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郢看了一眼，轉回，邁了進去。

江蘺愣了半晌，說不出話來。

“江蘺神君？”耳邊傳來嶽寧弱弱的聲音。

江蘺看了他一眼，放開領。

嶽寧今天總被人提來提去的，都習慣了。

他了脖子，看著江蘺神君，小聲問：“神君，裡面怎麼樣了？”

懷素與江蘺神君不算，但是也沒仇。嶽寧看到裡面大，心知廣寒界保不住了，經過這一戰，廣寒界必毀無疑，整個天地規則都會崩潰，空間坍塌。他就是擔心自家帝君，迴歸後實力未復，要是……

江蘺淡漠地看了他一眼：“擔心也沒有用，看結果吧。”

嶽寧心下一沉，這話的意思是，結果不妙啊！

他想起剛纔的形，紫郢踏時，江蘺讓他別進去，這是不是說……

“紫郢他到底想幹嘛？”嶽寧喃喃自語。既然那麼危險，爲什麼要進去？總不會是救自家師父吧？嶽寧覺得，這簡直就是笑話，紫郢不趁機坑一把就算他有良心了。

不對，難道是想……

“趁火打劫？”

江蘺奇怪地看了他一眼：“趁火打劫？你說紫郢？用得著嗎？現在廣寒界在崩塌中，他等廣寒界塌了再出手，豈不是更好？”

“呃……”嶽寧茫然道，“那他爲什麼要在這時候進去？”

江蘺輕嘆一聲，搖頭：“不知道。”剛纔，覺到紫郢的緒有所起伏，但到底是善意還是惡意，目前還不確定。

明心瘋了。紫郢好像也出了問題，真是一團。明心瘋的後果沒那麼嚴重，萬一有一天，紫郢步其後塵……

江蘺想想都覺得後背發寒。紫郢出了問題，整個北天就了。只希，他的況沒那麼嚴重纔好。

紫郢趕到時，明心已經引了那一擊。

他什麼都來不及想。飛劍化。飛掠而去。

飛跌出去。

轟隆聲越傳越遠，整個廣寒界都在傾覆中，天翻地覆。空間坍塌。

靈玉搖搖晃晃地站起來，只覺得整個人，包括元神，好像都被人拆碎了又在一起似的。無一不疼。

明月心鏡自之威，比以爲的還要強大。

不過。活下來了。

靈玉咳了一聲，攫取尚存的天地元氣，迅速修復自。

擡起眼，看著周圍。

廣寒宮已碎。在明心自之危下，片瓦不存。

確實地說，整個廣寒界。都因爲明心的自而在迅速坍塌中。一位大乘修士自，足可以傾覆一界。

“仙石？”靈玉了臉。走到廢墟的位置。

廢墟之下，出一隻手。

靈玉將那些碎裂的冰晶撥開，把範閒書拖了出來。

範閒書面如金紙，似是元神了重創。

靈玉一探，發現他還活著，鬆了口氣，隨即心生疑。真是奇怪，離得這麼近，怎麼範閒書的傷這麼輕？原以爲，就算沒死，元神可能也會破得不樣子，心裡已經做好了準備，真要那樣的話，就把範閒書帶回去，好好溫養——不能讓他死，那樣簡不凡就回來了。

沒想到，範閒書的況比預料中好很多，這種程度的傷，他自己就能修復。

將攫取的天地元氣引到範閒書上，很快，範閒書睜開了雙眼。

他坐起來，看著崩塌中廣寒界，以及這一地的廢墟，怔怔半晌不。

靈玉覺到他上濃得化不開的傷懷。

“其實，你保留了對明心的，是不是？”靈玉就地坐在他面前，低聲問。

範閒書輕笑一聲。

他此時的表，明明很平靜，可靈玉看著，卻比流淚還要悲傷。

“是。”

當他是範閒書的時候，對雙只是略有好。可離開滄溟界後，他把簡不凡的一半真靈逐步吸收，也就接收了一些屬於簡不凡的東西。

但是，他選擇了沉默。他是範閒書，不是簡不凡。他繼承了對明心的，但沒有濃烈到想和在一起的程度。他們之間有太多太多的問題，讓他覺得自己不適合去追求什麼。

所以，明心問的那些話，他並沒有欺騙。

如果有機會，如果不是這樣的局面，他會……的。

“仙石……”

