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遠東給紀悄找的那家出版社的兼職,雖然現在收稿非常之了,但是紀悄仍是沒有放棄,時不時還是會把新作品給寄過去試試。有一次他在課堂上不小心讓崔沖看見了他的一份完稿,對方立時非常興趣的追問紀悄竟然會畫畫的事。
紀悄只淡漠著臉不說話,崔沖打量著他的表,試探道,“我有哥們兒是院的,所以對這行還算有些了解,這裡面水深的厲害,沒門路的就是給人苦力賣命的下場,有門路的則死賺死賺。”
果然,紀悄抬眼了過來。
經過這一段時間的相,崔沖差不多也能看出紀悄的生活過得有些拮據,他們在食堂遇過一次,紀悄當時只買了兩個白饅頭拿著啃,連碗湯都沒舍得盛,崔沖想請他,但紀悄沒給他任何機會,老遠就繞開他走了。
眼下崔沖對上紀悄正視著自己的眉眼,忽略其中的疏離,致得就像畫出來的一樣,崔沖忍不住笑了起來,“你需要嗎,我可以替你介紹下?”
……
閻澄給周賢提出要退會的時候一不小心給其他學長學姐聽到了,那可是一石激起千層浪,學生會裡出的骨幹差不多已是大三大四的階段了,正愁找不到好的接班人,閻澄的出現無異於給他們點亮了一盞希的明燈,這樣優秀的人才哪裡能輕易放棄,所以連著幾天的磨泡好言相勸,使勁渾解數,終於還是讓閻澄暫時打消了放棄的念頭,不過他也只說自己最多留到這個學期結束,之後的況還要再議。
學長姐為了謝他的義氣,正好藝節也圓滿結束,於是決定大家一起出去好好一頓,由周賢請客,閻澄聽說要吃飯,第一時間就是想到要上紀悄一起,其他人知道他們要好,自然沒意見,學生會正巧在圖書館是十層,閻澄想到這時間紀悄應該沒課,不知道他在不在圖書館,如果在,那正好順路,於是一邊坐電梯下樓,一邊打了個電話過去。
電話響了兩聲才被接通,紀悄的聲音有些清虛,閻澄忙問他在哪兒,紀悄說在家裡,閻澄又問他是不是不舒服,紀悄說沒有,閻澄有點不放心,還是道,“我們這裡要吃飯,你來不來?我過去接你?“
一邊的學姐聽得只笑,和邊的人調侃道,還要接啊,對室友都這麼好,對朋友該好什麼樣兒啊。
紀悄似乎不太想去,但他能聽得出閻澄的興勁兒,閻澄不管是什麼好東西,第一時間總是想和紀悄分的,於是紀悄猶豫了下,還是同意了,然而說了“好”後半晌都沒得到那邊的反應。
紀悄側著頭夾著手機,又沒法去看電話是不是沒有信號了,只能又“喂”了兩聲,正疑著為何沒有答複,一抬頭就看見不遠站著的一群人,而為首的不是閻澄是誰?
閻澄直愣愣地著紀悄,表青黑,形僵。
一邊的學生會的人也把眼前的新生認了出來,而當他們見到紀悄手裡捧著的大紙箱時一時臉也有些微妙,那裡面堆放的都是些實驗室的雜,用f大定制的環保紙箱來收納,需要定期送出去回收消毒,所以所有人一看就能知道拿著這些十有八、九都是勤工儉學的學生,而且部分助學項目還都是經由學生會提議的,他們能不知道麼。
讓這些人疑的不是紀悄在勤工儉學,而是他作為和閻澄合租的同居人,一個背景如此深,一個則生活困苦,且兩人還這麼好,這反差未免些大了,不由更讓人好奇他們之間的關系。
不過那些人也只是想想,畢竟閻澄和紀悄是朋友又不是親,不願用錢財來衡量換也是正常,人家覺得ok不就行了麼。於是他們很快就嘻嘻哈哈的走過去和紀悄打招呼,並且讓他一起去吃飯,可是閻澄的態度就沒那麼輕松了。
他回神後想從紀悄手裡接過箱子,紀悄沒讓,閻澄用了些力是搶了過來,接著道,“我陪你把東西放好。”說完,直接轉走了。
紀悄看著閻澄的背影,遲疑了兩秒,才追了上去。
一路上閻澄都沒有說話,之後的飯局他們還是去了,閻澄的話也不多,閻澄不開口,紀悄更不可能出聲,於是一直到回家,兩人之間的氣氛還是沉默的。
紀悄進了房間就開始趕稿,閻澄接了個電話後又開始沒完沒了的和人商討他那破公司的事,紀悄忙完已經十一點多了,他洗漱完上了床,躺了差不多一個多小時才覺閻澄躡手躡腳地回了臥室。
邊的床微微下陷,閻澄躺上去半天都沒有靜,良久過後,紀悄聽見對方輕輕地說了句“對不起……”
紀悄睜開眼,靜靜地著虛空中的某一點,片刻他轉過頭道,“如果有一天……我後悔了,你再跟我說這句話。”
