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三月,春暖花開,花園的景致也好了起來。
經過一片迎春花叢,陳隨手摘了朵小黃花,邊走邊想著心事。
這個趙瑧,要麼連續兩三天寵幸,要麼就一個月才面,對到底是什麼態度?
花園里桃李海棠都要開了,再暖些牡丹月季芍藥也會陸續開放,陳擔心,趙瑧只把當這園中的一朵,想起來就采一采,采膩了就去欣賞別的花。雖然現在趙瑧還沒有選秀,但他是皇上,恐怕早晚都會順從朝臣們的建議。
陳希自己能在那日之前,得到趙瑧的心。
別院到了,趙瑧人在后院樹下坐著,樹枝上掛著一只金籠子,里面有只百靈鳥歡快地著。
聽到腳步聲,趙瑧偏頭朝走廊看去。
陳今日穿了件桃紅的褙子,底下一襲白,腳步輕盈地走過來,可人。
趙瑧見的次數不算多,但因為那些夢,他對已了如指掌,撒的樣子,生氣的樣子,傷心了會怎麼哭,死心了會怎麼做,他都能想象出來。就像花園中最驕傲的牡丹,開心了便綻放所有嫵華,任憑心上人采擷,難過了便合攏花瓣,拒人千里。
待走近,用探究的眼神看他,趙瑧笑了笑,朝手。
陳微微嘟,將手送過來,卻只將一朵小黃花放在了他寬大的掌心,隨即就把手背了過去。
趙瑧微訝,挑眉問:“這是何意?”
陳哼道:“皇上這麼久才記起我,想來我在皇上心里已經沒什麼分量了,那不如送皇上一朵迎春,還能新鮮新鮮。”
埋怨的模樣靈鮮活,趙瑧看了一會兒,再次出手。
陳猶豫片刻,就是不給他牽,徑直繞過他坐著的藤椅,去旁邊賞鳥了。
站在樹下,仰頭看鳥籠,后傳來腳步聲,陳只當不知,突然腰間多了一雙手臂,趙瑧低頭便來親的。陳扭頭躲閃,趙瑧呼吸陡然變重,竟然直接將陳往樹上一推,他以寬闊的軀為墻制住,然后再堵住陳的。
陳還想耍點小脾氣,還想鬧一鬧就對他說出陳婉的計劃,但眼前的帝王就像極了一樣,竟然將的擺提了起來!
天化日,還是在院子里,陳嚇到了,一邊躲閃趙瑧的一邊著走廊拐角求他:“皇上,別在這里,我怕……”
“沒朕的命令,不會來人。”趙瑧啞聲道,黑眸里燃著陳無法理解的火。
陳想拒絕,但抵擋不了一個帝王的熱。
籠子里的百靈鳥一會兒上兩聲,一會兒低頭看樹下的兩人,春風從枝丫間吹過,留下淡淡的草木氣息,帶走幾聲小太妃強忍的輕喃。
終于樹枝不再晃,趙瑧抱起陳朝上房走去,小太妃的擺凌,一雙白凈的小腳丫在外面,方才穿過來的繡鞋早就落在了樹下。
進了屋,趙瑧再次覆了下來。
陳意神迷地想,今日的帝王似乎不太正常。
事畢,陳忍不住抱怨:“皇上一點都不憐惜我。”
趙瑧看眼后背,在外面時,抵著樹不舒服,但他很快就抱著退了兩步,故而并未傷。
“是朕急了。”趙瑧還是安地替了。
陳在他肩窩蹭蹭,仰起頭,看著他的下問:“皇上到底是想我,還是想我的子?”
趙瑧低頭,對上水潤的杏眼,他笑道:“都想。”
陳撇撇,才不信。
不過,甜言語誰都聽。
互相擁抱著躺了會兒,陳覺得是時候說正事了,便抱著被子坐起來,低聲對趙瑧道:“皇上,昨晚太后得知皇上要見我,特意送了我一枚丹藥,說是皇上服下后再寵幸我,我一定能懷上龍種,還說壽王就是靠這丹藥得來的。太后囑咐我悄悄給皇上服下,可我總覺得不安,您說呢?”
趙瑧還躺著,聞言神微變,問:“藥在何?”
陳撿起被他扔在地上的衫,出那個瓷瓶遞給他。
趙瑧倒出丹藥,聞了聞,冷笑道:“這是砒霜。”
陳早就猜到此藥有毒,現在便出恰到好的震驚與惶恐,立即跪下道:“皇上,這藥是太后給我的,我與此事毫無關系,還請皇上明鑒!”
趙瑧將藥放回瓷瓶,起,一邊扶起一邊道:“朕相信你與此事無關,不過,太后要加害朕,朕必須揭發太后的謀,接下來,還需你替朕作證。”
陳抬起頭,皺眉問:“皇上要我作證?那你我的事……”
迎著的注視,趙瑧微微思忖,便道:“你與朕的關系不宜外傳,這樣,你裝作奉太后之命來送參湯給朕,朕會將此藥放湯中,朕忙于批閱奏折忘了用湯,朕養的百靈誤服毒湯死去,事發之后,朕會先派人抓你審問,你只需說出人參乃太后所賜便可,后面的事,朕自有安排,保你無虞。”
帝王說話時,目平靜,短短功夫便想出置太后的計劃,仿佛早就有竹。
如果陳只是一個簡單的十五歲的小太妃,大概會被趙瑧的睿智折服,但,陳經歷過七世了,這一世,陳一直有個困,為何趙瑧之前寧可冒著被雷劈的危險也要送去殉葬,后來只是配合太后送了他一件袍子,他就開始寵幸了?
