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永昌大長公主早早就由兒子武平侯陳威陪著進宮了。
惠元帝就這一個在世的姑母,姑侄倆一直都不錯,現在永昌大長公主年邁,惠元帝也很孝順,得知老六邊有個妾室長得很像他那早亡的表妹,惠元帝也很稀奇,當即就命人去宣老六,讓老六領著他的姨娘來見。
周潛有些不安,又是武平侯,這次還把永昌大長公主驚了。
陳換好服過來了,周潛看著那張明可人的臉,皺了皺眉,早知會節外生枝,他就不該帶去跑馬。
“王爺,皇上為何要見我?”陳心里更糊涂,周潛好歹知道陳家人進宮了,陳一點消息都沒有。
“不用擔心,萬事有我。”周潛低聲道。
陳乖順地嗯了聲。
兩人一道去了乾元殿。
殿,永昌大長公主心不在焉地與惠元帝說著話,眼睛不時往外面瞄,小太監在外面傳話,永昌大長公主一激,不攥住了椅子扶手,惠元帝與武平侯也齊齊朝外看去。
周潛在前,陳落后他兩步,恭恭敬敬地走了進來。
陳低著頭不知道,周潛卻立即注意到,殿所有人都在盯著他的小妾看。
“兒臣見過父皇,見過姑祖母、表叔。”周潛從容地行禮。
陳則跪了下去。
惠元帝免了兩人的禮,目不轉睛地打量陳,他自然見過那位表妹,如今一見陳,曾經模糊的記憶頓時清晰起來,有種故人重現之。逝去的表妹屬于帝王年輕時回憶的一部分,此時此刻,惠元帝神都恍惚了起來,不知該慨人世無常,還是歲月的流逝。
永昌大長公主眼睛有些花了,離得遠點,只覺得這姑娘的廓很像兒,慢慢站了起來,一步一步挪到陳面前。
陳茫然地看著這位一看份就很尊貴的老太太。
一老一面對面站著,永昌大長公主終于看清了陳的模樣,兒子沒有騙,真的是一模一樣。
“阿,我的阿啊。”眼淚潸然落下,永昌大長公主一把抱住了陳。
陳:……
周潛:……
“姑祖母,您這是?”等永昌大長公主哭得沒那麼厲害了,周潛一邊扶著老太太,一邊試探著問。
永昌大長公主眼睛,忽然想起什麼,又拉住陳的左手,將袖子往上擼了一段,然后檢查陳的手腕。永昌大長公主記得清清楚楚,兒手腕上有塊兒黃豆大小的青胎記,抱著希看過去,但,陳的手腕一片白皙,并無任何胎記。
永昌大長公主怔住了,這孩子,不是兒的轉世嗎?
武平侯才不信什麼轉世投胎,此時走過來,勸母親道:“娘,人死不能復生,這丫頭只是與妹妹容貌相像罷了。”
妹妹?
周潛難以置信地看向他的胖宮,這丫頭,居然與他那位素未謀面的表姑姑像?
再看永昌大長公主淚眼婆娑凝陳的眼神,周潛心底的那份不安更明顯了。
“好孩子,你也阿?”永昌大長公主眼里只有陳,慈地問道。
陳已經整理清楚了殿中諸人的關系,這位老太太,居然是皇帝的姑姑,而,居然與老太太的兒一模一樣!
陳心頭狂跳,約看到了離開周潛的轉機!
之前計劃求未來的定王妃放離開,但這是的無奈之舉,唯一能想到的路,可這條路其實很難走,一來,定王妃未必愿意冒著得罪周潛的危險全,二來,就算定王妃放走了,周潛再把抓回來,也只能束手就擒。
可,如果抱住永昌大長公主做靠山……
只是這種時候,陳無法分心想太多,先集中神應付起永昌大長公主來。
“賤妾原名柳兒,阿之名乃賢妃娘娘所賜。”陳規矩的回答道。
今年才十五歲,花似的姑娘,聲音好聽,永昌大長公主越看越喜歡,越聽越中意,竟是拉著陳的手舍不得松開了。陳能到老太太對過世兒的深深思念與疼,面對永昌大長公主真心實意的喜歡,陳暫且拋棄那些雜念,專心陪老太太聊了起來。
其他人只能當看客。
明明過了很久,對于永昌大長公主而言,時間卻好像嗖的就過去了,兒子提醒該出宮時,永昌大長公主拉著陳的小手,一萬個不舍,任誰都看得出來。
永昌大長公主母子離開了,周潛也帶著陳回了凌霄宮。
屋里就剩兩人,周潛目復雜地盯著陳,陳自己的臉,好奇地問他:“王爺見過您那位表姑姑嗎?我們真的那麼像?”
周潛眉心直跳,不悅道:“我尚未出生,安平郡主已經過世,我如何得見?”
他若能記住那位表姑姑的樣子,又怎麼能朝一個與長輩酷似的宮下手?
就是現在,一想到陳與他的一位表姑母相似,周潛都堵得慌。
真是,像誰不?
