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五開便五五開吧!”韓躍仰天喟嘆,收銳減一,他氣的面皮發鼓,偏偏這要求是他自己提的,怨不到旁人上。這就像一個人放過的屁拉出的屎,不可能再塞回肚子里回爐,他長吁短嘆半天,只能著鼻子認了。
其實平心而論,五五開這個分比例很不錯了,相比太原王家的蠻橫強奪,程咬金做事著一大氣。韓躍之所以不爽,主要還是因為占便宜不,心里轉不過彎的緣故。
老流氓雖然無恥,但是自有一套為人世的哲學,翻翻這貨生平事跡,你會發現這貨連皇帝都敢搞,唯獨不欺年窮。
面對韓躍這等農戶出的小子,他都給出了足夠的誠意,不但對半分,而且還共擔風雨,要知道太原王氏可不是那麼好抗的。
這是一種晦的尊重,韓躍不是傻瓜,自然能覺出來,所以他才會順水推舟,不抗拒程家伙。
有句話說的好,朋友多了路好走,作為后世之人,他深知吃獨食的人容易噎死,如果一個人不懂得分利潤,他的道路只會越來越窄。在大唐這片土地上,沒有誰能夠把全天下的好都攥在手中,李世民都不敢這麼干。否則的話,他的皇帝一定坐不穩當……
……
既然決定兩家合作,利潤分這個大方向也定了,那麼按照規矩,接下來就該討論一些作細節,順便簽下合作協議。
偏偏這事惹得程咬金不爽了!
“立文書?什麼文書?”老流氓滿臉猙獰,一副有種你再說一遍,老子立馬手打死你的嚇人氣勢。
韓躍有些心驚膽戰,不過面對自利益保障,仍然小心翼翼解釋道:“按照規定,合伙做生意得定個合同,約定一下甲乙雙方權責,再注明一下分比例。最重要的是違約賠償,這玩意要寫清楚了,一旦發生糾紛也好有個條陳可查,方便家進行判定。小子竊以為,那管轄權歸屬一條,不妨就定在涇縣如何,嘿嘿嘿……”
他也不是好東西,故意鉆程咬金空子,后世稍微懂點法律的人都知道,合同之中,最重要的就是管轄權歸屬,一旦發生糾紛,必須到歸屬地法院判訴,韓躍這混蛋爵封涇縣男,他提議將合同管轄權定在涇縣,擺明是想干那裁判員和運員同時場的齷齪事。
可惜的是,盤算打的再好,那也得遇到講理之人才行。
程咬金仰天打個哈哈,隨后嗤笑一聲,臉雷公猛然一寒,剎那間雷霆暴怒。下一刻,那一雙扇般大手,對著韓躍的腦門便了上來。
“老夫打死你這個小混蛋,想立文書是吧,明年你墳頭長草的時候,我讓默燒給你!”扇大手雨點一般落,勢大力沉,招招狠辣。韓躍被揍得抱頭鼠竄,腦門腫起老高一片,瞬間化為額角崢嶸之輩。
“這是咋了,剛才還好好的,怎麼一提合同的事,立馬就暴怒若斯?”韓躍疼的齜牙咧,捂著腦門嚎不已。他一邊躲避程咬金的暴揍,一邊可憐向程默,怎麼也想不明白自己這頓揍為何而挨。
老程應該不是那種出爾反爾之人,肯定不會在合作之初就抱著賴賬的想法,那麼,為什麼一提合同之事,自己就挨揍了呢?
要說到底是結義兄弟,雖然未必有難同當,但是善意的提點還是會做,程默喟嘆一聲,幽幽道:“兄弟,不知道為什麼挨打吧!”
韓躍點頭如小吃米,連忙不恥下問。
“兄弟是當世奇才,行事靈機百變,為什麼就忘了那句老話?”
“哪句老話?”
“君子一諾,重若千斤。”程默這貨也會裝,仰頭四十五度角,宛若悲憐天下的圣人。
韓躍心里,頓時咯噔一聲。
接下來,便是一陣苦笑。
明白了!