範閒書垂目看向自己的右手，張開來，裡面是一面破碎的古鏡。

明月心鏡，已經碎這樣了。

明心，雙，都消失了……

死之前，回了分的力量，如今元靈已散，等同徹徹底底的消失。

這世上再也沒有一個明心的人，也不會有轉世。

範閒書掩住臉，許久都沒有說話。

如果他早些回來，如果他誠實地面對，是不是就不會有今天？也許明心就不會癲狂了。

“明心死了？”轉王的聲音傳來。

靈玉轉頭去，卻怔了怔。

轉王的側，站著個紫人，正是紫郢。

忽然想到方纔的形。

明心的實力突然詭異提升，照理說，自的話，和轉王還好，範閒書應該逃不過的。莫非是……紫郢出手了？

方纔太混了，明心的力量又突然激增，竟沒有留意。

“沒死。”紫郢突然開口。

範閒書擡起頭，看向他。

“沒死？”他問。

紫郢篤定：“我應得到。”

轉王皺眉：“爲什麼我們沒有覺？”

“不知道，或許是因爲，我和都是靈族吧。”

轉王嗤笑：“紫郢，你在開玩笑嗎？如果都是靈族就能應得到，爲什麼我的靈沒覺到？再說。你出於鴻元道祖門下，明心是鈞道祖的靈，你們倆還能有應？”

他和青索劍有應還差不多。

紫郢沒有解釋，但也沒有搖，仍然認定明心沒死的樣子。

範閒書卻很激：“如果沒死，那在哪？”

紫郢看向他手裡的明月心鏡。

範閒書用元神應了一下，搖頭：“沒有。裡面空的。沒有元靈……”

就算明心被打散了靈，的元靈還在，自己總能應得到。

“我說在。一定在。”紫郢答得極其任。

要不是紫郢從來不說謊，範閒書真不想相信他。如果明心在，爲何他應不到，鏡中確實空空如也。

“你來做什麼？”轉王問他。“總不會是特意來救我們的吧？”

轉王不相信。紫郢是什麼人？他能活這麼久，除了實力夠強。也是因爲他子足夠冷漠，別人的閒事從來不多管。今天的事，怎麼看都不像紫郢會做的。

“難道是你……”轉王看向靈玉，後面的話雖然沒說出口。意思卻很明確。

靈玉也擡起頭，向他。轉王的意思是，紫郢是來救的？別開玩笑了。他是紫郢，又不是徐逆。不過。他今天的行爲確實有些古怪……

“哼！”紫郢的神還是那樣古井無波，上卻驟然升起殺意，喝道，“給我出來！”

三人齊齊一怔。他這是說誰？

紫郢雙脣抿，劍意發：“明心已經被你弄廢了，下一個目標，應該是我了吧？”

他說完這句話，靈玉突然後背發寒。

這種覺，很難說明白。已經很多年沒有遇到害怕的事了，恐懼這種緒，都快忘了是什麼滋味。但是，此時此刻，卻覺得後背吹過來一陣一陣的涼意。這是修士的直覺，周圍有能夠威脅的東西！

