嶽寧蹲在丹霄觀門口唉聲嘆氣。
“好無聊啊好無聊!”他喃喃自語。
和他一起守門的弟子壯著肚子道:“嶽師祖,您既然無聊,幹嘛還來守門呢?您想幹什麼,又沒有人會管……”
這弟子羨慕啊!嶽寧是誰?丹霄觀的合大修士,帝君的嫡傳弟子。這樣的份,跟他們這些小弟子怎麼比?守門什麼的,他們這些弟子領了差事,再不喜歡也只能著頭皮做下去。而嶽寧呢?他不喜歡,大可以拍拍屁走人,誰敢管?
嶽寧對他翻了個白眼:“誰說不守門就不無聊了?”
“呃……”小弟子想,不守門就有時間找有聊的事做去啦!比如,到外面逛逛什麼的。明塵界多熱鬧啊,大乘坐鎮,那麼多高階修士往這邊,他們丹霄觀,就算一個小弟子,出去也備吹捧。要是他能請假,逛個三天三夜……不!十天十夜都不嫌煩!
“無聊,看的是心。心懂嗎?你心不靜,到哪裡都不會靜。同樣的,你心裡無聊,到哪裡都無聊。”嶽寧瞥了他一眼,“至於你這樣的,一顆心活蹦跳,想必到哪裡都有聊的。”
“……”小弟子心道,師祖,明明是你說無聊的,又不關我的事……
“嶽師兄。”
聽到聲音,嶽寧眼睛一亮,立馬蹦起來:“哎呀,小師妹,你怎麼有空來?是不是覺得師兄我一個人太無聊,過來關心關心?還是你好!那些人,平時勾肩搭背的,沒見一個人關心我一下!”
謝瑜君角了。只是路過,順便打個招呼而已……
既然嶽寧這麼歡快地認爲,自己是來看他的,謝瑜君只能給點面子,走過去關心一下了。
“嶽師兄,你怎麼還在守門?這到底有什麼玄機?”
“來來來,坐這!”嶽寧拖過謝瑜君。坐到外牆路旁的花欄邊。
“那個誰回去了?”嶽寧擺出談心的架勢。
“嗯。”謝瑜君老實答道。
靈玉允了觀覆在丹霄觀自由來去。不過,觀覆住在丹霄院畢竟不便,一般不會長住。
“走了好。走了好!”嶽寧揮著手說,“走了多自由啊!那小子在,師兄想看看你都沒機會。”
“……嶽師兄,我基本都在觀中。你真想見,傳個話就好。”
“要傳話才能見。那多沒意思。”
“……”謝瑜君拉回話題,“嶽師兄,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呢!”
“哦!”嶽寧想起來,“你問守門的事啊?也沒什麼玄機。我只是在自罰。”
謝瑜君沒聽懂:“自罰?嶽師兄你做了什麼錯事嗎?”
“這倒沒有。”嶽寧撓撓頭,“我去問帝君,帝君說。可能是我心思太飄了,有些東西才領悟不到。守門嘛。沒什麼事可做,說不定一下子就頓悟了。”
“……那你悟了嗎?”
“沒。”嶽寧繼續唉聲嘆氣。
謝瑜君想了想:“可是嶽師兄,師父好像從來不用守門來靜心吧?”
“帝君的層次,我們怎麼跟得上?”嶽寧揮著手,哈哈笑道,“帝君可是在煉虛期就斬斷七的,有什麼事能得了的心……”
最後一個字,消失在嶽寧的里,他張著,直著眼睛,盯著上山的那條路,一副活見鬼的樣子。
“嶽師兄?”謝瑜君揮揮手。
好半天,嶽寧嚥了咽口水,指著前方:“你你你……看看看……”
什麼東西?嶽師兄可是見慣風雨合修士,別看他平時二呆二呆的,丹霄觀比他強的還真沒幾個。讓他這麼震驚,到底看到什麼了?
