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清晨第一縷芒過厚實窗簾點亮臥室時,常東從沉睡中悠悠醒來!
他看著倪語依舊酣睡模樣,沒有醒,隻是獃獃的看著,心神飄忽。
伊比利斯之事後,他心中就做出了這個決定!
生死之間,令他想通了很多事。
如果有一天他真的瘋了,走向自我毀滅,他必須得給親人一個代,最起碼得給父母一個活下去的理由。
孩子無疑是最好的理由。
這個決定對孩子來說有些自私。
但這個世界上,又哪有十全十之事?
……
是的,人生總是充滿憾!
對於原劉家來說亦如此。
劉老爺子有運氣,有魄力,年輕時,搭上了龍運,用一世忠誠,換來家族富貴。
隻是富不過三代的詛咒,纏上了他。
家族還沒落到第三代,就已經隨著他的退休,走向了衰敗。
雖然在外人眼中他劉家依舊龐然大,他家族依舊控製著無數資源,但他知道,這一切都是虛的。
今年夏天,他常常夢到老戰友,那時他就知道,他的時間怕是不多了。
隨著秋葉落盡,他的日漸單薄,他在茍延殘,熬著最後的燈油,帶著深深的不甘。
他的老戰友似乎都等急了。
越來越頻繁的找他,也許差不多是要走了。
劉老爺子如此想著。
在不多的時日裡,他腦子裡想的儘是子孫後代。
殊不知,生後事,也許並不沒有他想象的那般沉寂。
至對於蘇坨鎮蘇瞎子來說,就是這樣。
蘇瞎子無兒無,六年前去世時,連摔盆的人都沒有。
喪禮辦得很潦草,實際上,要不是還能收點挽金,他那遠房親戚甚至連他的葬禮都不會辦。
這點從他那薄若蟬翼的棺材上,就能看得出來。
蘇瞎子墳墓被掘了。
乾出如此喪盡天良之事的正是阿瑟,當然,也能說是常東。
常東的建議,阿瑟自然是聽的。
回到蘇坨鎮的第一天夜裡,他就差人連夜掘了蘇瞎子的墳墓,墳墓中的那一口薄棺早已腐爛,一鐵杴下去,直接破裂。
哢嚓的清脆聲,在夜下是那麼的驚悚。
從外地拉來的混子,在重金下,悶了一口二鍋頭,戴上口罩,就是跳了下去,起來。
阿瑟站在墓坑外,目警惕的掃視著周圍。
「找到了,找到了,我找到了!」
在一陣悉悉索索聲中,地下一名混子,突然滿臉驚喜的大吼起來,他手舉起一塊掌大點的玉牌。
在手電筒芒的照耀下,那玉牌翠綠極了。
阿瑟愕然。
怎麼也沒想到,他剛剛申請了巨額活資金,這還沒開始花,竟然就找到了最終目標?
阿瑟愕然,常東更是詫異,他就隨口提了一玉笏可能被陪葬了,沒想到還真的被陪葬了。
……
12月17日,在一路提心弔膽中,阿瑟將玉笏護送到漢東。
趁著倪語上班時間,常東在清河雅舍12號別墅,見到了阿瑟。
兩人剛見麵,阿瑟一句話沒說,便極為識趣的將玉笏遞上。
這是一枚青玉,呈長方形,玉冠為三角狀,上麵勾勒著三個蝌蚪狀符號,符號之下有祥雲、復文。
玉笏包漿老辣,哪怕剛從死人墓中出來,依舊不見氣。
在常東的視野中,玉笏之暗藏一枚十分冗繁的菱狀靈籙。
當他到玉笏,靈到這枚菱狀靈籙之時,臉驟然一變。
因為這枚菱狀靈籙在剎那間,如跗骨之蛆,沿著他的手臂,鑽向他的靈,速度之快令他措手不及。
說到底,常東江湖經驗還是太了。
好在菱狀靈籙剛剛抵達他的靈邊緣,就被狐珠攔了下來。
「咦!」一聲訝異之音,從菱狀靈籙中傳來,聲音渾厚,是男人的聲音:「好妙的護魂法!」
常東臉一黑。
他沒有急著回復,心隨意間,一枚枚靈籙自他靈飄出,勾連鎖鏈,一圈圈將這枚菱狀靈籙,層層包裹起來。
那菱狀符籙也不閃避反擊,任由常東驅使靈籙將其包裹。
那男人聲音又傳了出來:「為了一道傳說,掘人墳墓,這是十惡不赦之罪啊,你說我該不該罰你?」
見多了靈類之間爾虞我詐的常東,並沒被這恐嚇言論嚇到!
