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宅,大伯一家正在說起白日的事,大伯母端了湯藥進來。
小閨坐在自家爹爹的上,吃著俞峰帶回來的桂花糕。
俞峰與俞松老老實實地站在大伯跟前兒。
這倆兄弟,不論誰犯了錯,總是一塊兒罰。
只不過以往都是俞松闖禍,害得俞峰牽連,今日不人省心的卻換俞峰了。
“到底怎麼一回事?”大伯沉沉地問。
大伯母看了兒子一眼,把滾燙的藥放在了桌上,順帶著將吃桂花糕吃得忘乎所以的小閨抱了過來。
見俞峰不吭聲,俞松用胳膊肘捅了捅他:“你倒是說句話啊,你到底做什麼要把趙氏給打了?”
他才不信是大哥是為給三嬸出頭呢,雖說阿婉是個混賬丫頭,可三嬸是好人,為三嬸出頭自然并無不妥,這事兒換他來做就挑不出病了,但大哥什麼子啊?怎麼可能對一個人拳打腳踢?
“就是打了。”俞峰說。
里正不信他,他拼命想要解釋,眼下有了信他的,他卻又什麼都不想說了。
“你怎麼也打人啊?”俞松嘀咕,儼然是接這一說辭了。
大伯母沒好氣地道:“是不是阿婉把你過去的?你這幾日總往家里去,還和一塊兒去鎮上,我還沒問你是為什麼!”
俞松悻悻地了鼻子,阿婉與藥房立下債約的事兒,大哥叮囑他不要告訴家里的,可這回不是他要說,是真的兜不住了……
“我問你話呢!”大伯母加重了語氣。
小閨看了娘親一眼,繼續吃盒子里的桂花糕。
欠了阿婉這麼大的人,俞峰本也沒打算繼續瞞著家里,既然他娘問起來,他便索連同那日在藥房的事一腦兒地招了。
聽完俞峰的話,夫妻二人齊齊驚呆了,誰都沒料到阿婉會開口替他們還錢。
當初的事說來也巧,俞開雖是救了阿婉,可大雨磅礴的,阿婉兒不知自己險些喪命,更不知有人救了自己,只當是后出了一場與無關的禍事。
俞開一直不讓他們說出真相。
俞開的是為阿婉摔斷的,可阿婉卻寧可將從外頭賺來的銀子補給趙氏,也不借給他們一個銅板。
這沒良心的丫頭,怎麼可能為他們還債呢?
若說俞婉提出還債一事足夠讓人震驚,那麼俞峰接下來的話就簡直讓夫妻二人傻住了。
“已經還清了。”
“還、還清了?!”俞松也不淡定了,“那可是二十兩啊!就憑那些魚和筍,能賣出那麼多錢嗎?!”
魚和筍當然是不夠的,就在俞峰猶豫著要不要把俞婉懂煮鹽之的事告訴大家時,俞婉帶著剛出鍋的餃子上門了。
“你來做什麼?”開門的是俞峰。
俞婉將蓋著棉絮的籃子塞進俞峰懷里:“還沒吃晚飯吧?今天真是辛苦大哥了。”
辛苦他什麼?煮鹽還是背黑鍋?
俞峰不想收,哪知妹妹卻邁著小短兒走了過來。
小閨的臉蛋兒紅撲撲的,眼睛大大的,看上去十分可。
著俞峰香四溢的大碗,瞬間就走不了。
俞婉了小堂妹的臉蛋,對俞峰道:“餃子趁熱吃,我先回去了。”
“這是什麼?”俞峰發現了蓋在棉絮下的銀票。
俞婉說道:“大哥的酬勞啊,錢是我和大哥一起賺的,事是我和大哥一起做的,當然不能被我獨吞了。”
俞峰:“可是……”
俞婉微微一笑,打斷了他的話:“大哥,明天見。”
言罷,又了一把小堂妹的臉蛋,轉沒夜。
俞峰拿出銀票一看,竟有足足十五兩,這是他爹好幾個月的藥錢了!
“大哥。”
俞婉的影都已經看不見了,卻有極淡極輕又極為堅定的聲音傳來:“等我攢夠錢,就帶大伯上京城治。”
……
屋,大伯與大伯母一陣沉默,俞松的眼珠子滴溜溜的,卻也一個字都沒有說。
俞婉的話的,大家都聽見了,若在以往,他們是決計不會信的,可這幾日看下來,這個阿婉,似乎真的和從前不一樣了。
俞峰揭開棉絮,屋瞬間彌漫起一濃烈的香。
俞松咽了咽口水。
俞峰拿出銀票:“這個我還是去還……”
話未說完,大伯母一把將銀票拿了過來,在幾人目瞪口呆注視下,面無表地塞進了屜。
這是接阿婉的心意了,俞峰不知怎的,竟然有些高興。
大伯的眼眶早在聽見那句話時便開始泛紅了。
只有俞松仍是氣鼓鼓的,不太想原諒那個丫頭,可對著一碗熱氣騰騰的餃子,他有些不爭氣地流下了口水。
這餃子做得可真香,還個頂個的漂亮,看不出那丫頭竟有一雙巧手,瞧這餃子包的,比他阿爹的手藝都不差了。
一定很好吃!
至比上次的湯好吃。
大伯母拿了碗筷來。
俞松迫不及待地夾了一個。
大伯也夾了一個。
隨后,大伯母與俞松也夾了,只有小閨還笨拙地用筷子著。
一口咬下去,全家驚呆了!
這味道……
幾人換了一個眼神,下一秒,齊齊俯下,卟卟卟地吐出來了……
……
月黑風高。
一輛寬敞的馬車駛蓮花鎮,停在了鱗次櫛比的街道上。
蓮花鎮只是一個其名不揚的小鎮,天一暗,街道便陸陸續續地變得冷清了。
這倒是正符合馬車主人的心意。
這輛馬車除了寬敞些,看上去與鎮上的馬車并無區別。
這種客人,翡翠樓見多了,兒沒往心里去。
忽然,一個著華服的貴公子自車跳了下來。
他看著不過十七八歲年紀,穿著上等云紋錦,腳踩鑲著夜明珠的鞋,腰間掛著一塊價值連城的羊脂玉佩。
翡翠樓的掌柜大致估算了一下,別說那塊玉佩了,便是隨便拔下一顆鞋上的夜明珠,都能買下整棟翡翠樓。
對方的模樣更是有的神俊朗,至在這個小鎮上,從未出現過比他更高貴英俊的年。
翡翠樓的掌柜當即斷定,對方是個簪纓世家的嫡公子!
“還愣著做什麼?趕去攬客!閃開閃開!我來!”
翡翠樓的掌柜親自跑了出來,可就在他要上前迎接那位份貴重的公子時,卻見對方整個子伏下去,行云流水地跪在了馬車旁。
等等,這不是個公子嗎?
吧嗒!
珠簾被掀開了。
一道修長的白影自馬車走了出來,一腳踩在“貴公子”的背上,一腳淡淡地落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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