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宋筷子頓了頓,似笑非笑地睨著:“你沒覺得你家小姐我現在瘦得很有風骨?”
“沒有,奴婢看起來小姐又凄涼又弱。”
飯后,外面的很明暖,風也和煦,在院子里鋪撒的廊上躺躺椅攤了一會兒,迷迷糊糊又有些犯困,便曬了一會兒太小睡了一會兒。
度過了悠閑而散漫的一天,第二天葉宋恢復了神清氣爽,想起前天晚上那樁有可能跟國璽有關的殺人案件,便閑來無事地打算出門轉轉,順便發現發現點兒什麼。結果走到門口被守衛一攔,才猛然想起,糟糕,玉佩被蘇宸收回去了,現在不能隨便出府了。
恰逢蘇宸早朝后回來陪南樞用了早膳也出門辦公,葉宋立刻堆出一張如花笑臉,道:“王爺這麼早就要出門查案啊,真是盡職盡責百姓之福。”
蘇宸一語中的:“嗯,你想干什麼?”
葉宋笑得六畜無害:“一起啊。”
蘇宸從葉宋邊走過,淡淡看了一眼,“沒事你就好好待在王府里。”
剛走了兩步,角一。葉宋竟手捉住了他的角,使得守衛攔又不敢攔,葉宋笑瞇瞇道:“你不要我幫你?”
蘇宸冷笑:“你是因為本王收回了麒麟玉,你不能隨便出去,所以拿本王當幌子吧。”
葉宋也不狡辯,道:“呀,被你看出來了。”
蘇宸見葉宋怎麼也不肯松手,只好一把抓著拉上馬,一起離開了王府。葉宋抓住韁繩,又道:“你不是說今天要送我一匹馬嗎?我不想跟你騎同一匹馬招搖過市。”
蘇宸冷下了臉,道:“你看不上?”
葉宋扭頭笑看著他:“我這不是怕南樞妹妹誤會嘛。不如我們先去馬場,等你送馬給我以后,我騎我自己的馬。”
蘇宸有些火大,但一提到南樞,他只好把火氣忍下,先轉頭去了馬場,果真給葉宋挑了一匹馬。這馬跟上次那匹溫順的白馬比起來,有些高大,棕,很俊秀帥氣,看起來也更桀驁不馴。
這是葉宋親自挑選的。
蘇宸當時便警告:“這匹河曲是從戎狄引過來的,子很野,不易聽服。”
葉宋聽后更加滿意,了馬兒的臉,被它高傲地偏開了頭,道:“不怕,我就喜歡這匹。”
看見葉宋上馬,那河曲馬不滿地原地轉圈,葉宋勒了韁繩才迫使它停下來,蘇宸道:“隨你便,被摔了也活該。”
然后兩人這才趕往前天夜里的案發現場。
在外晃了兩天沒有什麼收獲,葉宋就不大愿意繼續去了,大理寺的辦案人員已經以劉一刻鋪子為中心像四周擴展搜索方圓十里的范圍,而葉宋對那河曲馬越發的興趣,蘇宸不在王府時出不去,便去馬場馴服的這匹馬。葉宋被摔了幾次以后,很不高興,趴在馬背上就赤手跟它扭打了起來……
那是一匹公馬,卻有一頭蓬松的漂亮的發,葉宋一急起來就喜歡抓它的頭發,罵道:“你拽,老子拔你,讓你以后都找不到媳婦!你惹急了老子,還要閹了你!”
這馬果然通人……似乎意識到問題的嚴重,這才稍稍低調了一點。
后來聽說是十里搜索范圍中找到了殺害劉一刻的那把兇,還真的是劉一刻平時用的刻刀,跡斑駁,就被扔在了與小巷有著一墻之隔的一家百姓的豬圈里。找到的時候,已經被兩只豬圈里的豬來回踩踏,又臟又臭。大約有一只豬誤以為那是玩,便興致地拱來玩耍,結果被傷了豬,主人發現那刀上刻了一個“劉”字,不敢耽擱,趕報了大理寺的辦案人員。
葉宋要求跟蘇宸一起出去,蘇宸沒有拒絕,葉宋一男子裝扮跟他一起驅馬趕到那百姓家,詳細詢問之下他們并不知,且擔驚怕的表當中無一心虛,應該不是有意窩藏兇手。
那便是兇手從外面的路過,順手丟進了豬圈里。
蘇宸下令,沿著小巷盤查整個小巷里居住的人家。
這時葉宋看見一個乞丐捧著一個破碗衫襤褸地杵著拐杖一瘸一拐地走過,他知他是上了達貴人,有些膽小地著腦袋以最快的速度拐過,葉宋突然住他問:“在這寂靜小巷當中有人跡,你要乞討為何在這里?”
