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分別回家吃了個晚飯,飯后出來遛個彎又見面了,衛祥錦牽著不安扭脖子、明顯有些興、想要撒開四足奔跑的大黃狗,對顧沉舟說:“晚上跟賀海樓約個時間吧,我見見他。”
顧沉舟搖搖頭:“從早上吃到半夜……”說歸說,還是掏出手機給賀海樓打了一個電話。
賀海樓一聽顧沉舟說話,也沒多問什麼,張口就答應了,跟著就敲定時間:“晚上九點?”
顧沉舟看一眼衛祥錦。
衛祥錦沖他點點頭。
“行。”顧沉舟跟賀海樓又閑聊了幾句,就掛了電話。
現在距離九點其實也沒有多時間,遛彎結束,顧沉舟去了衛祥錦家,兩人先打了盤戰略游戲,然后顧沉舟拿出小提琴,隨意拉了一曲舒緩悠揚的曲子,時間就差不多了。
見面的地點還是在國天香——這里快為三代公子聚會的指定地點了——衛祥錦訂了一間聽濤閣,提前十五分鐘就在房間里等著了。
晚上九點,賀海樓準時來到國天香。
這次的飯局很小,統共只有顧沉舟衛祥錦和賀海樓三個人,其實按平常來說,怎麼樣也要再一些親近顧衛和親近賀海樓的,不過現在局勢微妙,這一點也就因為謹慎的緣故而省略了。
三天時間,賀海樓頭上的傷還沒有全好,但纏著整個腦袋的白紗布已經取下來,只留一個四四方方地用膠布粘著,蓋住傷口。
衛祥錦站起來迎上前去:“賀!許久不見了。”
“衛。”賀海樓淡淡一笑。
顧沉舟不在的三年里,衛祥錦和賀海樓在同一個圈子里,平常難免面,但關系很淡,也就是見面一點頭的程度,加上衛祥錦后來加軍隊了,更是沒有集。
“大前天的事,我都聽說了,”衛祥錦也不客套太多,招呼過后就直接進正題,他正說,“這桌酒是特地謝賀的。賀幫了小舟就是幫了我,現在不太方便,等這一段過后,我一定擺一桌大的當眾謝賀!”
說著他給自己倒滿了一小杯白酒,舉起來對賀海樓說:“賀傷還沒好,就別酒了——今天只是我的一點小小謝。”他說完就一口氣連喝了三杯,中間連個頓都不打,三杯過后,臉已經紅了起來,“賀請了。”
說著將酒杯翻轉,里頭一滴不剩。
賀海樓的角下垂了一點,又在沒人發現的況下若無其事地揚回去,他笑著坐在主位,提起茶壺給自己倒了一杯茶,舉起來說:“這次占衛的便宜了,下次我們不醉不歸。”
顧沉舟這時出聲:“以后機會還很多。”說著視線朝賀海樓的方向了一下,正好和賀海樓看過來的目對上。
當下,賀海樓給了顧沉舟一個討喜的漂亮笑容。
顧沉舟也回給對方一個淡淡的微笑。
一場飯局,賓主相談甚歡,都把氣氛往融洽的方向引導,這不算飯點,盡管衛祥錦依舊了一桌子的菜,但或許是大家都吃飽了菜又太過致的關系,兩個小時的談下來,基本上沒什麼人筷子。最后散場的時候,一桌子的宴席還好好地擺著。
賀海樓和衛祥錦及顧沉舟在國天香門口分開,一晚上衛祥錦喝酒了,在里面的時候還不覺得,出來猛地被冷風一吹,酒立刻攀上腦海,讓衛祥錦一聲:“喝得有點多了。”
顧沉舟一個晚上基本沒怎麼酒,去檢查駕駛員酒度都沒問題,他手扶了一下對方:“還行吧?”
“沒事。”衛祥錦不在意地說,“部隊里喝起來比這個兇多了。”
顧沉舟點點頭,去拿了車載著衛祥錦往天瑞園的方向開去。
晚上十一點的時間,郊區的車道上來往車輛已經不多了。顧沉舟開著車平穩地朝前行駛,進了市區中心又拐過幾條彎彎曲曲的街道,忽地降下車速,問旁閉著眼睛休息的衛祥錦:“要不要?”
“什麼?”衛祥錦張開眼,有點迷糊地問了一句,就看見街邊一位老人在沿街推著烤地瓜的車子走。
“要!”衛祥錦瞬間神了,毫不猶豫地接話說。
顧沉舟順從地把車子開到街邊,搖下窗戶向老人要了兩個地瓜。
衛祥錦從兜里掏出散錢給對方,很高興地換左右手一邊給地瓜散熱一邊剝皮:“我們多久沒吃這個了?”
“我覺得有十年了,小時候你帶我出來吃,還因為這個被打過呢。”顧沉舟將車子停到街道旁,從衛祥錦手中接過一個,也開始剝起皮來。
“真是這個數!”衛祥錦咬了一口,然后斜了顧沉舟一眼,“顧大,小時候是你攛掇我出來的,然后吃干抹凈之后,責任三下五除二,往我上一推,我媽用手帕給你,我爸用掌打我。”
顧沉舟咳了兩聲:“咳咳,真的?”
“如假包換,十足真金!”衛祥錦說,“你陷害我的次數多到自己都忘了做過什麼事了吧?”
顧沉舟:“……”真記不全了。
兩人在車里相互吐槽一段,話題繞回賀海樓上。
“你覺得賀海樓怎麼樣?”顧沉舟問。
“跟之前的印象一樣,”衛祥錦說,“我不太喜歡賀海樓,他玩得太瘋太過界了,不過這次他幫了你,不管是出于什麼,這些都是我該表示的,我就你一個兄弟,他幫了你就是幫了我,救了你就是救了我,反正他那些真正過界的玩意也不是在國……”
顧沉舟玩味笑了。
衛祥錦一時沒注意到,他還說:“倒是晚上你看起來和他稔的啊,關系不錯?”
顧沉舟說:“我去過他家里。”
“嗯?”
“那天晚上賀海樓傷,在醫院里住了一個晚上后回到家里,在家里又被猴子抓傷了……”
“猴子?”衛祥錦呆了一下。
顧沉舟沒有理會,繼續往下說:“我去拿紗布,打開屜,里頭就一袋未拆封的紗布放在里頭,屜底板上都蒙了一層薄灰了,而裝紗布的袋子上干干凈凈的。”
衛祥錦的神有了輕微的變化。
“賀海樓不經常住在家里。”顧沉舟平靜說,“家里一蔥一罐米沒有,常備藥沒有創可沒有,但有一袋未拆封的紗布和沒扭開過的消毒藥水。”
衛祥錦臉上的笑容褪去,神變得冷。
顧沉舟看向對方:“你在軍隊里專門學過這個,分析得出來吧?”
“他知道自己會傷,專門準備的。”衛祥錦冷冷說。
“沒錯。”顧沉舟十指叉,“一卷紗布和藥水說明不了什麼。或許是巧合,但從另一個方面來看……”他臉上還帶著笑容,又平靜又冷漠,像畫上去似地完和從容:“他早知道這件事,是特意掐著時間,趕過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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