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節那天閻澄親自去寢室接紀悄,沒回家的孫小軍看到他們已經越來越趨於淡定了,但因為時間點的特殊,他還是難得多了一句,“你們……這是一起過節啊?”
閻澄笑著問他,“是啊,要來麼?”
孫小軍忙搖手,“不不不、不麻煩了……單好,單好。”
有車在外面等著,兩人坐上以後,差不多用了一個多小時才到達這次聚會的目的地。地方是洪皓找的,在一座不算高的半山上,也不知道他打的什麼心思,偏遠不說,周圍竟全是麻麻的竹林,用走的就估計能把人累死。
不過餐廳還是很好的,風景優山明水秀,在這早春的時節放眼去,分外清新。
但是閻澄還是沒怎麼給好臉,伍子旭坐的是另一輛車來的,見此湊過來小聲道,“表不痛快了,等你進去驗了貨就知道絕對不虛此行,人節啊……本就該如此。”
閻澄當然知道今天是人節,他不僅知道,原來還打算好了一堆的小九九,可是全被這些不長眼的破壞掉了,偏偏他不僅有苦難言,紀悄還跟著這些人一起不給他好過,閻澄那愁腸百轉的滋味,只有往肚裡咽。
他們這邊一共來了五個男生,而對方竟然來了十個孩子,的確如伍子旭所描述的,模樣頂好,姿容秀麗,幾乎囊括了各個類型。男生們打量生的同時,那頭也同樣在打量他們,其中當伍子旭介紹完己方的名字時,又以落到閻澄上的目最為熱。
等到薑甄開口,說的非常簡單,這裡除了自己全是外校的,有的初中同學,也有同學的同學,要想進一步了解,大家自便。
於是,趴開始,只是男生這邊除了才失的洪皓躍躍試之外,其他人都似乎沒有什麼太高的興致,王郗瑭在看手機,閻澄則歪著頭和紀悄說話,紀悄淡著一張臉沒什麼靜,而伍子旭則滿心想著怎麼找機會要和薑甄共度二人世界,一時間倒搞得場面有些冷清。
薑甄悄悄環視了一圈四周,目落到對面的閻澄上,見他完全無視於兩旁生不時投來的興味眼神,只盯著旁的紀悄看,不由皺起眉頭,忽然拿了桌上的骰子,揚聲道,“玩這個麼?”
閻澄一聽,頓了下,然後朝伍子旭看去。
伍子旭也沒有想到,剛要開口,薑甄卻完全不管他,又問,“誰輸了誰喝酒,玩不玩?”
閻澄和薑甄對視片刻,從冷冽的目裡清楚接到那並沒有企圖收斂的挑釁信號,閻澄好像明白了。
“既然來都來了,大家高興吧。”他說。
閻澄能配合是最好的了,伍子旭忙道,“生如果輸了喝果,男生喝酒吧。”
洪皓卻在一邊瞪他,埋怨著他不爭氣,想了想說,“那我來搖吧。”
於是遊戲開始。
六顆骰子,十五點分界,超出為大,不到為小,
第一閻澄大,紀悄大,薑甄小,伍子旭也小。
結果是大。
伍子旭給薑甄倒了果,薑甄卻直接拿起一邊的酒就喝,伍子旭嚇了一跳,立刻搶了過來,“幹什麼呀,不用喝!”
薑甄冷道,“願賭服輸,遊戲規則。”
伍子旭難得男人了一把,“那我喝。”
洪皓在一邊恨鐵不鋼的翻白眼。
第二局,還是如上的選擇,不過這次結果是小。
閻澄笑笑著,拿了杯酒灌了下去。
紀悄看了眼,也要灌,卻被閻澄拉住了。
洪皓道,“男生都要喝。”
閻澄說,“他過敏,不能喝,我來吧。”說著搶過酒杯就幹了,一邊的眾生忙拍著手好。
洪皓卻繼續翻白眼,小聲囁嚅:今天看來是廢了,一點沒意思……
之後的幾局也同樣如此,閻澄面不改的一杯杯下肚,而贏得遊戲的薑甄表卻並沒怎麼歡樂,那眉頭反而越皺越深。不過很快,就想通了。
後面兩局又輸了,伍子旭要代替,薑甄不快道,“我肚子了,你能給我拿點吃的來嗎?”
服務生就在一邊,但薑甄這麼說,伍子旭哪敢不應,於是立馬屁顛顛去了,而接下去薑甄的酒就沒人喝了,自己幹了兩杯,等到第三杯的時候,手卻忽然被人握住了。
洪皓微怔,閻澄擰眉,薑甄則淡然的看向拉住自己的紀悄。
紀悄一用力,酒杯就到了他手裡,他沒多話,仰頭就喝了下去。
閻澄不滿地去看薑甄,薑甄回以敵視的目。
“你們這……”什麼況?洪皓徹底糊塗了。
伍子旭回來的時候,閻澄都已經幹了十幾杯下肚了,而紀悄也喝了好幾杯,桌面上的氛圍說不出的奇怪僵,連兩邊的生們都知到了。
就在薑甄了小而結果是大,又準備要一口悶的時候,紀悄忽的站起道,“別玩了。”
薑甄不忿地看著他。
紀悄說,“出來。”丟下這句話,當先出去了。
在伍子旭和洪浩等人莫名的注視下,薑甄咬咬牙,還是跟了出去。
偌大的院子裡,紀悄站在那兒看著眼前才發了新枝的梧桐樹,覺到薑甄走近,紀悄道,“不是說了,與你無關麼?”
