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千咸厲聲呵斥道:“商容與,你想造反嗎?還不將卿家余孽拿下!”
商容與劍指涌上來的龍鱗軍:“我看誰敢上來,誰上來誰死。”
龍鱗軍一時之間害怕,不敢上前。
商執怒道:“拿下,全都拿下,臣賊子,死有余辜。”
侍衛們這才一擁而上,商容與提劍阻擋,神擋殺人,佛擋殺佛。
沒過一會兒,皇陵外死了很多人,商容與像殺紅了眼的惡魔,抓住冉清谷的手,殺出了一條路。
因冉清谷手腳過重傷,行不便,為了護住冉清谷,他與冉清谷上都掛了彩,被無眼的刀劍割了幾道口子。
溫熱鮮流過長階,融化了長階上的薄雪。
商容與牽著冉清谷的手,就算是尸山海,他也不會放開。
“商容與,如今給你兩個選擇,要麼殺了那個臣賊子,要麼你母妃死。”司徒楓提著王妃一步步走上臺階,與商容與一上一下對峙著。
王妃的脖子上架著一把刀,利刃已經刺破脖子上的皮,在雪白的頸項間落一道跡。
商容與握著刀的手了,喊道:“母妃。”
冉清谷握著商容與的手,溫和笑了:“世子,我這條命本來就是撿來的,支了那麼多,該還給老天了。這五六年,我做的最正確的一件事大概就是代嫁,遇見你,耗費了我一生的幸運,十丈紅,百轉千回,何其有幸!”
他這一生,失去了許多,又得到了許多。
何其有幸,讓他在茫茫人海間,遇到了他,又何其有幸,百轉千回又讓他喜歡上了他。
商容與握冉清谷的手,沖著他說道:“清谷,我不會放開你的。”
冉清谷點點頭,微笑:“也好,不放開,就這麼給我一刀吧,我不怕疼。”
他不怕疼,只希死的慢一點。
這個世界縱然他再不喜歡,縱然有千般不好,但這個世界里有他,還是有那麼點值得再看看的。
商容與茫然無措、害怕惶恐。
他就像一個站在茫茫街道中央的孩子,一個街道前面是萬丈深淵,一個是刀山火海……
他不得不選擇。
可這兩人都是他生命里最重要的人。
他誰也不想失去,誰也不能失去。
簡醉歡噗嗤一聲笑了,眼淚笑著笑著就落了,輕聲道:“我的容與長大了,離開母妃也能過得很好。從小到大,你從沒讓母妃失過,做你的娘親,是一件很好的事。以后替娘親照顧好你父王,他有痛風,靴子一定要晾干了才能穿,他晚上淺眠,所以安神香一定要濃……我的兒子瀟灑恣意,想做什麼就做什麼,他呀,是天之驕子……因此,娘親不要為那牽制你的繩線,娘只希你有你的海闊天空……”
說著,就撞向司徒楓的刀口。
商容與失聲喊道:“母妃!”
唰——
噴涌而出。
司徒楓難以置信的轉著脖子,他脖子傳來一陣疼痛,他的頭突然歪了,旋轉了幾個度,滾在了冰冷的地上,天與地是旋轉著的,那整齊斷裂的脖子噴薄著。
王妃被濺了一的,那把架在頸項間的利刀噠的一聲與司徒楓的倒在了地上。
商玉州扶著王妃,將王妃扔給商容與,大聲喊道:“帶清谷走,快。”
話音剛落,他就迎上龍鱗軍,砍下幾個人的頭顱。
他可以拿任何人的命來賭,但他不能拿冉清谷的命來賭。
如果說這樣的大雪是他的宿命的話,他要同他的宿命抗爭到底。
商容與提劍,殺了就近幾個侍衛,護著王妃與冉清谷朝著城門的方向逃去。
商千咸呵斥擋住龍鱗軍的商玉州:“逆子,你也想反朕嗎?”
商玉州踹開兩三個侍衛,冷笑道:“父皇,我不想連這一個也失去,我已經沒有什麼東西可以失去了,你看我雙手之間,空空如也,沒有人我,也沒有人關心我,我的關心我的,凍死在雨花池旁,而這一個,是我向蒼天求了這麼多年,老天大概是覺得我過得太寂寞太苦了,就讓他來陪我。他活下來的那一刻,我就暗暗發誓,這一次,我一定要守好。”
他的語氣很悲哀,商千咸一愣:“你什麼意思?”
