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將食指輕輕擱在我的脣上,指尖冰涼:“縱然爭這一世權力又如何?”他苦的一笑,“十年前我的心已隨你亡在了喀爾喀……每每午夜夢迴,常會傻傻的質問自己,最初到底是爲了什麼要去爭奪那份虛華,卻偏又落得捲漩渦之中不能自己。我已迷失,竟忘了原先的初衷,這一切的一切都只是爲了你……只有你活著,我所有的努力和付出纔有了意義,否則……一切都只是空……”
我無語凝噎,心裡縱有千言萬語卻也終化爲一腔慨。
正當我難過的低下頭時,八角殿忽然發出一聲響亮的嘈嚷,隨即殿門打開,莽古爾泰罵罵咧咧的走了出來,後跟著多鐸。
多鐸手扯住莽古爾泰的袖,低聲說了句什麼,莽古爾泰沒好氣的甩開他的手,喝道:“沒得再說別的,既然有父汗的命,自當如此!”
“五哥!”多鐸急得滿頭大汗,一時阿敏又從門出來,只是冷笑著看了眼多鐸,卻什麼話都沒說。
我低著頭,背脊牆站定。
莽古爾泰走近時,喊了聲:“二哥。”
代善淡淡問道:“怎麼說?”
莽古爾泰還未張,阿敏從後跟過來,說道:“既是大汗命,大妃自無推之理。”阿敏臉上掛著似笑非笑的表,眼神沉的脧了眼代善,“這是大夥兒的意見,大貝勒應該不會有異議吧?”
代善輕輕點頭,面無表的答道:“既是衆議,理當遵從!”
“二哥!”多鐸大一聲,站在原地,肩膀微聳。
慘淡的月映照下,這個十二歲的年終於忍耐不住悲傷,嗚咽痛哭。
不一會兒,嶽託和豪格一起走出,嶽託看了眼多鐸沒吱聲,豪格拍了拍多鐸的肩膀:“十五叔,乃是件榮耀之事,按祖制可不能爲此傷哭泣……”
多鐸肩膀一聳,震開豪格的手,雙手在自己臉上胡抹了兩把,乾眼淚,昂起頭顱傲然道:“哪個說我哭了?”
我盯著門口,在看到皇太極落在最後和阿濟格一同走出時,高高懸空的那顆心才終於悄悄放下。
阿濟格滿臉鐵青,板著臉目兇狠的瞪了皇太極一眼。皇太極只當未見,腳步沉穩的向我走來。
經過我邊時,皇太極連頭不曾撇一下,我正猜想著也許他是有所顧忌,突然手上一,竟已被他牢牢握住了手掌。
他目冷峻,表嚴肅,仍是沒有低頭看我一眼,筆直的朝前走,我趕跟上他的腳步。
他走得極慢,始終差了前頭代善、阿敏等人一大截。行至中門,門外早候了一羣王公貴族,見八和碩貝勒一齊出來了,忙一擁而上的打探消息。
努爾哈赤過世後,代善已一族之長,這時衆人焦點自然而然的齊聚於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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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對衆人焦急的詢問,代善只是微微擡頭,不急不徐的說道:“父汗生前命大福晉,經八和碩貝勒公議,定於辰時起行大禮,巳時殮,與汗同槨……”
雖然明知衆人死阿亥乃是利益驅使,勢在必行,同時若不死,那這個與汗同槨而殮的人必定得換我。然而在聽到代善宣佈這個消息時,我心頭仍像是著一塊千鈞巨石,沉甸甸的,實在難以舒展鬱悶愁緒。
畢竟,一個才三十六歲的鮮活生命,就要活生生的被政治和權力犧牲掉。
不經意間,我把目投向阿亥的三個親生兒子——阿濟格咬牙切齒,多爾袞面鬱,多鐸滿臉悲傷。
這三個人大的二十一歲,小的年僅十二歲,而其中我最最關注的多爾袞,也不過才十四歲。面對即將年喪母的他們,族中那麼多兄弟叔侄又有誰會好心替他們的將來多做打算?
他們……將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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