古人信守承若,講究一言九鼎,除了賣、買地、過繼、贅四大重事需要立下文書,其余大多約定俗。程家與他合作,本就沒抱欺詐之心,反而滿滿都是誠意,偏偏他用后世商場的齷齪心思對待人家,以程咬金的尿,揍他一頓都算輕的。
一紙文書立,相對兩無。算盡機關事,從此孤獨行……
古人對承若看得很重,一旦答應某事,縱死也要完。昔日春秋戰國時期,有高山流水遇知音之說,相傳鐘子期與俞伯牙一見如故,約定聽琴,哪知第二年鐘子期染病而死,為了信守承諾,便讓人把自己埋到約定相見之地,縱然死化為鬼類,也要聽俞伯牙再一曲。
“小子,一紙文書而已,我程家還真不在乎!你若真想立,老夫答應你便是……”程咬金揍了半天,忽然停住了手,微微嘆息一聲,竟然答應了下來。
然而韓躍卻全無喜意。
他能覺到,老程說話的態度,與之前有些不同了。
之前又打又,那是把他當做自家子弟,著一長輩的關心。現在鄭重其事,看似尊重,其實心的距離悄然變遠。
“這事鬧的!”韓躍口一陣發堵,覺很是難。
沒辦法,這是傷到老程的心了,得趕緩回。
古代結義,兄弟之父母,亦為我爹娘,他膝蓋一曲,跪倒塵土,也不多說話,腦袋便那麼直愣愣磕了下去,砰的一聲震響,額角鮮迸出。
程咬金仰首天,默然不語。
韓躍再磕,鮮橫流。
一下,兩下,三下……仿佛腦袋不是自己的,每一下都是重重砸在地上,熱侵染灰塵,弄了好大一片。混混的格,有時候對自己也是夠狠的。
程默看的眼皮直,小豆豆早就哭出了聲音,便連旁觀看戲的羅靜兒,此時也一臉容。
從認識韓躍開始,大家印象中,這小子就是個油無賴,然而這一刻,有些認知在悄然中慢慢矯正。
“起來吧!再磕的話,腦袋就碎了!”老程終于開口,示意程默上前,扶起了滿臉是的韓躍。
下一刻,他反手一掌就在了自家兒子的臉上。
這一掌用力特別大,程默眼冒金星,半邊臉都腫了起來。
“作為兄長,結義弟弟磕頭流,你竟然不能隨同跪倒,老夫回家后倒要問問,你娘一直以來都是怎麼教育的你?”
這話說的在理,所謂落地為兄弟,何必骨人,古人特別注重這個,一旦結拜,共擔風雨。老程當年與瓦崗寨眾兄弟就是如此,溶之后,生死相隨。除了羅用回馬槍挑死了結義兄弟,落得個天收下場,其余之人,都將結義之看的天高海深。
程默捂著半邊紅腫的臉,雖然疼的呲牙咧,但是卻沒有半點怨言……
……
田豆豆手里拿著打了水的汗巾,小心翼翼韓躍拭臉上的跡。
一邊,一邊流眼淚,不時鼓起小腮幫,氣憤的看一眼老程。羅靜兒雖然沒過來,但是也站在屋角直攥拳頭,這妞怕自己會忍不住出手,和程咬金打上一場。
“丫頭們都先出去,這小子流點而已,死不了!”老程揮了揮手,將田豆豆和羅靜兒攆出屋門,隨后對著韓躍呵呵一笑:“僅此一次,再有下回,別說磕頭,就算你把腦袋砍下來用手托著送給老夫,那也是無濟于事。”
韓躍鄭重點頭,道:“伯伯放心,咱犯過一回混,絕不會再有下次。”
“坐下吧,自家人說話,不用擺出發誓賭咒的架勢。腦門子上的自己,老夫要和你說說太原王氏……”老程打了個哈哈,大手猛拍,韓躍一個趔趄,半個肩頭瞬塌。
老程接著道:“王勛那小兒,不過一卒子,打了也就打了。你真正要小心的,是王凌云……”
“王凌云?”
“不錯!”老程點頭,面有些嚴肅:“我有凌云志,敢天彎腰,此子通曉萬事,博古通今,堪稱不世出之才,為王氏門閥千年難得一見人。雖年紀不過二十,但已執掌王家半數產業,他數次出手,算無策,我程家和清河崔氏,都曾經吃過他的暗虧……”
“這麼猛?”
老程緩緩點頭,程默也是一臉余悸。
我有凌云志,敢天彎腰,這得是擁有多麼強大自信和抱負之人,才能說出這樣狂妄的話來。等閑之輩若是如此,恐怕早給世人的唾沫星子淹死了。
偏偏老程和程默皆是一臉鄭重其事,顯然那個王凌云,并非浪得虛名之輩。
“這就有意思了!王氏之威小爺早已覺頭痛,現在忽然有多出個王凌云,大唐果然不是那麼好混!”
“小子,你也勿須太過擔憂!老夫點出王凌云此子,主要為了還是提點你。該有的小心,咱們得有,但是該干的時候,你問問默,咱們程家什麼時候怕過。”
老程說著,忽然拿手輕輕一拍韓躍,意味深長道:“王凌云號稱博古通今,難道你小子就是白給?莫怕,有老夫給你撐腰,不服就干……”
這話說的大氣,韓躍咂了砸,忽然咧一笑,覺熱上涌。
王凌云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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