商玉州抹了一把臉上的:“我這人從來知道自己擁有什麼,沒有什麼,我只是想好好珍惜我所擁有的東西,而清谷,他的命是我救的,沒有人可以拿走。”
商千咸劇烈咳嗽起來,怒道:“拿下,全都拿下,臣賊子,賊子!”
商容與帶著冉清谷與簡醉歡逃出皇陵,迎面就來一支軍隊將他們圍住。
商容與狠狠咬著牙:“今日就算是死,我們娘兒三也絕不做階下囚,我商容與天生貴子,爾等鼠輩也配攔我?”
說著,他拿著雙刃薄劍殺了就近幾個來攻擊他的人。
如此殺了幾波之后,龍鱗軍找到他的肋,冉清谷手腳都不便,就算拿得起刀,懂一點拳腳功夫,卻依然殺不了幾個人。王妃本不會武功。
因此龍鱗軍只用小部分人牽制住商容與,更多的人對付冉清谷與簡醉歡,如此商容與分乏,再厲害的人也頂不過這些人的車戰與分乏。
商執站在龍鱗軍中,拿過弓箭,對著千軍萬馬中央的冉清谷與簡醉歡。
哪個呢?
他的箭頭轉了又轉,最后瞄準簡醉歡。
冉清谷手段惡毒殺了那麼多人,那麼他也要讓他嘗嘗生不如死的滋味。
耳邊利劍橫空破風而來,冉清谷拿著短小匕首格擋開。卻不想這時,一枚弓|箭了過來,直朝著簡醉歡,那角度一看就是想置簡醉歡于死地。
冉清谷沒想到這些人竟然真敢殺了王妃,他阻擋不及,只得拉過王妃,自己撞了上去。
那弓|箭穿而過,他里鮮噴了簡醉歡一臉。
簡醉歡嚇壞了,失聲喊道:“毓兒!”
剛剛那一瞬間發生太快,以為自己定會沒命,沒想到被白毓擋住了。
商容與一腳踹倒一個追兵,那追兵飛了出去,撞倒三四個人。
他回到冉清谷邊,單臂攙扶著冉清谷:“清谷,你撐住,只要出了城門,我們就安全了。”
冉清谷搭著商容與的手,咬牙將那枚弓|箭拔了出來,就近進一個追兵的眼睛里:“我都說了……”
他吐出一口,那像是流不盡似的,從他腔與里流出來:“我不怕疼!”
“安全,商容與,你還真是樂觀。”商執冷站在龍鱗軍中睥睨著他們母子三人,“今日若是沒有準備,怎敢請君甕?剛剛讓你選,你不選,現在倒好,直接死三個,這樣也好,黃泉路上,也不寂寞。”
他一揮手:“弓箭手準備。”
商容與、冉清谷和簡醉歡站在皇陵外,龍鱗軍黑的拿著櫻槍舉著盾甲,將他們團團圍住。
弓箭手繃了弦,全神貫注,只要二皇子一聲令下,定然將這三人窟窿。
簡醉歡勸道:“容與,你走吧,去找你父王。”
倘若是兒子一人,絕對能殺出重圍。
商容與一抹角的:“丟了老娘,扔了媳婦,這種窩囊事,老子生來就不會做。有種就來,今日殺不死我,來日必然拿爾等頭顱打馬球。”
商執揚手:“準備——”
咚咚咚——
一陣地山搖,鐵蹄聲踐踏著輕石板聲傳來,那力量重若千鈞,頗有山塌城陷之勢。
只見街道蒼茫霧漫天飛雪間,王騎著鐵甲馬,舉著一柄百斤重的刀,馳騁而來。
他聲若洪鐘,厲聲喝道:“誰敢我兒子!”
在他后,一支鐵甲軍慢慢從霧中地崩山裂般走了出來,像修羅惡靈,又像魔兵鬼將,是聽著鐵蹄聲就能令人害怕到丟兵棄甲,更何況這麼一支軍隊舉著紅纓槍出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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