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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撒野》 第127章

咖啡館裡暖氣很足, 喝著咖啡, 看著一直在羊, 時不時還會微笑的顧淼, 聽著若有若無的音樂, 和能聽見但基本聽不清的許行之和顧飛的聲音。

蔣丞趴到了桌上, 側著臉閉上了眼睛。

雖然他跟顧飛之間像是隔著明的果凍,但現在他還是覺到了放鬆,這麼長時間以來, 第一次在發呆的時候, 沒有覺得腦子裡塞滿了東西。

整個人都放空了。

也很久都沒有覺得這麼困了。

趴桌子上睡得天昏地暗也很長時間沒有過了, 他甚至約中能聽到自己低低的呼嚕聲。

這就不太好了,有損形象。

一個帥哥, 臉在桌子上睡得跟死豬一樣也就算了,還打呼嚕。

他一直在提醒自己,但全程一次也沒醒過來。

蔣丞你的臉被歪了。

睡睡睡。

蔣丞你會不會流口水了啊。

睡睡睡。

蔣丞你好像打呼嚕了。

睡睡睡。

如果不是羊的爪子按到了他鼻子上,蔣丞覺自己還能睡下去。

不過貓爪真是個很神奇的東西, 輕, 他被按醒了居然沒有條件反地猛地蹦起來,要換了狗爪子往鼻子上這麼拍一掌, 估計連人帶狗能把這張桌子給掀了。

他睜開眼睛, 看到了在羊白後麵帶著好奇瞪著他的顧淼的眼睛。

顧淼跟顧飛真的長得很像, 眼睛尤其像,隻是顧淼的眼睛更大,眼神單純, 顧飛的眼神裡有沉睡的故事……

顧飛!

蔣丞趕支起了腦袋,往旁邊顧飛和許行之坐的那張桌子看過去。

許行之正往筆記本上記錄東西,而顧飛正轉過靠著牆,一條架在旁邊的椅子上往他這邊看著。

他這猛地一下坐起來,顧飛有些措手不及,想偏開頭又想坐正一抬,膝蓋撞到了桌子,還把架的椅子給帶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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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行之正打著字,被他嚇了一跳,抬頭先是看了顧飛一眼,然後又轉頭往蔣丞這邊看了過來。

“我睡著了。”蔣丞抹了抹,有些不好意思。

“我們也聊得差不多了,”許行之笑了笑,把筆記本合上,“我剛觀察了一下,顧淼跟羊接效果還不錯,這幾天羊我都會帶過來陪。”

“嗯,”蔣丞點點頭,看著把羊又摟到了懷裡的顧淼,又拿出手機看了一眼時間,“那現在……”

他,居然,趴在桌上,睡了,將近三個小時!

“該吃午飯了。”他說。

“我訂了桌了,”顧飛說,“潘智他們已經過去了。”

“啊,”蔣丞愣了愣,站了起來,“那過去吧,訂的哪兒?”

“一個大骨火鍋的店,上回李炎帶著去吃過,味道不錯,都是……”顧飛看了他一眼,“大塊兒的。”

“……哦。”蔣丞清了清嗓子,順手拿過桌上的一杯水灌了幾大口。

放下杯子的時候他看到顧淼仰著腦看著他。

他愣了愣:“你的水嗎?”

顧淼看著他沒有反應。

“你還喝嗎?”蔣丞趕問,他從來沒有搶過顧淼的東西,這會兒突然有點兒張,“我幫你再倒一杯過來?”

顧淼沒有表態,隻是抱著羊看了看顧飛。

“抱著吧,”顧飛說,“不喝水的話,我們去吃飯了好不好?”

顧淼抱著羊轉就走。

沒生氣吧?”蔣丞問。

“沒有,今天很好,”顧飛說,“那水拿過來一口都沒喝呢。”

顧飛訂了桌的那家大骨火鍋店離這邊不遠,但是走路過去還是不近,於是他們打了個車。

許行之坐到了副駕,蔣丞和顧飛坐在後座,中間是抱著羊的顧淼。

這是他們第一次沒有胳膊挨著胳膊坐在後座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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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飛上車報了地址之後,幾個人就都沒再說話,許行之和顧飛估計是之前說累了,蔣丞是不知道該說什麼,隻能靠著車門看顧淼。

