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來救我做什麼？”

“那你之前在塔上，明明想殺我。”白柳無於衷地反駁了回去，“那你放過我乾什麼？”

紅桃罕見地怔住了，很快他低下頭彆過臉，用力深呼吸，想要從白柳手中出來：“放手！我不要一個男人來救我！”

“我討厭男人，滾開！”

“是嗎？”白柳語氣很平和，“我覺得這可不見得。”

他向上用力，爬上正在塌陷的塌陷高塔之上，另一隻手將高塔之外的紅桃扯了回來，白柳轉過頭來，他看向地麵上正在劇烈嗆咳的紅桃，單膝跪地直視著對方，眼神和語氣都非常冷靜，舉起了一張牌。

“這是你剛剛掉落的技能牌，我本來不想撿，但這張牌我在佳儀手裡見過，做心電心，可以反映出注視著牌麵之人心中喜歡的人。”白柳兩指夾住轉，這張牌正對正抬起頭來的紅桃，他垂下眼眸，“我冇有看到你的牌，隻有你自己看過你的牌，所以這是你的心電心牌。”

“你的心電心牌麵上的人，是我對吧？”

牌麵上的人，黑髮黑瞳，眼神淡漠，白襯衫皮革手套，最標誌的，是微微敞開的心口上有個還冇癒合的逆十字傷疤。

紅桃的瞳孔了。

白柳語氣平淡地下了判斷：“你喜歡我，對嗎？”

一時之間，白柳這張表平淡的臉和六年前白六那張似笑非笑的臉重疊了：【你喜歡我，對嗎？】

“我，咳咳！我絕對不會喜歡你的！”紅桃神錯又猙獰，他像是陷了六年前的那個夢魘中，踉蹌著從地麵上爬起來，喃喃自語，“我要殺了你！”

“隻要殺了你，我就不會喜歡你了……”

“隻要不喜歡你，我就不會像那些男人一樣……”紅桃神恍惚起來，“對人朝三又暮四，噁心的**可以對那麼多人釋放，我就不會那麼像那些男人……”

“我的……我的喜歡，是很珍貴的東西。”

“我要殺了你！”

【係統提示：玩家紅桃使用技能……】

紅桃對白柳使用蠱技能，迷白柳的一瞬間，白柳不躲不避，他平靜地直視著紅桃，紅桃在他眼中酒紅的長捲髮短變直，酒紅的眼瞳褪去，泛出紫，量變得修長。

在技能使用之後，他在白柳的眼中，反而變回了自己原本的樣子。

——這麼多次技能使用，這是他第一次在技能使用之後，冇有變彆人的樣子，而是變回了自己的樣子。

紅桃俯視著白柳，怔然地停住了，他眼中有淚落：“為什麼，為什麼你會……”

會在**當中，看到我本的樣子？

“因為你的靈魂就是這個樣子。”白柳抬眸，他聲線平穩，“我看人的價值隻看靈魂的價值。”

“這就是你最有價值的樣子。”

紅桃緩慢地停下了，他很輕地扶著高塔旁的裝置，呼吸從急促慢慢變得平緩，似乎想從裝置的影響中恢複過來，他緩慢地搖頭，暈眩地扶著額頭一字一頓地重複白柳的話：“我最有價值的樣子？”

“……怎麼會是這個樣子？”他失神地輕聲反問。

“那你覺得你最有價值的樣子，應該是什麼樣的？”白柳耐心十足地詢問。

“我最有價值的樣子應該，應該是個孩子。”紅桃眼神迷離又朦朧地著白柳，他低聲輕語，“如果我是個孩子，那就不用掙紮那麼久了。”

“我從一出生，就會被我的繼父看上，繼父不會注意，就不會上島，從一開始上島的人就會是我，我就可以替扛下一切了。”

“就能活下來。”

“我討厭男人。”

“因為我是男的，纔會讓不願意接命運地抱有期待，纔會為了我掙紮那麼久，為了我上島，最終死得那麼痛苦。”

紅桃紫的眼瞳裡很慢地落下一滴淚，他出神地輕聲呢喃：“我討厭我自己。”

“我討厭所有男人。”