乞丐唯唯諾諾道:“回大人,這里是穿往西街的捷徑,小的想要討口飯吃,也得快些到人多的地方。”
葉宋揮手,乞丐匆匆離開。回眸對蘇宸一笑:“不如我們一起去逛逛熱鬧的西街?”
兩人下了馬,不帶一個侍衛,又都是著便服,跟尋常人差不多,穿過這條小巷子走去了西街。那西街,簡直像是個擴大版的農貿市場,賣鴨魚蔬菜瓜果的占了很長的道兒,有不人穿梭其中,多是京城大戶人家負責來采購的丫鬟管家。因為需求量大,這里的市場欣欣向榮。
兩人走在街道中央,穿過了賣鴨的,接著就是賣豬的,兩邊都擺滿了案板,上面擺放著一塊塊豬,上頭鐵鉤也掛著不,吆喝連天,熱鬧非凡。那些屠夫大都三大五孔武有力,且刀法又稔,一刀下來連骨頭都被宰斷得整整齊齊。葉宋不由多看了兩眼,想到了什麼蘇宸也想到了,兩人便一家一家地流連,好似在認真挑選上好的豬,葉宋若無其事道:“力氣很大,經常用刀,還是左撇子,你有沒有想過兇手或許就在其中呢?”
蘇宸不語,不多工夫,他倆就已經站在一家豬鋪前,屠夫是個胖子,和悅的,他家的似乎格外的新鮮,的澤與一般豬有點不同,但同樣是又說不出哪里不同。
他鋪前的生意很好,見蘇宸和葉宋來,便笑呵呵地問:“兩位客,請問想要什麼?”
葉宋笑笑,手去撥弄鐵鉤上掛著的豬,認真挑選了一會兒,道:“我看老板你這里的蠻新鮮。”
“那當然,今早剛殺的!”
不等葉宋決定要哪塊,就有別的顧客上前,很絡地道:“王胖子,給我兩斤前夾。”
“好勒!”
等顧客買了走以后,王胖子便又問葉宋:“客選好了沒有?”
葉宋指了指案板上的一堆骨頭,道:“我就不要了,這些骨頭全部給我吧,我拿回去給我家婆娘熬骨頭粥。”
現在是男人打扮,旁人看不出異樣。只不過這王胖子聽見“婆娘”二字,臉有些變了,笑得有點勉強,道:“客還真是自家婆娘,得勒,那我給你包上,只不過婆娘可不要對太好,們都是得寸進尺的。”
葉宋打趣道:“怎麼,莫非你家的婆娘就是個得寸進尺的?”王胖子作慢了些,又呔了一聲唏噓道,“我家那個也是,就跟母夜叉似的又兇又惡,前兩天一直著想吃骨頭,我這不被磨得沒有法子了。”見王胖子把好幾骨頭準備用麻布繩子扎起來,忙阻止,“誒你別給我扎了,你給我砍段兒吧,不然我回頭還得自己砍,家里的刀又不夠快。”
王胖子連連應好,忙拿來了刀在鐵桿子上磨了兩下,手開始砍骨頭。
左撇子,刀勢斜下。葉宋瞇著眼睛和蘇宸對視了一眼。
王胖子邊砍還邊道:“這骨頭可補人了,拿回去往鍋里一丟就能熬出香噴噴的湯來。其實本不必要砍斷的。”
葉宋笑笑,道:“家里鍋小,婆娘喜歡吸骨髓。”
王胖子不疑有他,把骨頭都砍了段兒,然后用油紙包裝了起來,道:“一共一兩三錢銀子。”
葉宋看看蘇宸:“付錢。”
蘇宸很配合地付錢,然后拿過油紙包,一起走出了西街。
走出了西街,當即有兩個侍衛從房檐上,顯然是方才暗中監視的,蘇宸把手里的油紙包遞給他們,吩咐道:“好好盯住那個屠夫。”
兩人又走回了寂靜的小巷,小巷里時有行人匆匆路過,大都比不上蘇宸和葉宋此刻的悠閑。但誰也沒有出輕松的表,葉宋雙手枕著腦后,輕輕吁了一口氣。
金純粹,巷子兩邊的墻頭里爬滿了綠草,微風一拂來便輕輕搖曳,與墻面上薄薄的青苔相得益彰。蘇宸側頭看著葉宋被淬了的臉,問:“你嘆什麼?”
“想不通啊。”
“哪里想不通?”
葉宋緩緩道:“你還記不記得那天晚上我找到刻刀的時候,是用布袋裝起來放在柜臺一角上的,這像是劉一刻平時做完了刻章工作便會把所有刻刀都收撿在一起,說明他一天的工作已經完了。”
“這有何奇怪的,說不定兇手正是在他結束一天工作以后殺了他。”
葉宋扭頭看著他,語氣有點涼津津的:“那兇手的那把刻刀又怎麼說呢?他為了殺人專門去布袋里出一把?屋里那麼掙扎那麼激烈,他還有時間去發現刀在哪里然后去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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