靈玉手一握，仙書在手中現形，全神戒備。

轉王毫不遲疑地化出他的生死琴，懸在前。

範閒書亦握了明月心鏡。

殺機一閃而逝，範閒書只覺得劍意凌厲。他直覺地飛而退，擡目去，卻見紫郢的劍氣指向他。

“你……”他嚨有些乾。紫郢想殺他？

下一刻，他的疑問消去了。

劍氣迫下，一道虛影，從明月心鏡裡逸出。

範閒書駭然。這怎麼可能？剛纔他元神應，明月心鏡裡，明明什麼也沒有了！法寶已毀，元靈消失，已是一件廢品。

這道虛影出現後，範閒書第一時間不是閃避，而是重新用元神應。

有了，有了！他欣喜若狂。裡面有一個小小的元靈，很虛弱，但確實存在著！

明心還活著，的元靈還在。

範閒書差點流下淚來，這一生，他從來沒有過這樣的喜悅。

只要元靈還在，他慢慢花費時間溫養，明心總有一天能夠再次化靈。

他滿心沉浸在明心還活著的喜悅中，沒有去注意虛影。其他三人卻是第一時間盯著虛影。

說是虛影，也不是太準確。事實上，它無形無質，本看不到，但是，他們能夠覺到，有那樣一道能量存在。

“你是誰？”紫郢冷聲問。

這道虛影發出低低的笑聲。它的笑聲有點古怪，像是很多年沒有說過話似的。

“你不是已經知道了嗎？”虛影一字一字地道。

紫郢盯著那個方向，輕輕道：“果然如此。”

“確實如此。”虛影說話的腔調，帶著古意。

靈玉曾經被拉進過青索劍鞘的回憶空間，馬上想到，這腔調與廣樂天洪荒時代一模一樣。

心中驚駭。難道說，這麼多年，這個東西，一直附在明心的上？而明心居然一點覺也沒有，可是大乘修士啊！

“爲什麼要害我們？”紫郢冷冷道，“先是明心，然後到我。如果我也完了，是不是就到其他靈族了？靈族如何得罪你了？”

虛影仍舊輕笑，卻只扔給他兩個字：“你猜？”

一陣風起，廣寒界坍塌得更迅速了，用不了一刻鐘，這個大千世界，就會變一片廢墟，徹底譭棄。

待到那陣風過去，周圍空的，什麼也沒有了。

那個虛影，就這麼消失了。

靈玉慢慢放鬆下來。雖然不知道那虛影去了何，但的直覺裡，它已經不在這裡了。

“紫郢，到底怎麼回事？”轉王問出了靈玉想問的話。

紫郢淡漠地道：“不關你們的事。”

“不關我們的事？”轉王挑起眉頭，“你在開玩笑嗎？明心發瘋，你看看都弄什麼樣了！這人的下一個目標是你，萬一你也發瘋，你覺得不關我們的事？”

紫郢沒說話。

轉王又道：“還有，它跟算計我們的人，是什麼關係？”

紫郢霍然擡頭，目凌厲。

轉王輕笑：“你可別否認，我也是從洪荒過來的，你知道的事，我也知道。”

紫郢是鴻元道祖門下，明心歸屬鈞道祖，而轉王，他可以算是太始道祖的門下，廣樂天時期，曾在紫微府聽過道。

紫郢的目慢慢散去殺意：“那確實關你的事，你最好也小心些吧！”

轉王一怔，他這話的意思是，這個東西，針對的是他們從洪荒過來的古修士？若是如此的話……

“既然如此，你更該與我們分消息纔是。它要針對的，不止你一人，何不聯手？”

“聯手？如何聯手？”紫郢毫不猶豫地拒絕，“面對它，沒有辦法聯手。”

“紫郢！”

“不必多說，我不會改變主意。”紫郢的目，轉到靈玉的上。

他就那樣靜靜看著，也不說話。

靈玉到他的眼神，忽然心中一。這個紫郢……不，他不僅僅是紫郢！

欣喜慢慢從心底漫上來，這是屬於靈玉的緒。儘管迴歸懷素的，幾乎覺不到悲喜，然而那個靈玉，並未消失。

是徐逆嗎？他的意念，在紫郢上覆蘇了？

最初的欣喜過後，靈玉的心思又慢慢靜了下來。

就算徐逆的意念，出現在紫郢的上，那又如何？已不是當初的靈玉，他的本質還是紫郢。

一切都回不去了。

紫郢慢慢走到靈玉面前。

這是他爲紫郢後，第二次，他們離得這麼近。

第一次，是他迴歸的那天，他曾經在這樣的距離，用劍指著。

“我是爲你而來。”

靈玉擡起頭，看向他的眼睛。他的眼神，還是那樣平靜，卻又好像藏著狂暴的風雪。

“你……”

殺意升起，紫郢手中，紫郢劍清流泄。

他輕聲道：“這一戰，遲早要來，不如就今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