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落銀眼前全是霧,他看著地圖開著車,此時此刻他的地圖上顯示有幾個異常目標靠近他,正在呈現包圍的趨勢。
不知不覺中,他的車輛已經退無可退。
由于電磁干擾存在,他只能通過車載系統的音頻震探測儀確認對方的位置。“坐標我實時發送給你們,它們看起來想要包圍我,我沒地兒撤退。我請求擁有開火權限,我會先將它們引出高度人群聚集區。”
另一邊停頓了一兩秒,隨后答復道:“權限開啟,請注意:你的生命安全是第一位,如非必要,請不要與敵方正面起沖突。今天打探勘察的任務目的已完,請堅持一下,我們正在全速馳援!”
“收到。”傅落銀說。
他的車速越來越快,后的標點也越跟越。
副手翻到了前座負責保持通訊,剛翻過去的時候,整個車突然劇烈震了一下!
副手直接被彈飛了,后腦勺重重地磕在了車頂上,只差把牙都磕碎,傅落銀系這安全帶,也被震得整個人往前撲了撲,勒了悶哼一聲,隨后低吼:“安全帶!”
“組長你撞到什麼東西了嗎!”副手頭昏眼花地給自己系好安全帶,話音剛落,整個車輛又是猛烈的一震!
這次副手覺到了,這震不是來自車前,而是來自車頂——整個車,仿佛有什麼東西狠狠地砸在了整個車上!
傅落銀說:“坐好,是火箭筒之類的輕武,應該還是追蹤式的。你慶幸今天我開的是我們家的車吧,不然這會兒我們已經是泥了。繼續前進,你報告位置,我要專心開車了。”
“瘋了,都瘋了!”
舊七核心會議室的大門被闖了,林水程一白大褂,手里拎著他的電腦,后面跟著一個慌張的警衛員。警衛員指著林水程說:“他自己破解了工作室的三重碼門,三分鐘都不到!金·李先生搶了我的槍頂著我,我沒能攔住他!”
會議被他們突然闖的行為打斷了,在座的所有人都看著林水程,其中一大部分人甚至不知道他是誰。
禾木雅站起,阻止了周圍人要趕林水程出去的行為,溫聲問:“有什麼事嗎?”
林水程說:“偵查目標已經完,傅落銀有生命危險,請讓他立刻撤離。”
議論聲響了起來,漸漸嘈雜。
禾木雅說:“我們已經跟傅副長通過了,他自己選擇了繼續深,而且目前的況不允許他撤離,你也是知道的。傅副長那邊能見度不高,預估有十輛車都在追趕他,不過有個好消息是,他今天出去使用的是傅氏軍工科技最前沿的軍用攻防兩用車,我們的人也在盡快前往增援了。”
林水程堅持:“那讓我留下來,我要申請直接和他對話。”
“現在信號斷斷續續不穩定,傅副長應該還沒有離開高能輻霧區。”旁邊的一個記錄員說,他剛進來不久,也不認識林水程,顯然急于邀功顯擺自己的“急況理能力”,問林水程,“你是誰,有什麼立場直接跟傅副長對話?”
林水程一字一頓地說:“他的人。”
“霧氣淡了一點,組長,我們好像已經在撤出居民區了,這邊是港口方向。”副手觀察了一下周圍的況,對傅落銀說。
“出來了就好,到我們的時間了。”傅落銀點開武系統頁面,毫不遲疑地進行了一串作,武目標鎖定了后的七輛車——同時發!
震耳聾的炸聲在后響起,即使有一段距離,依然能到連骨骼都仿佛在共振,都能被一起麻痹掉。
副手看了一眼武庫的名稱,差點嚇暈:“傅,傅副長,不是說只有震彈嗎?你這……”
這里頭,幾乎是一個大型的軍火庫!
“我是只用了震彈沒錯。”傅落銀打了一下方向盤,調轉方向。
后七輛車的信號都不了,副手問道:“都被震暈了嗎?要不下去抓活的?”
傅落銀反手摁住他,與此同時油門一踩,更大的炸聲轟然響起!
即使隔著濃霧,他們也看到了后燃起的沖天火。
那是煉獄一般的景象,火沖天而起,幾乎把頭頂的天空也染紅,燒焦的氣味混著濃煙滾滾而出,宣告著生命的總結。
“還沒長教訓嗎,他們人手一個自自毀系統!”傅落銀標記了剩下三輛車的位置,聲音冷冽,“繼續追!”
濃霧逐漸散去,天也慢慢亮了起來,可是雨卻下大了,雨點噼里啪啦地砸在擋風玻璃上。
與此同時,傅落銀看到面前的三個坐標變換了路線,像是在分頭逃跑與他周旋。
傅落銀只思索了兩三秒,隨后直接鎖定了其中一輛:“其他車輛的行都圍繞這輛車展開,陳浪在這輛車上。”
傅落銀眼底越來越亮,散發著銳利冷漠的芒,與此同時,他的神卻一如既往的沉穩嚴肅。
坐標不斷移著,藍三角和總是遲一步反饋過來的敵方坐標一閃一閃。
“呼總部,增援部隊已到達!失去目標,無法追蹤!霧氣干擾太嚴重!”
“有辦法追蹤嗎?”禾木雅環顧四周一圈——今天與會的人員中有一整個團隊的系統追蹤專家,原來是準備隨時對傅落銀進行全方位的信息支持,但是現在失去了其他參照系的支持,單單只有定位坐標,他們也束手無策。
“都沒有辦法?”禾木雅平靜的聲音里也約出現了怒氣——大敵當前,聯盟養出的這些專家居然毫無用!
