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深吸了口氣,控制著脾氣,與他說道:“皇上是不是種我不關心,只是黃妃幾個總是到我那裡抱怨,我很難做。既然皇上對人沒什麼影,你能不能勸他幾句,他也偶爾去安一下後宮的這幫人們,不管喜歡不喜歡,都是他娶進來的,總不能真人家虛度了大好的青春年華。”
趙王表有些意外,頓了一頓才又說道:“皇上是真忙吧,雲西那邊總不消停,北疆也也頻發事端,朝中諸多事也是不人省心,皇上是真不容易,哪裡還有心思去後宮。”
我想了想,問道:“朝中局勢真地張到了如此地步?”
趙王點頭,答道:“我雖然閒散,可軍中卻還有幾個私不錯的將領,聽他們說雲西平叛已是板上釘釘的事了,皇上已經命人籌集糧草,接著就是要兵馬了。”
我已猜到齊晟要打雲西,卻沒料到他作會這樣快,而且張家那裡也沒聽到什麼調兵的消息,現在聽趙王這樣一說,不覺有些驚訝,問道:“可是知道這兵馬要如何?要誰去雲西平叛?”
趙王看了看我,答道:“瞧著皇上的意思是想借此機會把整個雲西都拿下來,廢除其附屬國的地位,建州設郡。這樣一來,只靠賀良臣手裡的那點兵是不夠的,必然要從別調兵。京都戍衛軍必然是不能的,那就只能從江北調了。”
果然是要趁機消減張家的兵權了嗎?我不由有些張,定定地看著趙王,等著他的後話。誰知這小子卻只是淡淡笑了一笑,說道:“至於會那裡的兵力,臣弟也不知道了。”
去你大爺的吧!你若是不知道,你剛纔還說那麼多?你無非就是想吊老子胃口罷了!老子就還偏不求你了,我就不信我自己打聽不出來!
我從臺階上站了起來,二話不說,擡腳就走。
路上卻一直覺得有點不對勁,卻又不知道到底是哪裡不對,待一屁都坐席上了,這才猛地想起一件事來,哎呀,我怎麼就把綠籬那丫頭給扔梅軒了啊!
我第一個反應是擡屁回去找綠籬,可屁剛擡了擡就想起自己邊還坐著一個齊晟來,用眼角餘一瞄,果然不出意外,這小子也正在看我。
我那屁就沉了一沉,又重新坐回到了位子上,琢磨著綠籬也這麼大的人了,又是皇后的宮,在這宮裡估計也沒人敢招惹。
這樣一想,我便坐的安穩了些,故意視齊晟的目而不見,裝模作樣地端起杯酒來,湊到了邊細細地抿著。
齊晟的視線只在我上停留了片刻,便轉過了頭去和太皇太后閒談起來。
我不自覺鬆了口氣,一直提著的小心也放了下來,頓時覺得這麼小口地抿酒實在太娘,索就將一杯酒都灌了口中,還不及嚥下,卻見綠籬低著個頭,做賊一般從外面了進來。
我瞧得奇怪,待在我後跪坐了,忍不住回頭低聲問道:“怎麼了?”
綠籬臉漲的通紅,吭哧半天只說出幾個字來:“娘娘,奴婢,趙王,奴婢……”
我聽得奇怪,轉頭去看趙王的席位,見那席上還空著,趙王竟然還沒回來。我又回頭瞧了一眼綠籬,心中陡然一驚,壞了,梅軒那裡一向冷清,不會是已遭了趙王那廝的“毒手”了吧?
正又驚又怒又後悔間,又聽得綠籬吭哧道:“奴婢,奴婢把趙王給打了……”
我這一口怒氣還沒噴出來,瞬間又被吸回了肺裡,當時就嗆懵了。
尼瑪趙王再無權無勢也是個王爺好不好?他是齊晟的弟弟,是太皇太后的親孫子!
我去年能打他那是因爲他們哥仨兒在宛江差點沒玩死了我,他們齊家實在對不起我,不管是他也好,還是齊晟也好,心中多都是覺得對不起我的。所以我打了也就打了,可他是你綠籬能打的個人嘛?
綠籬小心翼翼地瞄著我的臉,一臉的心虛,囁嚅道:“奴婢在裡面等得困了,不小心就迷瞪著了,醒來的時候就見眼前湊著一人,當時嚇了一跳,想也沒想就打了……”
聽這樣說,我合計著趙王也不全算無辜,又見綠籬可憐的小模樣人心,只得小聲安道:“算了,打了就打了吧,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只要沒打頭臉就好……哎?你沒打他頭臉吧?”
綠籬沒說話,只眨著一雙大眼睛,既是歉意又是害怕地看著我。
我與對視片刻,轉頭看了眼那依舊空著的席位,這才猛地醒悟過來,只恨不得把這小姑立刻打包塞回去張家去!我!這晚宴剛剛過半,趙王就這樣一去不復返了,你齊晟那裡怎麼想?
太皇太后要是再問一句“趙王呢?”怎麼辦?啊?你我怎麼辦?
正這樣想著,就聽得太皇太后那邊奇道:“哎?老五呢,怎麼出去了這半天都不見回來?”