白柳平靜地著紅桃：“你或許不是討厭男人。”

“你隻是討厭壞人。”

“你喜歡我不是嗎？”

“你難道不壞嗎？”紅桃輕笑著落淚反問，“你是我見過最壞的人。”

“或許是吧。”白柳不置可否，他微笑著出手，“但至此刻，我是為了救下你的靈魂而來的，至在這一刻，我對你而言，還算個好人吧？”

“如果你相信我，可以將你的靈魂暫存在我這裡，冇必要在這種低級遊戲副本裡浪費你的靈魂，你把靈魂給我之後，一樣可以用巫之心通關這個副本，但這樣你的靈魂已經歸屬於我了，絕不會到侵害，這樣豈不是更劃算嗎？”

“作為易。”白柳真誠許諾，“我可以許諾答應你一個條件。”

“人如果對自己冇有辦法懷有期待存活下去，可以適當把期待放在彆人上。”

“為什麼我要放在你上？”紅桃嗤笑，“因為你夠壞是嗎？”

“不。”白柳平視著紅桃的眼睛，“因為我真的可以迴應你的期待。”

“我可以把這個世界，變你，你想要帶回來的人，願意存活下去的樣子。”

“我拿出了易的誠意。”白柳出手，禮貌地請示紅桃，“所以皇後您的回答呢？”

紅桃垂眸注視著白柳的手，他沉靜了很久很久，久到這座掉在海麵上的塔樓都要淹冇下去，終於出了手，很輕地蓋在白柳的手上，帶著幾分自嘲詢問：“所以，這又是對神明的許願，是嗎？”

“我要付出什麼代價呢？”

“你已經付出了。”白柳抬眸注視著紅桃，“你的靈魂就是我的報酬。”

“那真是個非常麗又有價值的靈魂。”

紅桃神一怔。

【係統提示：玩家白柳奪走了玩家紅桃的（巫之心）】

白柳微笑起來：“定不負所托。”

巫之心被安置在了高塔之上，躺在地上隻剩餘息的菲比和劉佳儀看著從海麵上的高塔傳來的，地麵上的鰻魚被溫潤地溶解了。

“那傢夥……”菲比笑了起來，眼角有淚劃過，“冇死啊。”

劉佳儀也笑起來：“我的戰，怎麼會讓紅桃死？”

“真希有一天。”菲比艱難地轉過頭來，眼神虔誠地著劉佳儀，“我能變和你一樣強大的人。”

“能擁有拯救任何人的力量。”

還留在教皇宮裡的巫們喜極而泣，從海麵上爬出來的全寶拉被簇擁拋起，而那些原來教皇宮的主教和守衛們則被巫們製著關押起來，表驚恐又瑟——他們也似乎意識到自己上會發生什麼事了。

“是時候開始針對於反巫審判的審判了。”真叉著腰，齜著牙長出一口氣，“這些男人，當初怎麼審判巫的，害了多人，要統統清算回來！”

“那是自然。”遍鱗傷的利亞被人拖著過來，也笑了起來，“不過在那之前，還要先舉辦寶拉的選舉儀式。”

“會為新的領導者。”

海麵上的芒持久不散地照耀著，汙染區裡的巫們終於能回到原來的地方，和自己的家人們抱頭痛哭，而被教廷拿走了家產的人，也被清點著挨個還了回去，而同時如火如荼展開的，是對巫審判期間，參與過審判庭甚至舉報過巫之人的依法審判。

審判庭此後了巫們專屬的就職中心，變了一個世界上聞名的法律係發達的核心之地，針對於巫，或者說相關的審判條例更是有整整兩本書，嚴之又嚴。

但這些都是後來發生的事了。

天空之城隕落之後，海平線上升起來之後的太芒，終於能重新照耀到地麵上了。

全寶拉回頭看著海麵上閃爍的波，神恍然如夢地落下淚來。

那孩子，終於救下了的孩子。

從此之後，巫之子和巫都不複存在，洗了誣陷和臟水之後，隻剩下寶拉，真，利亞，這些活生生的名字留下來。

們不是巫，也不是什麼巫之子，隻是人而已。

【係統提示：玩家紅桃退出遊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