謝瑜君滿腹疑問,順著嶽寧手指的方向看去。
只見丹霄觀狹窄的觀小道上,兩人並肩而來。
其中一個,謝瑜君很悉,就是自家師父,明塵界無數人崇拜敬仰的丹霄帝君。旁邊那人一紫,量極高,離得遠看不清面容,但那利劍般出鞘的覺,太悉了。
這是一位北極上真宮的劍修!他與師父相攜而來,時不時說話,彼此還會整整袖子,理理髮鬢什麼的。這些小作,著理所當然,好像做過很多遍似的。
謝瑜君覺更悉了。這不就是和觀復相時的常態嗎?師父、師父……
“那是誰?”謝瑜君了起來。
嶽寧終於把那口氣順過來了,用一種要哭的語氣說:“那是……那是紫郢……”
他就說,當年廣寒界一戰後,自己好像忽略了什麼事。那個結果,想了這麼多年都沒想明白,還以爲是自己太笨,原來不是他笨,而是他不敢想!
怎麼會這樣啊?當年他們一戰後,各回各家,好像什麼也發生,他還鬆了口氣,總算帝君沒有走回那條老路,萬萬沒想到……
“紫郢?”謝瑜君愣愣地重複了一句,突然大一聲,“紫郢天君?”
嶽寧哭喪著臉點頭。
謝瑜君的聲引來了其他弟子,順著他們目視的方向看去。
他們的作分外一致。先眼睛,然後掐手的掐手掐腳的掐腳,門口一片慘呼聲,總有人不掐自己掐別人……
等到他們確定自己沒有做夢,靈玉二人已經離得很近了,萬萬不會再認錯。
這是自家帝君沒錯,另一個人真是紫郢天君,上真界的紫郢天君?
“嶽師祖不會認錯了吧?”有人喃喃道。
可惜很快被人提醒了:“嶽師祖怎麼可能認錯?他可是廣寒界那一戰的親眼見證者。”
所以,這位真是紫郢天君?
他跑來丹霄觀想幹什麼?還有帝君,他們怎麼會表現得這麼……親?
守門弟子們已經腦子裡已經一團漿糊了,這簡直比做夢還要做夢。
謝瑜君最快反應過來。本來就對北極上真宮沒有惡,再加上觀復就是個典型的上真宮劍修。這形象再習慣沒有了。
“師父!”
靈玉看到在路旁,笑道:“瑜君?你也在守門嗎?”
“沒有,只是來和嶽師兄說說話。”
靈玉點點頭,目落在嶽寧上。
嶽寧終於反應過來了:“帝君……”
他一副要哭不哭的樣子,看得靈玉想笑:“這是做什麼?誰欺負你了?”
就是帝君你欺負我……
嶽寧沒敢說,只能扁扁:“沒有……”
“好好守門,別胡思想。”靈玉說了一句。轉頭對徐逆道。“走吧。”
然後帶著徐逆進了觀門。
等到他們繞過中庭,門口“嗷”的一聲喊了起來,衆弟子頭接耳。狀若瘋癲。
另一邊,柳西燕匆匆趕來。一看到靈玉,呆了一下,忽然大一聲撲過來。
靈玉被撲個正著。然後柳西燕就跟瘋了一樣,抓著死命搖晃:“帝君!主上!你是不是腦子出問題了?居然把紫郢帶回來?是不是紫郢給你吃了什麼藥了?我弄死他……主上。拜託您正常一點,怎麼能做這種事?嗚嗚嗚,我的帝君……”
柳西燕簡直語無倫次,又哭又的。
靈玉抓住:“柳西燕。你給我正常點!到底誰不正常啊?”
“嗚嗚嗚,我的帝君,我一定是在做夢。怎麼能這樣呢?啊啊啊,我不要活了。我不要活了……”
“柳西燕!”靈玉大喝一聲。
柳西燕收聲停下,委委屈屈地看著,了鼻子,活像被始終棄的小媳婦。
靈玉氣也不是,笑也不是。這模樣,倒是和不言像的。不過,不言已經被洗腦,已經習慣了——反正再反對也沒用,還不如省省力氣。
“去,洗把臉,回頭來見我。”拍拍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臉龐,靈玉走過的側,繼續帶著徐逆往裡走去。
柳西燕一臉哀怨地看著他們越走越遠,恨不得出手,把靈玉撈回來。
帝君,嗚嗚嗚,的帝君再也不是的了……
哀嘆完了,柳西燕抹抹臉,往裡走去。雖然帝君把人帶回來了,但也不能這麼快放棄!哼,丹霄觀是的地盤,紫郢想在這裡有好日子過?做夢!現在千萬不能放他們獨!