我下意識地哆嗦了一哆嗦。
齊晟視線從趙王空空的席位上轉回來後就落到了我上,目中帶著詢問。
我琢磨著這事要是落到綠籬上就只有死路一條,當今之計也只有我替頂缸了。我乾嚥了咽吐沫,也如綠籬那般吭哧道:“我,我又把趙王給……打了。”
齊晟原本狹長的眼睛瞬間就大了一圈,默默看我片刻後,轉頭對著太皇太后笑道:“許是又喝多了,不知在哪耽擱住了,朕人出去看看。”說著便吩咐後面的侍,“去看看,若是趙王醉的厲害,就扶他去暖閣裡睡一會兒,別了寒。”
話音未落,卻是有小侍進殿來稟報,說是趙王酒醉得厲害,已是找地方歇著去了,待酒醒了再來和太皇太后、太后、皇上和皇后賠罪。
小侍說到“皇后”二字的時候還特意向我看了一眼,害我一陣心虛。
齊晟便笑道:“我就說老五是喝多了,不知躲到哪裡睡覺去了,皇祖母不用爲他擔心。”
估計太皇太后誤會趙王還是爲所傷,所以纔要借酒消愁,聽了這話面上便添了幾分不悅之,低聲嘀咕道:“好好的一個孩子,就那個狐子給毀了這樣,著實可恨。”說著便看了齊晟一眼。
齊晟裝沒聽見的,轉過頭來問我:“葳兒那裡可好?”
我很配合地點頭,“好,好,已經能自己翻了。”
齊晟表很是驚訝,揚著眉梢問我:“都能自己翻了?”
尼瑪,你還能更裝一些嗎?你上次去的時候還跟逗狗一樣逗那小娃娃翻了好幾次,這會子就忘了?
齊晟那裡還一臉期待地等著我的回話,我只能也跟著換上一臉的幸福喜悅之,點頭:“能,都能一下子翻好幾個呢。”
許是大夥見帝后能聊得這樣熱絡過,一時間公聊私聊都停下了,齊齊地往我們這一席看了過來。
衆目之下,我與齊晟兩個不覺有些尷尬,不約而同地手去端席上的酒杯來做掩飾,待都把酒杯端起來了,才發覺就這麼自個喝自個也不合適,只得又舉杯相互讓了一下,這纔將杯中的酒一飲而盡。
太皇太后那裡瞧見了,頓老懷欣,指著我們兩個與衆人笑道:“祖皇帝曾說過,子不該總是一副滴滴的病弱模樣,要有幾分男子的剛強纔好,也只有這樣的子,才能伴著丈夫一同搏擊風雨,翱翔於九天之上。我現如今瞧著,皇后倒是越來越有幾分祖皇帝所說的風姿了,不只爲人世越發地大氣,就連飲起酒來也毫不遜男子的豪爽,倒像是個真丈夫。”
我一口酒還沒全嚥下去,聞言差點沒噴了出來,強強地忍下了,卻有酒跑進了氣嗓裡,嗆得我一陣劇咳,眼淚立馬就出來了。
齊晟轉過頭,目復雜地看向我。
我衝他擺了擺手,想示意他沒事,可手還沒來得及擺幾下就趕收回來捂住了自己的口鼻,悶聲咳嗽起來。
綠籬忙著從後面湊上來幫我拍背,沒拍兩下就被齊晟給替下去了。
齊晟一面輕輕地拍著我的背,一面向著太皇太后笑道:“皇祖母別誇芃芃了,不住誇。”
老太太臉上笑得越發地開懷,又指著我與齊晟說笑了幾句,便說自己乏了,要回宮歇著了。一說要走,太后也不好再繼續坐著了,便也跟著起了。
大夥一看忙都站起來恭送這兩位退席,齊晟還順手拉了我一把,帶頭將太皇太后與太后送了出去。
兩位一走,這晚宴也算是到了尾聲。只是直到宴席散場,趙王也沒能回來。
我估著他這一覺得睡上幾天才能出來見人。
從延春殿出來,我和齊晟有點順路,便一直默默地跟在齊晟右後三步遠的地方,只希他能無視掉我,千萬別問我好端端的爲什麼又打趙王,又或者是問我喝酒爲何會如此豪爽……
這兩個問題都很難回答,不過如果二選一的話,我還是希他能問我爲什麼又揍了趙王那倒黴孩子。
可惜這廝一直都沒開口。
我也就蔫蔫地跟著他走,可走著走著卻察覺出不對勁來。
不對啊,這是回興聖宮的道啊,他不該往這個方向走啊!自從我生了娃娃之後,他就不在我宮裡留宿了啊。
難不他今兒晚上又要夜宿在我的宮中?
這個念頭剛一冒頭,我就忍不住打了個冷戰。我,不會又是一年一次的“同房夜”吧?去年他睡了老子半宿,老子了大半年的肚子,今天他再睡半宿,老子是不是又得半年肚子?
面前幾步遠的地方,齊晟的姿拔,走得十分平穩。
我邁著賊一般的步子,心十分忐忑,時不時地回頭瞄落在後面的綠籬一眼,希能上來救個場。
綠籬也看出點端倪來,有心上前,可那視線到齊晟上時卻瑟了一下,然後便垂下頭做頭烏。
我就知道不能和人講義氣!尼瑪你打趙王時的勇氣都哪去了?老子都替你頂缸了,你就不能遞塊磚來給老子墊墊腳?
就這麼一路沉默地回到了興聖宮,進了殿,齊晟一點沒和我見外的意思,神態自如地宮侍候著他換了便服,轉就坐到了一旁的榻上,然後擡頭看向我,不鹹不淡地說道:“芃芃,你過來,朕有話問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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