還不敢抬眼,一抬眼,就能看到顧飛的側臉。

隻有顧淼沒有任何覺地低頭逗著羊。

羊陪著顧淼玩了這麼久,現在估計是有點兒累了,仰躺在顧淼的上,一地讓著肚皮上的

對於這樣的孩子來說有多大的力量,蔣丞不知道,但顧淼這麼長時間都能保持安靜和平靜,專注地跟羊玩耍,爪子,在他看來,是件很意外的事,也讓人驚喜。

顧淼把手拿開的時候羊就安靜地躺著,顧淼把手放過去,羊就會出兩隻前爪抱住的手。

這個互方式讓顧淼很開心,來來回回玩了好幾次,最後再把手過去的時候,羊抱著的手,用腦袋蹭了蹭。

“哈!”顧淼笑著喊了一聲。

蔣丞猛地愣住了,這是他第一次在尖聲之外聽到顧淼的聲音,雖然隻是很短促的,像是氣聲沒控製好而出的聲音。

他吃驚地瞪著顧淼覺得是不是自己還沒有睡醒,或者是不是自己這段時間腦子裡東西太多了這會兒幻聽了。

而顧飛也在這時猛地轉過了頭。

不是幻聽。

“二淼?”顧飛一聲。

顧淼沒有回應他,低頭把臉埋到了羊的裡。

“學長,”蔣丞覺自己的聲音抖地開著岔,“我第一次聽到沒有尖的聲音。”

“是麼,”許行之回過頭,笑了笑,“這樣的況還是多見的,孩子跟小時會有很多驚喜。”

許行之並不像他和顧飛那樣激,也許是因為了解這樣的孩子,也許是因為見得多,而且這也並不代表著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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蔣丞跟顧淼認識的時間也不短了,他喜歡顧淼,會因為能得到的回應而高興,也會因為的尖和漠然而心往下,跟許行之的視角不同,顧淼的這短促的發聲,會讓他慨萬千。

而顧飛。

這樣的覺會更強烈。

顧飛在顧淼的肩上輕輕,偏過頭看向了窗外。

看不到他的表,但蔣丞知道緒一向不外的他如果不是控製不住,是不會把臉轉開的。

他們進包廂的時候,潘智和趙勁已經在包廂裡坐著了。

“怎麼樣?”蔣丞問了一句,“去哪兒玩了?”

“廣場那邊,”趙勁說,“K歌去了。”

“K歌?”蔣丞看著潘智,“商場裡的那種嗎?”

“比那個高級,”潘智笑了起來,“瞎轉悠的時候看到的,那種單人K歌房,能錄音錄視頻的那種。”

“錄了嗎?”蔣丞問。

“錄……”潘智看了趙勁一眼,趙勁一臉兇狠的假笑看著他,他頓了頓,“了我自己的。”

趙勁笑了起來:“哎,我的不能外傳啊。”

“怎麼了?”蔣丞笑著問。

歌唱跑調,”許行之說,“好幾年前迎新的時候就已經全校聞名了。”

“不是,”潘智看著趙勁,“你跑調跑那樣還獨唱迎新啊?”

“怎麼了,”趙勁說,“我跑調跑這樣我還跟你一塊兒唱了倆小時呢。”

“那是我忍耐力強啊。”潘智說。

屋裡幾個人都笑了。

蔣丞帶著顧淼坐下了,顧淼喜歡坐在角落一些的位置,蔣丞坐在了外側,跟在後的顧飛坐在了他旁邊。

顧飛把外套下的時候,蔣丞又聞到了顧飛上他悉的那種氣息。

這一瞬間他的無法用語言來形容。

這段時間以來他心裡對顧飛有各種各樣的緒,理解,不理解,茫然,清晰,憤怒,無奈……而現在的是全新的,從來沒有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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夾雜著久違了的近在咫尺的思念,卻說不上來的悵然。

服務員拿了菜單進來,顧飛接過了開始點菜,蔣丞一直盯著自己麵前的茶杯出神。

包廂裡的彆的人在聊什麼他都沒注意聽。

一直到顧飛偏過頭跟顧淼說話的時候,他才回過神來,就像是以前複習的時候,唯一能讓他第一時間聽到的,就是顧飛的聲音。

“二淼,要吃飯了,讓羊休息,”顧飛說,“你去洗手。”

顧淼抱著羊沒有

“二淼,”顧飛重複了一遍,“把羊放回包裡。”