陳也曾好奇陳婉努力撮合與趙瑧的意圖,這個好奇,在昨晚得到了答案。
如今,陳婉要利用毒害趙瑧,趙瑧馬上就提出了一個利用置太后的對策。
陳婉聰明,趙瑧就不聰明嗎?
他是不是早就看出了陳婉的謀,于是他將計就計收了這個人,只等陳婉出手?
各種猜測在腦海里充斥,陳突然覺得很累。
不想再猜了。
要聽趙瑧親口說。
“皇上留我命,還恩賜我住福寧宮,是不是早就料到有朝一日,太后會利用我對付您?”
明明是春三月,陳卻覺得比寒冬還要冷,目不轉睛地看著對面的男人,輕輕地問。
趙瑧默認。
他本就沒想瞞,否則不會急著說出對策,引懷疑。
他就是在利用,他就是要讓知道,他是帝王趙瑧,只是趙瑧,而非喜歡的那些影子。
帝王坦,陳垂下眼簾,視線漸漸模糊。
把他當前面七世的夫君,一見便歡喜,不惜替他承雷電,一心盼著他記起來,從此兩人攜手共度一生,一個完整的一生,卻沒想過,趙瑧并不記得那七世,他也不在意是誰,從始至終,他都只把當一個棋子。
他確實是韓岳等人的轉世,但他并不是他們。
一廂愿罷了,分不清七世黃粱夢與現實,其實早在完改命任務的那一刻,就該往前看了,而不是盼與一個陌生的帝王再續前緣。
靜默許久,陳低頭問:“皇上就不怕我一切以太后馬首是瞻,在您的茶水中投毒?”
臉上有淚,趙瑧看著那淚沿著臉龐落,道:“的一舉一都在朕的監視當中,你若投毒,人贓并獲,你與太后將同罪死。你若識趣棄暗投明,朕自然也會留你一命。”
陳懂了。
往事再追究再后悔已經無益,陳穿好衫,跪到床前叩首道:“臣愿意替皇上作證,只是臣希皇上應允臣一事。”
“說。”
陳緩緩道:“太后獄后,還請皇上看在臣有功,放臣出宮。”
“不可能,你是朕的人,朕會給你名分。”趙瑧冷聲道。
陳苦笑,不在乎清白與否,不在乎以后能不能再嫁人,只是不想留在他邊。
“皇上若不答應,恕臣無法配合您揭發太后。”抱著最后的希威脅。
趙瑧笑了,坐到床邊,他彎腰抬起的下。
陳別開眼。
趙瑧并不強求,只低聲道:“你若不配合,朕會治你與太后同罪,到那時,整個國公府都將被你們堂姐妹連累,弒君之君,當滿門抄斬。”
陳呼吸變重,全都冷得發抖。
趙瑧見了,語氣緩和下來,不容拒絕地將陳抱到懷里,埋在烏黑的發間道:“你乖乖聽話,朕會給你名分。”
陳不稀罕,可他用國公府的家人脅迫,陳只能配合。
當天下午,陳煲了參湯送去崇政殿,接下來,一切按照趙瑧的計劃,與陳婉先后被抓。
趙瑧確實握有陳婉派心腹買砒霜的全部證據,他一直在等的,就是陳婉出手,現在陳婉自投羅網,趙瑧連三位王爺都置了,還能對付不了?
三日之后,太后以謀害皇帝之罪獄,只待秋后問斬,壽王年無辜,帝王仁厚,未遷怒手足。至于太妃陳,雖然只是被太后利用,并無害人之心,但險些釀大禍,太妃懇求皇上準去為先帝守陵,帝王恩準。
陳沒想去守陵,不過是趙瑧的安排罷了,陳才在皇陵待了半個月,就被送去了京城城外的皇家別苑。
趙瑧并不在皇家別苑,在那里,陳見到了趙瑧為安排的一位母親,羅氏。
半年后,羅氏與陳上了一輛馬車,馬車進了城門,直奔顯國公府。
親兒被罰去皇陵了,過著活死人般的日子,顯國公陳琰心力瘁,連續遞了三道折子辭。趙瑧準了他的折子,卻保留了陳家國公府的爵位。陳琰已經不在意功名利祿,每日在家陪伴妻子,夫妻一起思念兒。
“國公爺,夫人,外面有位夫人自稱是雍州本家的一位親戚,家里遇災,無可去,便帶著兒前來投奔。”
陳琰本家確實世居雍州,陳琰與本家沒什麼切來往,但既然是親戚,見還是要見的。
“請進來。”
夫妻倆一起去了廳堂。
羅氏是個三旬出頭的夫人,容貌不俗,眉眼很規矩本分,自稱是陳琰一位遠房堂弟的妻子。
陳琰皺眉,對羅氏口中的堂弟毫無印象。
“這是小阿,阿快行禮。”
一直戴著帷帽的陳,這才取下帷帽,哭著朝親生父母跪了下去。
陳琰夫妻見到兒,雙雙站了起來,驚駭溢于言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