高能輻霧的出現已經狠狠地打了聯盟一掌,RANDOM仿佛正在用這種辦法,宣告著他們這邊的無能!
“有辦法。”
清清冷冷的聲音冒了出來,所有人的視線都不轉向了說話的人。
林水程的電腦開著,桌面顯示正在運行一個全方位的事件模型,林水程導了公共數據上傅落銀發來的地方坐標,系統不斷進行著自我校正。
“蝴蝶效應系統,反推事件與因素的相關,正推就是預測人的行。”林水程說,“用線方法完非線預測,跟天氣預報一樣,有預測時限,但是是準確的。”
“你在說什麼鬼話?”桌邊的一個科研人員站了起來,“你那系統測出來的犯罪嫌疑人是你自己,你不清楚嗎!你不是不承認嗎?這算什麼準確?”
“相關不等于因果,我以為這是三歲小孩都懂的事。”林水程后,金發藍眼的科學家也大大咧咧地推門進來了,他手里還拿著一杯可樂。金·李環顧周圍一圈,問道:“我能坐這嗎?我的立場是……嗯,我是給小傅總打工的。對了,林水程現在依然是傅氏軍工科技的執行總裁沒變,我也是給他打工的。”
但是大部分時間,可視作等同于因果。
所有人都清楚這件事,但是金·李在場,也沒有人提出質疑。
金·李轉向林水程:“這個模型運行還不到二十分鐘,準確應該比較高,小林總,預測出來結果是什麼樣的?”
林水程專注地看著屏幕,隨后低聲說:“三號和五號車輛離開了事件范疇,離開事件前的坐標預測為(37570.13742)但是傅落銀正在追的一號車還沒有,它的方向是……”
說到這里,他的聲音哽住了,接著抖起來:“讓我跟他說話,我要跟他說話——”
傅落銀看著越來越近的碼頭,微微皺起眉頭。
他在這里跟丟了,方向知道大致的,但是面前有兩條路,一條是通往主城區的主干道,另一條是小巷路。
暴雨中,他仿佛代替某個人,同樣站在了命運的抉擇口。
兩年前的碼頭,他的哥哥為某個人做出了選擇,走了死神等待的那條路,而今他終于也被引導到了這個地方。
原來今天的這麼多一切,矛頭都只在他上——所有的事編織落網,只為把他引到這個舊日的地方來。
而每一條路背后等待他的是什麼,一切都不得而知。
跟丟了,傅落銀卻踩了剎車,車輛緩緩停下。
副手一臉疑地看著他,卻發現傅落銀眼底居然浮現出了一點笑意——他俯從收納盒里找到一薄荷煙,隨手點燃了,居然非常閑逸致地起了煙。
“連線總部,我要找一個人。”傅落銀說。“林水程在不在?”
這一剎那,不僅他邊的副手,連另一邊總部中,所有人——包括林水程本人,都愣了一下。
刺拉拉的電流聲中,林水程的聲音響了起來,雖然有些斷斷續續,但是依然能聽清楚。
他了他一聲:“傅落銀。”
這一聲里面帶著不穩和慌的緒,傅落銀一下子就聽出來了。
他沒等林水程說什麼,直接打斷了他的話:“你先別說話,聽我說。”
“林水程,你是不是覺得你自己是個瘟神啊。”傅落銀了一口薄荷煙,重新打火啟車輛,緩緩向前行駛過去,“高中畢業,弟弟和爸爸在看你的路上出事了;大學快畢業,初因為你一通電話抄了近路,被捅死了。后來好不容易做出一個算法,算出來結果是自己。最倒霉的是還有一個神經病管你神,你連為自己辯解都做不到。”
另一邊只剩下輕緩的呼吸聲。
傅落銀說:“我知道你在想什麼,小貓咪,我知道你怕,但是我要告訴你,就算你的份有什麼特殊,就算你可能是個什麼基因改造人……這些都不會是導致那些事發生的理由。人有旦夕禍福,如果我今天出事了,那一定不是因為你,而是我選擇了和你相遇,也選擇了和你相遇之后可能遇到的所有困難;你的家人也是同樣,他們不是因為你而遭到不幸,而是他們注定是你的家人,時間重來再多次,他們也不會放棄你,你剛降生到這個世界上的時候,他們只會歡喜快樂,而不去計較其他的許多。”
“不要怕。”傅落銀重復了一遍。
兩條路都近在咫尺,傅落銀摁下按鈕,車載系統中的所有打擊武傾瀉而出!
轟然的炸聲淹沒了一切,氣浪和余波差點把他們的車子都掀翻過去,副手直接被震得嘔出了一口。火再度蔓延起來。震天聲響和潑天煙塵遮掩了大半個天空,如同末日景象。
傅落銀朗聲笑道:“去你媽的兩條路,我一條都不會走!”
無論是小巷路還是通往主干道的大路,都已經被全部炸毀,然無存。
傅落銀狠踩油門,忍著劇烈的眩暈和耳鳴往前開過去,闖過去、碾過去,他打開了視頻轉播,給所有人事實直播了目前的景象:這一片地方幾乎被他夷為廢墟,兩條路的后面有兩臺巨型激武——如果他剛剛選擇跟進其中任何一條路,激都會立刻讓他灰飛煙滅。
“小貓咪,你看到了嗎,這里只有偽神——偽神讓你隨機選一條路,實際上那本不是路,不是真正的隨機。”傅落銀的聲音低沉而溫,頭頂直升機飛來,舊七會議室里一片嘩然,他的聲音依然堅定、溫和、有力地傳了過來,“別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