柳西燕飛快地往裡跑,靈玉纔剛剛進屋,還沒坐下,就回來了。
“洗完了?”靈玉看了一眼,對徐逆道,“我先理一下。”
徐逆點點頭,直接往室走。
柳西燕恨恨地瞪著他的背影,在心吶喊:幹嘛這麼自來?那是的地盤,的地盤!整個丹霄觀,除了帝君本人,室只有能進!
然而,再喊,也留不住徐逆的步伐。
靈玉坐了下來,指了指自己對面,化出一個團:“坐。”
柳西燕耷拉著臉坐下。
“首先,不要想太多了,你憂心的事,不會發生。”
柳西燕擡起頭,眨了眨,小心地問:“帝君你……不會去上真界,棄了丹霄觀?”
靈玉失笑:“我爲何要棄了丹霄觀?”北極上真宮是北極上真宮,丹霄觀纔是一手建立起來的,弟子門人都在這裡。
柳西燕小聲道:“因爲,明心天君……”
簡不凡和明心天君,曾經是人界惟一的大乘夫婦。明心天君居於廣寒界,但那裡並不能算是的道場。嚴格來說,明心是惟一一個沒有道場的大乘修士。廣寒界有的廣寒宮,但卻沒有門人弟子,算不得道場。
常年居於極界玄宗,幾乎是玄宗的第二位大乘。
柳西燕很擔心自家帝君也這樣,萬萬不會隨帝君去上真界的,對上真界的劍修甩了那麼多年的臉,有朝一日寄人蘺下,咽不下這口氣!
“你想多了。”靈玉道,“明心的況比較特殊,並不能一概而論。”明心的本是明月心鏡,本冷清。分界之戰後,選了廣寒界定居,也是看中那地方清冷孤寂。沒有收過弟子,只有量僕從門人。後來,因奪天之戰,陷沉睡,足足幾十萬年。廣寒宮的門人風流雲散,最終一個不剩。明心醒過來,就遇到了簡不凡,沒過多年,就隨簡不凡回了極界。
柳西燕眼睛一亮:“所以,您還會留在丹霄觀?”
“當然。”靈玉失笑。不留在丹霄觀,還能去哪呢?
柳西燕想了想,又道:“我不喜歡他留在這……”
靈玉收了笑,看著。
被看著看著,柳西燕心裡忐忑起來:“帝君……”
靈玉道:“他不會長留,不過,如果你真的一點也不想見,以後他在,你可躲開。”
柳西燕哀嘆:“帝君!”難道帝君沒聽出的意思嗎?
靈玉不爲所:“我已經讓步了,別指我什麼都聽你的,你也知道那是不可能的。”
柳西燕想想也是。自家帝君什麼人啊?會顧忌自己的心,是因爲多年下來,有了,別人會管?
“帝君,這事真的沒有改變的餘地了嗎?”柳西燕不死心。
靈玉淡笑道:“我花了幾千年,重新構建自己的道,你想讓我再推翻一次嗎?”
柳西燕默了。
“好了,別苦著臉了。”靈玉安,“至我還給你選擇了是不是?”
“什麼選擇?有嗎?”柳西燕傻乎乎的問。
“有啊!接,就留下來,不接,就躲開。這不是選擇嗎?”
柳西燕要哭了,這選擇嗎?
“帝君,可是你考慮過沒有,弟子們能接嗎?”
靈玉輕笑,說了四個字:“我是觀主。”
“……”好吧,觀主最大。
柳西燕抹了把臉,知道自己再反對也無用了。這麼多年了,也習慣了,帝君決定的事,沒人能改變。
可是,想到將來面對紫霄劍派那羣人……牙怎麼辦?想打人怎麼辦?
“去吧。”
柳西燕默默地站起,遊魂似的飄出去了。
徐逆從室出來,看著離開的背影。
“看什麼?只怕你們上真宮更麻煩。”靈玉說了一句。
徐逆笑了一下。沒錯,上真宮只會比丹霄觀更麻煩。丹霄觀的弟子,習慣了的肆意,雖然這次的選擇出乎意料,可就像別人說的那樣,丹霄帝君哪天突然轉,一天一個男人地換,也不是什麼稀罕事啊……
而上真宮呢?算了,留到以後再想吧,先辦正事再說。
靈玉突然懸空,道:“喂!幹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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