顧淼還是沒有

顧飛站了起來,從蔣丞後繞到邊,從懷裡輕輕把羊抱了起來,放進了貓包裡。

就在他把貓包的拉鏈拉上的時候,顧淼往椅背上一靠,仰著頭發出了尖聲。

這尖太突然,屋裡幾個人都嚇了一跳。

“二淼,”顧飛抓著的胳膊,“二淼。”

“顧飛,”許行之在一邊了顧飛一聲,“讓喊。”

顧飛猶豫了一下鬆開了手。

“要讓學會用正確的方式表達需求。”許行之說。

“嗯。”顧飛應了一聲,往包廂門那邊看了一眼。

“我去吧。”蔣丞站了起來,他知道顧飛的擔心,這畢竟是飯店,他們來得算早,客人不多,但這樣的尖,服務員肯定會過來問。

他走了包廂,正要關門的時候,潘智也跟了出來,把包廂門帶上了。

“小丫頭嗓子不錯啊。”潘智說。

蔣丞笑了笑。

“今天上午有什麼進展嗎?”潘智問。

“許行之跟顧飛聊了長時間,”蔣丞說,“我還沒問況。”

“你有什麼想法嗎?”潘智又問。

“嗯?”蔣丞愣了愣。

“我不是問顧淼,”潘智說,“我是問你倆。”

“我……”蔣丞停了半天才說了一句,“現在不知道,沒什麼想法,就琢磨顧淼呢。”

“哦。”潘智說。

蔣丞看著他。

“我,為了你,”潘智斜眼兒瞅著他,“放棄家人團聚,頂著我媽十拖把連環揍的力……”

“我不是不跟你說實話,”蔣丞有些無奈地笑了笑,“我是真的……不知道,就,現在腦子裡七八糟的也不知道都是什麼。”

服務員從隔壁的包廂送了菜出來,聽到了顧淼的尖之後走了過來。

“不好意思,”潘智馬上迎了過去,“我們家孩子正在生氣,一會兒就好。”

“是麼?”服務員似乎不太相信,“不是在打孩子吧?”

“怎麼可能,”潘智笑了,“孩子脾氣不好,一生氣就喊,喊累了就停了。”

“這樣啊,”服務員歎了口氣,轉一邊走一邊說,“。”

“丞兒,”潘智重新靠到牆邊看著蔣丞,“我覺得你倆吧,分不乾淨。”

蔣丞看著他。

“但是真要和好,也彆衝,”潘智說,“你倆之間的問題不解決,和好了還得分。”

蔣丞沒說話,輕輕歎了口氣。

他和顧飛之間的問題。

他以前一直覺得他跟顧飛之間唯一的問題就是顧淼,隻要顧淼能好,他們就能好,他從來沒有想過彆的。

但現在他卻能覺得到,其實並不是這樣。

顧淼今天的尖比平時要結束得快,大概五分鐘左右,就沒了聲音。

也許是因為心好。

停止尖的時候,蔣丞鬆了口氣。

推門回到包廂的時候,許行之和趙勁很平靜地在喝著茶,顧飛正蹲在顧淼麵前輕聲跟說話:“哥哥知道你喜歡羊,但是它累了,要睡覺的,你喜歡它就應該讓它睡覺,要不然它就會難……你一直喊,哥哥會聽不懂……”

蔣丞站在顧飛後,看著他的背影。

真的是瘦了不,能看得出來。

他輕輕歎了口氣。

顧淼今天還算配合,顧飛跟說了一會兒之後,拿過紙巾低著頭把自己的手

之前在包廂外麵上的服務員進來給他們上菜,專門盯著顧淼看了好幾眼,大概是在判斷剛才到底是不是被打了。

顧淼捧著茶杯,臉上沒什麼表地看了他一眼。

“還在生氣啊?”服務員說。

“嗯,脾氣可大了。”潘智點點頭。

吃完飯顧飛帶著顧淼回家去睡覺,趙勁回了酒店休息,蔣丞和潘智還有許行之一塊兒回了出租房。

潘智進屋就往沙發上一倒:“我就在這兒睡會兒,你倆裡屋聊吧?”

“嗯。”蔣丞點了點頭。

其實他不想表現得這麼急切,但他又的確很急,想想在許行之和潘智麵前也就不用再掩飾了,一個是他鐵子,一個是他發泄式傾訴的傾聽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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