅。
周潛靠在椅子上,看眼阿玉,繼續看書。
陳去而復返,走到阿玉邊,然后回話道:“已經吩咐了,水房馬上送水過來。”
周潛“嗯”了聲,翻了一頁書,他再抬眼,就見阿玉臉還紅著,那個阿的倒是很鎮定。
“你們,誰會肩?”周潛隨意地問。
阿玉臉更紅了,細聲道:“奴婢會。”
陳正愁該如何回答,聽見阿玉主請纓,悄悄松了口氣。
未料周潛卻朝看來,聲音微揚:“你不會?”
記憶中的六殿下喜怒不定,陳忽然又擔心他會因為笨手笨腳退掉,心念飛轉,陳恭聲道:“奴婢也曾學過按筋骨,只是技藝不如阿玉嫻。”
阿玉一喜。
周潛看著陳恭恭敬敬的模樣,笑了笑,沒說什麼,繼續看書。
浴桶里的水備好了,周潛放下書,起,經過二邊時,他停在阿玉面前,道:“今晚阿守夜,你回去罷。”
阿玉的臉瞬間白了,怕被主子看出的失,迅速低頭掩飾了過去,轉離開前,阿玉目復雜地看向陳。陳心比更復雜,菩薩給的記憶一幕一幕過得非常快,陳只能記住一些生死攸關的大事,每一天發生了什麼,并不知曉。
周潛為何守夜?這個守夜,沒什麼深意吧?
陳試圖回想今日的表現,與原沒有什麼不同啊,都規規矩矩的,若說差別,也就是原傾慕周潛一心爭取表現,則是盡量將機會讓給阿玉,但,怎麼就把差事讓到自己頭上了?
“愣在那里作何,還不進來服侍。”周潛都走到側室門前了,沒聽到腳步聲,回頭見陳原地沒,一臉復雜,他皺眉喝道。
陳心頭一震,顧不得多想,趕跟了過來。
側室也是浴室,南面臨窗搭了長榻,北面擺著四扇刺繡屏風,能容兩人共浴的浴桶若現。
周潛走到屏風前站定,雙臂微微張開,黑眸再次看向陳。
這是讓伺候更呢!
陳心里一萬個不愿,卻不得不裝作理所應當的順樣子走過去,站在周潛面前,先解他腰間的帶。
周潛垂眸,看到白皙的小臉,沒有,那如黛的細眉難以察覺地輕蹙,倒似不太愿。
“娘娘看中你之前,你在哪里做事?”周潛問。
陳一邊將他的腰帶掛到架上,一邊答道:“回殿下,奴婢再繡房做事。”
這子,出貧家,是去年采選進宮的秀,因為沒錢打點宮人,雖然容貌出眾,卻被安排到了繡房,整日以針線為伍。但,巷深酒香,不知消息如何傳到賢妃耳中去了,于是將挑了過來。
說完了,陳重新過來,為他寬。
初夏時節,周潛只穿了一件單,外袍一便出男人健碩的上半。歷經六世,陳也算見多識廣的人了,雖然詫異周潛年紀輕輕竟然練就了這麼一不輸年武將的軀,但很快就收斂詫異,臉不紅心不跳的。
周潛眼眸微瞇。
不對,他派人查到的消息,這個阿出尋常世也清白,可一個十五歲的姑娘,第一次見男人的,怎會沒有一點?鎮定穩重地仿佛訓練有素。
陳掛好他的長袍,轉過來,就見周潛還在那站著。
陳心跳開始不穩,以前也服侍過那幾任丈夫沐浴,但大多時候都是男人們迫不及待將丟進浴桶,非要幫忙更時,陳完外袍也就不管了。現在,還得替周潛子嗎?
男人不開口,陳只好盡足一個宮的本分,猶豫片刻,攥住周潛的邊,往下用力時,陳再也忍不住,閉上了眼睛,人也迅速蹲下去,低垂著腦袋,只看他的兒。到了此時,的臉終于窘迫地紅了。
周潛盯著的腦頂看了會兒,出,赤腳去了屏風后。
陳又松了口氣,這差事,輕松倒是輕松,但心里好累。
“過來,替我背。”
才放好子,里面男人又喚了。
陳閉上眼睛,再睜開,渾僵地走了過去。
水汽蒸騰,周潛懶懶地靠著桶壁,好整以暇地看著靠近。
陳神恭敬地繞到他后。
周潛抬起手,將的巾子遞給。
陳低頭去接,視線不可避免地在水面掃過。
幸好幸好,六殿下果然不近,水底下十分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