他注意力落到菱狀靈籙之上,略一觀察,心中微微鬆了一口氣。
符籙之道,常東隻能說略知皮,不過即便如此,還是足以令他判斷出這枚菱狀符籙的威力。
靈籙威力無外乎在於靈籙符文構造,以及自蘊藏的能量。
也許在符籙之道中,也有類似核裂變這種突破常識的存在,但如果真有這種存在,常東不信這會是上百枚靈籙組合而出的菱狀靈籙能夠釋放得出來。
「不說話,我就當你預設了。」那聲音剛落,一道道電流自靈符之上陡然冒出。
常東靈籙構建出來的鎖鏈,幾乎在剎那間,被損毀過半!
常東瞇著眼睛,靈道:「你若是真想殺我,被我法阻攔的第一時間,就應該拿出撒手鐧來,打我個措手不及,既然當時沒錯,現在又何必問東問西?」
「你就不怕我這人有點惡趣味,就像貓戲耗子?」
常東略一沉默,大方承認道:「有這個可能。」
他其實還想說『但即便如此,你留的靈籙應該也破不了我的狐珠』,不過,這話他到底沒說。
在不確定對方秉的況下,這話很容易激怒對方,萬一來個兩敗俱傷,那才哭都來不及。
常東轉移了話題:「太上忘篇在你手裡?」
菱狀靈籙震:「沒錯,想要嗎?」
常東略一沉道:「它真的有傳言中徹底擯棄汙染的功效?」
「有。」
「我需要付出什麼代價?」
「代價?哈哈哈……」靈籙中傳來暢快大笑聲。
常東不言,等著這聲音主人自己笑累了,停下來。
「功法而已,你要是想要,我立馬就能給你,隻是你確定要嗎?」
「聽起來,還有什麼陷阱?」
「陷阱倒沒什麼,不過,你得給我辦個事。」
「什麼事?」
「為了尋找一。」
此言一出,常東眼睛瞇了起來。
這句話資訊量很大啊!
莫非……對方生存環境並沒有他想象的那麼好?
如果傳言屬實,獲得太上忘篇,等於就有了肆意吞噬其他靈的資格。擁有如此依仗,隻要小心行事,沒有道理混得太差。
什麼的,完全可以自己慢慢等待,何必找他來辦?
所以綜合這些,他是不是可以理解,對方本沒有獲得太上忘篇,這是故意拿這個空頭支票空手套白狼?
常東剛剛想到這,一點記憶螢火從菱狀靈籙中飄了出來。
「這是定金。」靈籙中聲音似乎猜到了常東所思多想。
常東謹慎的用一道環狀靈籙接住這枚記憶螢火,通過靈籙將其資訊讀取出來,而不是直接用靈讀取,防止著道。
當靈籙之中資訊浮現在常東腦海之中時,他渾陡然一震。
這枚記憶螢火中,赫然是一篇功法的上篇。
雖然他沒有接過任何功法,但他依舊在剎那間被這道功法中所蘊含的妙奧義所震撼,一如他第一次接到靈之時。
好一會兒,常東才從大震撼中回過神來,心中有了新的猜測。
此人極有可能是遭遇了什麼危機?
譬如靈損、遭到封印、乃至仇家圍剿等等,這些危機了他的活,自然很難自主尋找,所以才和他做易。
「這個易如何?」
「不錯,找到之後,我送到哪裡?」
「等你找到再說!唔,對了,我有一個建議,當然,聽不聽隨你。」
「嗯?」
「雖然太上忘篇僅僅上篇就足夠妙,但我奉勸你不要修鍊。」
「為什麼?」
菱狀靈籙的聲音沒有回答,反而再次送出一枚記憶螢火:「這是我的要求,道友怎麼稱呼?」
「常東,你呢?」
「桑君悟。」
常東就要再次試探,他的手機忽然響起。
常東意識回歸,掏出手機。
「什麼,劉老爺子去世了?!」
常東眉梢挑起,眼神震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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