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夏帝國北方,大唐中原腹地,夜迷離,風涼如水,一皎月垂掛中天,長安城香飄悠遠。
八月桂花,香氣襲人,今夜長安城不設宵,家家戶戶都懸掛了紅燈籠,街面之上人流如織,很有后世那種人人人挨人的商業步行街味道,紛擾喧雜,繁華熱鬧。
徒步走在大街上,時時能聽到沿街商販的喊,又有江湖賣藝者高聲,亦有袒胡姬者攬客,街邊小吃攤散發著香氣,其間夾雜著濃郁沁人的桂花香,到一片祥和之象,彰顯大唐帝都的繁華。
長安最繁華的是朱雀大街,朱雀大街最繁華的是皇家購廣場,這是類似后世商業綜合一般的存在,里面劃分為一家一家貨品各異的致店鋪。
此購廣場門前,設有兩個巨大無比的鍋灶,鍋下烈火熊熊燃燒,大鍋煮粥香氣四溢,這是一針對貧困百姓施舍熱粥的地方,開設時間算起來足足已有七八個年頭。
施粥棚初開之時,濟者不計其數,然而隨著時間緩緩推移,現在已經很有人來此吃飯。不是大鍋煮粥的質量變差,而是長安百姓鮮再有窮苦。
夜迷離,人流如織,忽然廣場門前出現一個十五六歲的,站在大鍋旁邊攪勺子,鍋中煮的熱粥很稠,稠到大勺子攪起來都顯得吃力,微微皺了皺眉,然后口中輕輕發出一聲嘆息。
就在這時,恰好門前有個百姓經過,眼睛猛然一亮,招手對那人道:“這位大叔慢走,還請過來喝碗粥呀,秋夜雖然不甚寒冷,但是喝完熱粥總能暖暖子。”
聲音有些興,帶著一子親切勁,臉上嫣然而笑讓人暖心,仿佛一個活潑可的鄰家小姑娘。
那百姓怔怔立足原地,看著俏的臉蛋有些發傻。
他這等神頓時惹惱后之人,但見一個持刀衛士猛然上前,大眼一瞪怒聲輕喝道:“看什麼看?放尊重點!這是當朝晉公主,還不滾過來好好喝粥……”
晉公主?
那百姓頓時打個哆嗦。
這正是當年的小兕子,如今已經長大人初現麗質,然而格依舊如時那般溫婉,舉手投足全都帶著一種和。
見百姓被衛士呵斥有些恐懼,連忙轉頭擺手讓衛士離開,然后再次轉頭看著百姓嫣然一笑,聲又道:“這位大叔不要怕,過來喝一碗熱粥呀。”
堂堂一國公主,張口喊人大叔,那百姓只覺得頭腦蒙蒙作響,既惶恐復又帶著三分畏懼。
他唯唯諾諾在原地了半天手,最后才小心翼翼站到大鍋旁。
兕子一笑,手取來一個大海碗,一邊用勺子給對方盛飯,一邊語帶迷問道:“大叔啊,人家想問您一個事,早幾年我哥哥在的時候,這大鍋白天黑夜都有人排隊,現在同樣還是煮粥放飯,為什麼兩三天都不見有人來?”
說著將大碗遞給百姓,然后靜靜站在鍋邊等人回答。
那百姓很是恭敬,接過大碗先是行了一禮,這才小心翼翼回答道:“公主說的這個事,俺心里約莫能明白,以前施粥人來人往,那是因為大家都很窮,現在兩三天不見人來,那是因為長安城已經沒有窮人啦,大家活的都很好,誰也拉不下臉吃白食……”
一邊說著一邊輕輕將碗放在旁桌子上,然后再次行了一禮,憨厚笑道:“要俺說公主還是把大鍋施粥停了吧,老這麼煮下去有些廢糧食,長安百姓托了咱家王爺洪福,如今已經不需要大鍋施粥來度日,誰家都不缺這一口飯,施粥已經沒有……嗯……沒有……”
“沒有意義對嗎?”兕子幫他把剩下的意思表達出來。
“對對對,沒有意義!”百姓連連點頭,咧笑道:“還是公主有學識,這個意義的說法俺聽過好幾次,可惜總是記不住,想說說不出來。”
百姓對皇家有種天然畏懼,面對公主自然也局促難安,這人陪著兕子小心說了一會兒話,然后拱手行禮告辭而去。
自始至終,他都沒有喝那一碗熱氣騰騰的粥。
兕子怔怔站在鍋邊,等了很久也不見第二個人上前,心里有些失,同時又含著些許欣,但是最終也沒去責怪百姓,只是招來幾個衛士幫收拾兩口大鍋。
夜迷人,桂香濃郁,長安城的夜景越顯繁華,然而兕子的心里卻有一傷。
“想不到這才短短幾年,長安的百姓已經不需要施粥,可惜大哥已經去了嶺南,否則他看到這景象該有多開心……”
細膩,又值喜歡憂傷的年齡,眼前忽然有些恍惚,朦朧中似乎出現了一個青年的影,那人是他遠在嶺南的大哥哥,臉上永遠掛著淡淡不羈的微笑,不畏世事,不怕艱難,仿佛天下間所有事全都難不住他,沒人能看到他犯愁輕嘆的那一天。
“唉……”
兕子微微一嘆,繼續收拾眼前兩口大鍋。
后面幾個衛士仰頭看了看天,一人忽然慢慢湊近上前,小心翼翼道:“時間已經不早,公主該當回宮了。倘若錯過宮門關閉的時刻,吾等都要吃陛下的掛落和問責。”
這是正正經經的提議,然而兕子仍舊輕嘆一聲,默默收拾著桌子上的碗筷,作又慢又明顯是在拖時間。
那幾個衛士悄悄對視一眼,然后默默上前幫助兕子收碗筷,大家都知道小公主不愿意提早回宮,但是恪于職責卻又不得不狠下心做催促。
兕子雖然刻意拖延,但是碗筷最終還是收攏一空,口中再次微微輕嘆,然后默不作聲抬腳走上街面。
后面一群衛士連忙跟隨,卻又小心和兕子隔開了一段距離,大家都知道公主心里難,誰也不愿意攪擾的心。
長街漫漫,人流如織,沿街到都是小商小販的喊聲,然而兕子走在街上卻顯得很孤寂。
大哥去了嶺南,豆豆嫂嫂也去了嶺南,父皇跟著去了,母后也跟著去了,就連胖墩墩的三哥也去了那里,聽說已經寫信來長安催促妻子們過去。
大唐雖然繁華,長安雖然錦繡,然而兕子卻覺得邊沒有親人,日復一日越來越覺孤寂。
雖然承乾哥哥很疼自己,但是他新娶的皇后卻不喜歡自己,兕子同樣不喜歡那個東瀛人,哪怕對方笑起來像自己一樣甜可。
天上一明月,皎潔宛如玉盤,兕子默默走在人流如織的大街上,不知不覺眼角竟然掛了兩顆晶瑩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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