“行了,只是相似而已,你安分守己地當我的妾室,休要再胡思想。”周潛命令道,本來就有野心,周潛可不希因為永昌大長公主生出其他不該有的念想。
為了打消陳可能有的癡心妄想,這晚周潛狠狠地收拾了一回,仿佛這樣,才能認清自己的份。可憐陳被他弄得筋疲力盡,有心胡思想也無力去想了。
武平侯府,自打見過陳后,永昌大長公主便茶飯不思起來,總是惦記著那丫頭。但,小丫頭是定王的妾室,也不適合老去宮里探。
武平侯看出母親的心思,不以為意道:“娘喜歡,向定王討過來給您作伴就是,那丫頭對咱們有特殊意義,于定王不過是個小妾,再說了,定王明知那丫頭與妹妹相似,想來也不好再寵。”
永昌大長公主眼睛一亮,覺得此話很有道理,想了想,道:“那,那就請王爺過來一趟?”
武平侯是個豪爽痛快的子,想一出是一出,笑道:“不用,我進宮時直接去跟他要就是。”
周潛現在是定王,可以上朝了,只等十月遷居的吉日一到,便會住定王府。
散了朝,周潛與其他幾位王爺一起往外走,冷不丁肩膀被人抓住了,周潛回頭,就對上了武平侯燦爛的笑臉。
周潛心一驚。
武平侯朗聲笑道:“走走走,表叔有事與你商量。”
周潛微微抿,真不想去。
武平侯將他領到一沒人的角落,嘆道:“老六啊,咱們都是一家人,表叔就不跟你兜圈子了。那日你也看到了,你姑祖母多喜歡阿啊,老人家上了年紀,明知道不是一個人,卻也忍不住當一個以相思之苦。這幾天你姑祖母茶飯不思的,眼瞅著要生病,表叔看了實在難,這才來找你,要不,你把阿送去你姑祖母邊作伴吧?”
周潛心中冷笑,沒事的時候他王爺,有事了就直呼老六。
邊就一個中意的人,周潛怎舍得送走?
“姑祖母年邁,我為小輩,孝敬是應該的,那就讓阿去侯府住上幾日?”周潛笑著道。
武平侯搖搖頭,直接道:“住幾日有何用,阿一走,你姑祖母又要傷心,不如干脆將阿送給你姑祖母,日日夜夜地陪在邊。”
周潛剛要開口,武平侯咳了咳,看著他道:“阿與你表姑姑一模一樣,老六既然已經知道了,肯定也不好再面對吧?這樣,你把阿給我們,我多挑幾個人賠你,如何啊?”
周潛面發黑,又不是親姑母,他有何不好面對阿的?
可,武平侯這麼說了,他再反駁,好似他是那等罔顧人倫之人。
沉默片刻,周潛道:“表叔客氣了,孝敬姑祖母是我的本分,姑祖母喜歡阿,我把阿送去就是,人就算了。只是,我待宮中人一向寬厚,若阿不愿離開凌霄宮,我也不好強人所難。”
武平侯想了想,笑道:“行,那咱們就去問問。”
說完,他又親昵地摟住了周潛的肩膀。
周潛僵地走了幾步,才不著痕跡地甩開了他。
到了凌霄宮,周潛陪武平侯落座,命人去喚陳過來。
等待的時候,周潛握著茶碗,暗暗思量。陳留在他邊,有無邊的寵,將來生了子嗣,他還可以給請個王府側妃的名分,若去了武平侯府,永昌大長公主再疼,都只能陪一個老太太賞花遛鳥,枯燥乏味地伺候十來年,永昌大長公主一過世,也荒廢了人最的一段年華,得不償失。
周潛相信,陳一定會選擇留下來。
“你有什麼想法,盡管直說,我與侯爺絕不會為難你。”
陳到了,周潛目溫地看著道。
陳看見了,可以說,在周潛邊這麼久,這男人第一次如此溫。
但只是垂下眼簾,毫不猶豫地朝武平侯跪了下去,叩首道:“承蒙大長公主與侯爺抬舉,阿愿意侍奉大長公主左右。”
武平侯大一咧,滿意地笑了,上前扶起陳,然后對周潛道:“老六,那我現在就帶出宮了?”
陳悄悄攥了手,不敢看周潛。
周潛看著并肩而立的兩人,笑著起,對武平侯道:“表叔莫急,阿畢竟是我凌霄宮的人,現在要去服侍姑祖母,我還需囑咐一番,三日后,我親自送去侯府,如何?”
武平侯覺得三日太長了,再說了,這丫頭那麼像妹妹,去侯府是代替妹妹向母親盡孝的,誰會把當丫鬟?既然不是丫鬟,那就不用學什麼規矩。
“老六客氣了,你姑祖母那麼喜歡阿,阿怎樣都好,不必你囑咐什麼,這樣,今天先收拾收拾東西,明日我再來接。”武平侯笑呵呵地道。
周潛欣然應允:“也好。”
武平侯又看了陳幾眼,心愉快地告辭了,劉公公彎腰去送。
廳堂里,陳低頭站著,雙手無措地攥著袖口。
周潛走到面前。
陳一不敢了。
“你果然不想當我的妾室。”周潛抬手,輕輕著的臉。
那作溫,聲音冷似寒冰。
陳如被蛇附,全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