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微留在外面。

不能第一時間獲知信息，讓有些不適。

但想，楊殊說的對，什麼樣的份，就該做什麼樣的事，既然決定留下來，就得有適應新份的自覺。

如果在皇宮裡，還要親自手，那玄都觀和皇城司這麼多高手的臉往哪裡擱？

“別擔心，他們能拿下來。”楊殊輕聲說。

“嗯。”

楊殊聽出心不在焉，便小聲和說話：“確定他是你師父了嗎？”

明微點點頭：“師父的記憶，確實在他上。無論出招習慣，還是說話的語氣，都一模一樣。但他上自主的意識，卻不是師父。”

楊殊想了想：“會不會他的況和你差不多？來的時候，附在此人上，然而對方沒有死，導致有兩個魂魄。於是他得到了你師父的記憶，而你師父失去了自主意識。”

明微嘆了口氣：“這個可能很小。”

“爲何？”

“一，通常只能容納一個魂魄。如果魂魄未散，那麼對其他魂魄，會自然而然產生排斥。就像我來的時候，明七小姐的魂魄已散，空出一軀殼，這才得以安。”

“可是現在這形，你師父分明失了魂。”

“所以說，這裡頭必有緣故。”明微回想了一下，“先生十幾歲時，遇到的那位前輩，應是我師父本尊，他定然有一段時間是正常的，只有這樣，前世才能留下香木救我。”

說罷，看著道口出神。

要是這次能抓住他，一定要問出這個。

兩人默默等待了一會兒，道傳來急促的腳步聲。

玄非著氣，出現在口，說道：“明姑娘，還是要請你進去一趟。”

“怎麼，沒抓住？”楊殊問。

“困住了。”玄非面愧，“但寧兄出了點問題，他要和你談判，才肯給解藥。”

明微困，與楊殊對視一眼。

楊殊拉了拉的手：“我和你一起去。”

……

道里，早一步佈下天羅地網。

他們在侍衛的護送下，來到抓捕現場。

明微終於看到了這個人。

和記憶中的師父長得並不相像，但氣質有著睽違多年的悉。

明微默默停下。

五年了，終於又見到了。

哪怕只有一點點悉，也在瞬間喚醒了的記憶。

師父……

這人擡起頭。

他形容清矍，穿灰，已經有了一定的年紀。顯見了傷，此時坐在地上，一隻手按著口。但神從容，並不見慌。

張倓就倒在他後，氣息微弱，傷極重的樣子。

而寧休，此時被人圍著，臉上有著不正常的，眼珠竟然也變紅了。

明微走過去，給他把脈。

灰人一直含笑看著，直到皺眉往自己看過來。

“玄蠱？”

他笑著點頭，神帶著些微驕傲：“爲師就知道，你能看出來。”

“玄蠱是什麼？”玄非問。

“煉用的。”明微簡短地答完，問他，“你想怎樣？”

灰人神溫和：“你過來，爲師很想你，只想與你說說話而已。”

楊殊拉住：“不行，你不能涉險。”

灰人神恬淡，並不近，仍然笑著看。

明微垂目著寧休，終於輕嘆一聲，掙開他的手：“就一會兒。”

“可……”

“玄蠱發作極快，”明微輕聲說，“如果紅瀰漫到口，再想救就來不及了。”

阿玄當即解開寧休的裳，卻見紅已經到了脖子下面。”

楊殊遲疑了一下：“那我……”

“殿下，”玄非及時打斷，“他方纔被希誠師叔重傷，半經脈已廢。”

他們之中，楊殊是最不適合冒險的一個，哪怕他自己願意，別人也不能答應。他要是說出口，侍衛聽了，影響不好。

——這在他們眼裡，大概令智昏。

灰人十分善解人意，溫言說道：“其一，老夫只要過來說話，別人都停在三丈外。其二，老夫如今負重傷，對沒有威脅，你大可放心。”

楊殊斷斷不能放心，可他也不能任由寧休丟了命。

他看了眼玄非，得到保證，才使了個眼。親衛們意會，圍了上去，自己則向阿玄出手。

阿玄猶豫了下，順手撈起旁邊侍衛的佩劍，奉了上去。

楊殊滿意地點點頭，緩步走到灰人三丈站定，劍往地上一頓，威脅道：“本王就在這裡，你要是敢耍花樣，便親自出手！”

灰人笑著點點頭：“好。”

明微這才一步步，慢慢走了過去。

灰人指了指：“這樣與你說話，未免太累了。”

明微沒多猶豫，半蹲下來：“解藥呢？”

灰人拿出一個瓷瓶，當著的面打開，倒出其中的藥丸，讓仔細辨認，確實沒錯，才把它放回瓶子裡，推到兩人中間。

“說完了，你就可以拿走了。”

明微點點頭：“你說吧。”

灰人問出第一個問題：“你這是留下不走了？”

明微反問：“我爲何要走？”

“你不是這個世界的人，天道能夠容你一時，未必能容你一世。”

“那又怎樣？就算是這個世界的人，也不能保證自己壽終正寢吧？任何人都有可能發生意外，下一個死的人或許是你，或許是別人。每個人的壽命都是未知的，和我現下的況，有什麼分別？”

灰人仔細想了想：“倒是這麼個道理。可是，你確定你的況，能孕育子嗣嗎？如果不能，又將何去何從？”

明微不爲所：“不能又怎樣？天底下人那麼多，非要我自己生麼？”

“可他……”灰人瞟了楊殊一眼，“一定要有後代吧？”

這次不必明微回答，楊殊便冷冷道：“先帝還不是沒把皇位傳給親子？我姜氏之事，就不勞你心了。”

被連續頂回來，灰人不見生氣，反而笑了起來。

“難怪不想走了，如此深義重……”他似乎回想起了什麼，出回憶之。

他這個樣子，反倒讓明微不悅起來。

這樣關心，好像他真是師父似的。

“你到底想說什麼？別廢話了！”

灰人收回眼神，看著道：“年輕人，脾氣別這麼躁。”

他面上帶笑，微微傾向前，意味深長地問：“想知道你師父在哪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