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南樞見趴在自己懷中嗷嗷大哭的人，手指著的長發，多年未見，丫頭的頭發倒是越來越長了。

“哭什麼，我還沒死。”穆南樞寵溺道。

雖然他變得很極端，但顧柒能平安無事的歸來，穆南樞已經覺得十分幸運。

他是一個很矛盾的人，表麵看似如仙似佛，做的事卻是如妖如魔。

顧柒捂住他的，“不許說那個字。”

穆南樞輕輕執起的手，眉眼溫潤的看著，“小柒兒，你也會怕我死嗎？”

顧柒打從認識他那一天開始就覺得他是一個強者，從未想過他也會老，也會死，也會累。

一個人太過強大就會讓人忽略他也隻是一個人類，不是神。

作妖，任，那是因為從未見過穆南樞虛弱的那一麵。

直到穆南樞倒下顧柒才恍然大悟，心中的神也是會有生命危險的。

沒有人知道那一刻心裡是有多害怕和恐慌，心裡的神塌了。

“怕，怕死了，對不起南樞，真的對不起。”顧柒淚水流到他的脖子。

“彆怕，你回來了我就不會輕易死去了。”穆南樞溫的寬。

說著他又咳嗽了一下，顧柒趕給他拿了紙巾過來，卻發現他吐出來的竟然又是。

當年吐的時候一開始會害怕，後來吐著吐著也就習慣了，此刻看到邊的人吐才知道是怎樣的一種惶恐。

“南樞，你的究竟怎麼了？”

他原本就白，現在更是白到沒有一點，讓人擔心不已。

“死不了。”穆南樞虛弱的回答，“水。”

“我這就去給你倒。”顧柒冒冒失失，趕給他接了一杯溫開水，穆南樞從枕下拿出藥瓶服用藥。

以前要是咳嗽起來大多時候他自己是不會管的，除非阿才阿旺監督他。

一個人要是自己都放棄了自己，你再說什麼都是徒勞。

服用了藥，顧柒用熱巾給他了臉，他的麵容和當年一樣沒有一點衰老的神，但眼睛裡卻不是這個麵容的蒼老。

顧柒想到了他的父親，如果不是因為那蒼老的聲音，誰會知道他的真實年紀。

穆子期服用的藥是第一版，還有很大的副作用，後來經過穆南樞的改良，副作用已經變得很小，故而他們的聲音和容貌都沒有變老。

“南樞，為什麼將自己弄這個樣子？”顧柒心疼的著他的臉。

多想他還是那個看似文雅實則強壯的穆南樞，可以隨便鬨騰，不是現在這個仿佛一陣風就可以將他吹垮。

“小柒兒，我等得太久了，耐心全無，如果你這次還不回來，我恐怕真的等不了你太久了。”

“胡說，你明明說過要陪我白頭的，我不準你死你就不許死。”顧柒哪裡見過他這麼虛弱的樣子，淚水一滴一滴落。

“對你來說隻是睡了幾覺，你可知道我有多難熬，每一天，每一夜，我是怎麼過來的？

太難了，二十多年，我終於理解了父親當年的那種心思，也知道他最後為何會選擇離開，因為活著太痛苦了。”

沒有的日子，每一天都是煎熬。

“我不許你說這樣的話，我現在回來了，上的毒素都解了。

對了我們還有三個兒一個兒子，你看著像他們哥哥似的，以後我們一家人走出去多拉風。

你還沒有見過我的家人，我們還沒有舉行婚禮，我還要給你生一個孩子，你不許死，聽到沒有。

你要是死了，我就改嫁，把你氣活過來。”

這樣虛弱的穆南樞顧柒真的好害怕，生怕他和自己說著說著就永遠閉上了眼睛再也不會醒來。

“你還是那麼淘氣。”他笑，笑得讓人心疼。

顧柒再次抱著他嗷嗷大哭，“南樞，對不起，我真的錯了，隻要你活著，以後我再也不氣你了。

我乖，我不鬨了，以後我乖乖聽你的話，你不要死好不好。”

“可你不是又想換心給小七麼？你若是換心，我何必還活著，我都不該等這麼多年，一早死了乾淨。”

“不換了不換了，我隻要你活著。”顧柒終於明白了當年他寧願要活著，也不要孩子的私心。

那時候為一個母親，覺得母親為孩子著想那是天經地義。

沒有考慮過穆南樞的心，現在看到穆南樞氣若遊的躺在這，突然覺得隻要他好好的活著，做什麼都可以。

人都是有私心的，沒有辦法去責怪那時候的穆南樞，因為今天也有同樣的私心。

小七和穆南樞隻能選擇一個人的話，的心深已經代替做了選擇。

要穆南樞活著，好好的活著，說自私也好，哪怕用的命去換他的命。

“真的？你會不會隻是敷衍我，然後去給換心？”

這種事顧柒是真的做的出來的，當年他百一疏，最後還是讓顧柒逃了。

“以後我就待在你邊好好照顧你，哪裡都不去，你答應我，你也要好好的活著好不好？”

穆南樞將擁進心口，“有你在，我怎麼舍得死。”

他等了這麼多年，又怎麼舍得再離而去。

穆南樞的固然很虛弱，但並沒有他口中這麼嚴重，隻要他好好調養休息，不出半年就能恢複。

他之所以說出這樣的話，就是為了讓顧柒不要再胡思想，讓他整天擔心。

“南樞，答應我，我們要一起白頭到老好不好？以後我一定乖乖的在你邊，將離開的這些年補起來。”

“好。”他一笑。

顧柒這才笑了起來，知道，隻要他答應了就不會有變故了。

兩人又說了一會兒話，確定穆南樞暫時沒有事這才放心。

見他很虛弱的樣子，不想再打擾他，阿才說了，他這些年沒睡過好覺。

儘管顧柒還有好多話想要和顧錦們說，知道自己要是離開穆南樞肯定無法安睡。

“我去洗漱一下就來陪你。”

穆南樞抓著的手不肯放，像是一個執拗的孩子。

顧柒拍了拍他的臉頰，“就十分鐘，我從國一路過來還沒有好好洗漱一下的，放心，就算是你趕我走，我也再不會離開你。”

穆南樞這才鬆開了，“就十分鐘。”

“嗯，十分鐘。”

顧柒跳下床打開櫃，陳設竟然和二十幾年前一樣，一邊是他的袍子，一邊是的服。

知道要回來，穆南樞特地讓人置辦了新，全是按照顧柒以前的喜好。

拿著睡袍去了浴室，就連喜歡的洗漱品都是以前的那些。

回家了，顧柒隻有這種覺。

本想好好泡一個澡，想著承諾他的十分鐘，顧柒飛快洗漱，就連頭發還滴著水就漉漉的跑出來。

“看，我沒有超時。”

穆南樞下床，顧柒趕扶著他，“彆起來了，你弱。”

“沒有弱到那個地步。”他拿來了吹風，像以前一樣給吹頭發。

闊彆多年，這一切對兩人來說都像是做夢一樣。

顧柒又哭又笑趴到他的懷中，“這麼大的人了還哭鼻子。”

“我以為這輩子再也見不到你了。”顧柒的日子也不好過，每次沉睡都怕再不會醒來，那個人怎麼辦？還好過來了。

著細膩的發，“回來就好。”

外麵有螢火蟲在飛舞，有不知名的蟲子在鳴，他攬著很快就睡著了。

顧柒看著那人立的臉部廓，在他臉上輕輕了一下。 南樞，我回來了，這一次我再不會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