話落便被閻澄用力拖過去抱住了。
閻澄的把頭埋在紀悄的頸項中,聲音悶悶的,“你別後悔,我不說了,你別後悔……”
紀悄放松,任閻澄把他環得更。
閻澄道,“我們總會越來越好的對不對,這一關我們總能過去的,我不會放棄,你也別放棄……”
他說得堅定,可是等了半晌紀悄都沒有回答,閻澄聽著紀悄均勻的呼吸,以為他是睡著了,便小心的拉高被子牢牢裹住他,調整了個雙方都舒服的姿勢後這才說服自己慢慢睡了過去。
而在黑夜裡,紀悄仍是著虛空中的一點,一眨不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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勤工儉學的事件被閻澄發現後,對方雖然之後沒有再說什麼,紀悄卻能覺得到閻澄的心裡波其實非常大,特別是在看不到自己的時候,基本上只要紀悄沒課,隔一陣就會接到閻澄的電話,詢問紀悄在幹嘛,累不累,如果不是自己也不開,閻澄估計不得第一時間跑過來和紀悄一起做事,而紀悄晚上趕稿的時候也被他反複問過,紀悄嫌他煩人,有時候寧願把事放到一些沒那麼重要的課上做。
這天下了課,他把完的稿子給一邊的崔沖,崔沖一張張翻看了,越看越滿意,“我雖然不懂,不過也能分得出醜,你這要拿到出版社去應該希也不小。”見紀悄不說話,崔沖沒繼續,轉而拿出一個信封遞過去道,“這是上次的稿費,人家覺得很厲害,估計以後會有更多的人來找你的。”
紀悄接過,也沒數,只點了點頭。
崔沖發現他眼下的黑眼圈有些重,忍不住道,“你要真急著用錢,其實我倒有……”
紀悄斜了他一眼,那眼中的冷功讓崔沖收了聲。
他現在做的這個,雖然收比出版社是差多了,但是來錢快,也就是俗稱的搶手,人家出錢,紀悄來畫,畫完作品屬別人的名字,他不留底稿,別人是倒賣還是拿去出版比賽,從此與他無關,這樣的事兒一般都是私下解決,不會放到臺面上,閻家就算想手人流也比較分散,的確有便於紀悄的行事。
紀悄還是記崔沖這個的,於是放了些口氣對他說了句,“謝謝……”
崔沖聽到那不痛不的兩個字,心頭卻猛地一跳,不由道,“那什麼,我再替你去問問,有消息了給你電話,手機可別關。”
紀悄配合的“嗯”了聲。
於是隔天他就接到了崔沖的電話,紀悄正在廚房做晚飯,閻澄也回來了,看到紀悄手機響便替他拿來了,那是一串陌生的號碼,紀悄接起和對方說了兩句。崔沖找他後天下午一起吃飯,說介紹幾個同學給他認識,紀悄不想出面,但是想到如果以後能跳過崔沖直接和別人聯系倒也是件好事,可以不用一直麻煩他,紀悄便同意了。
閻澄見紀悄說了半天都沒結束有些疑,本來就很有人會找他,現在這況,他真怕紀悄又瞞著他做了些什麼,閻澄於是走過去從背後抱住對方,正巧聽見電話裡傳來一個年輕的男聲,說的是“我等你……”
閻澄眉頭一皺,紀悄已經掛斷了,閻澄斟酌著問,“有事嗎?“
紀悄回答,“沒有。”
“誰的電話?”
紀悄:“學校裡的。”
“同學?”
紀悄一頓,睨了眼閻澄。
閻澄閉。
紀悄又低頭忙活,閻澄看著他出的一截後頸,漂亮的好像泛出白玉一樣的澤,忍不住呼吸微重,湊過去輕吻一下。
紀悄切菜的手滯了滯,本想他走開,而閻澄又親了一下,然後一路順著他的耳後吮了下去。
閻澄攬著紀悄,一手從他的下擺探進去到口的襯衫扣子,一顆一顆的解開,一手去扯他的皮帶,兩人最近忙得已經有長一段時間沒有溫存了,即便地方時間都不太對,紀悄也沒怎麼阻止,氣息也隨著閻澄的作深沉了起來,只是正當他們漸佳境,打算好好流流的時候,閻澄的手機不識抬舉地響了起來。
閻澄不理,仍是把頭埋在紀悄的口不撒手,紀悄卻不能不管,他知道閻澄正在建立人脈的關頭,一般電話不能隨便錯過,於是咬著牙用力把他推開了。
閻澄苦著臉渾都出不甘的味道,看著紀悄的眼睛都冒著,紀悄轉把服整理好,又若無其事的切起了菜,只留下憤憤難平的閻澄,盯著紀悄半晌,無奈地跑去接電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