薑甄不服氣,“你別自作多,我只是自己看他不順眼。”
紀悄回過頭,用一種“你真稚”的表看著對方。
薑甄氣結,“紀悄,你以為你是什麼東西?!你以為你很聰明嗎?也許以前你還有點小本事,但現在,你就是蠢,蠢了。”
紀悄很淡定,“我什麼東西也不是,和你一樣。”
“我他媽至還是個的!你呢?你不是一向裝的很清高,什麼都不在乎的嗎?那你就繼續裝下去啊,臨時放棄算什麼意思啊,你爸要知道你現在變如今的德行,你覺得他會不會被你氣的活過來呢?”
紀悄臉上的神終於微微有了松,他前一步,輕道,“‘我爸?’那你呢?”
薑甄一怔,繼而面目微微扭曲,不過很快就被掩藏了下去。
“我和你不一樣,”薑甄說,“我至活得像個人,你就像個鬼,現在,還是個不要臉的鬼……”
“你說什麼?!”
閻澄的聲音忽然在不遠響了起來,他大步上前,難得面帶煞氣,沉聲道,“你有什麼資格——”他想說你有什麼資格這樣說紀悄。
只是閻澄教訓的話才說到一半,紀悄就打斷了他。
紀悄說,“閉,你走開!”聲音格外冷漠。
閻澄一呆。
紀悄認真地看著他,又一字一句地重複了一遍。
“你、走、開……聽不懂嗎?”
那一刻,閻澄臉上的表比之剛才的薑甄還要猙獰幾分,驚訝、懊惱、難、憋屈……五味雜陳全攪合在了一起,更催生出一種近似屈辱的傷痛,好像拳拳捧上的真心被毫不留的砸的碎。閻澄知道紀悄不那麼在乎他,他一直知道,但是卻不願去想到底有多不在乎,連一點私都不願,連一點讓自己進他的世界的可能都不給予,其實這才是現實,紀悄帶給他的現實。
閻澄握著拳,半晌角勾起一個苦笑。
“紀悄,大概說對了,你還真像個鬼……”冷心冷肺,又冷。
紀悄微微瞇起眼,看著閻澄慢慢退了回去,返離開。
等到他走遠,紀悄才轉頭對薑甄道,“我是不是人沒有關系,只要你是就夠了。”
薑甄眼瞳微睜,久久都沒有說話……
……
紀悄在外面待了近一個小時,他原打算直接回學校的,但想了想,還是先回了餐廳。而包間此刻的氣氛已和他之前離開時完全不同,燈迷離,酒彷徨,那些剛才還一副淑模樣的生不是在大杯豪飲,就是隨著迸裂的音樂瘋狂舞,著也愈見暴,伍子旭和薑甄不知所蹤,王郗瑭則在一邊捂著耳朵打電話,而洪皓和閻澄被剩下的生全全包圍。
紀悄走過去,就見洪皓攬著人家笑得開心,一副相談甚歡二人世界的模樣。閻澄倒在沙發上,好像喝醉了,而一邊還有個生正拿著酒在勸他。
閻澄滿臉不耐,那生一靠近,他就把推開了,不過手裡的酒倒是接了過來。
紀悄盯著他,角抿著。
正要摔袖離開時,手腕卻忽然被人拉住了,回頭就見閻澄扔了酒杯微微地坐了起來,一邊迷糊地去親紀悄的手,一邊裡還不清不楚地說著什麼。
紀悄往後了,卻被拽得更。
“紀悄……紀悄……”閻澄著,嗓門也大了起來,“你能不能別這樣……別這樣……”
紀悄一不,一旁的王郗瑭掛了電話走過來道,‘出去了一趟,好像了刺激,現在神經應該發完了。”然後他看了圈場,倒得倒,瘋得瘋,也的確夠不像話的了。
“也不知道薑甄找來的都是什麼玩咖,一不小心我還當進了範品街了呢。”範品街是a市最一流的酒吧街,而這些孩子真一點也不像高中生。
不過再怎麼樣也總要善後,這裡也就他們兩個清醒的了,伍子旭那家夥是靠不住了。
王郗瑭指指閻澄,“你一個人搞定他能行嗎?剩下的我來?”
紀悄覺到手腕上那大力鉗一樣的力氣,還是點了點頭。
好不容易坐上了下山的車,並不是來時的那輛,而是餐廳委派的,司機也不知道乘客的份,於是這一路閻澄鬧騰個不停,對紀悄又是摟又是抱,好幾次,那司機大叔都用詭異的眼神從後視鏡打量他們。
沒想到倒黴的事還不止於此,沒到山腳呢,車卻卡拉卡拉兩聲,飄起一白煙後,竟然頓在原地不了!
司機下去檢查一番後來回報,說是引擎壞了,他打電話報修,不過來人時間不確定,大概要等上好一陣,他建議紀悄要麼回頭,要麼他們自己下山,要麼繼續等,不過說不定要在這裡過夜也有可能。
紀悄回頭看看來時的路,一片漆黑,沒有盡頭,反倒山下的竹林後約可見點點熒,大概走上個把小時就能困。
紀悄斟酌片刻,最終決定一把架起閻澄下了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