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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獨步天下》 婚禮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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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近中午,我頂著飢腸轆轆,步履虛浮的走出帳,喜娘和未央站我兩側,同時扶住了我的左右手肘。喜帕下只能看到大約兩尺大的空隙,我在心裡大略的畫出方位,我此刻腳下踩著的應該是後宮的主庭院。

走了十來步,不知爲何,喜娘和未央突然同時放開手。我頓時茫然無措,傻傻的獨自一人僵的站著。

“悠然……”耳邊忽然響起一個溫的聲音,我心頭一喜,下意識的手去抓他。

皇太極手過來與我相握,十指糾纏錯,我忽然定下心來,那種彷徨與不安的覺全都在抓住他手的那一刻消失了。

“阿查布!”有人朗聲高喊,然後周圍許多人一起拍起了手,起鬨般的笑喊,“阿查布!阿查布!阿查布……”

我才意識到周圍有許多圍觀之人,鬧哄哄的嬉笑聲讓我的臉漲得通紅。

皇太極牽著我的手,把我一步步帶到一張案桌前,過晃的流蘇,我依稀瞧見桌上擺著貢品和……牌位?!

我不由自主的打了個寒噤,雖然瞧不清那長長的一列牌位上面寫著的每一位祖先的名字,但是靠前的那個最顯眼的神位上,我在瞥眼間已看明白了那幾個悉的滿文——新覺羅努爾哈赤!

皇太極與我相握的手了下,我順從的跟著他在案前一同緩緩跪下。

“列祖列宗在上,我皇太極今日要在你們面前,名正言順的娶了這個人!”皇太極的聲音得很低,我卻能聽得一清二楚,我知道他不是在對我說這些,而是在對他的阿瑪,對那個曾經用強手段捆綁和束縛了我半世的清太祖在宣誓。“我會用盡我一生的心、疼,至死不悔……若有違此誓,必當人神共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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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淚意一下就涌了上來。真人信奉神靈,極重誓言,所以輕易絕不對天起誓,害怕遭天譴。

“格格!”正當眼淚泫然墜時,喜娘及時在我手裡塞了樣東西。

我低頭一看,卻是一盅酒。

“記得只需飲一半,可千萬別喝了。”許是喜娘已經對我完全沒了信心,所以決定不厭其煩的跟著我,把所有事項不論鉅細再三重複叮囑。

我微微一笑,將酒盅湊到脣邊,輕輕啜了口。

好辣!是白酒,火辣辣的覺沿著食管腹中,像團烈火般燃燒起來。胃裡空的正得慌,這酒一下肚,頓時燒得我渾然忘了飢寒。

喜娘飛快的將我手中的半盅酒奪走,然後又塞給我另一隻酒盅,我垂瞼一看,清晃晃的仍是半盅,明白這其實是皇太極剛纔飲過的半盅酒。

將這半盅酒一口飲盡,我的臉燒了起來,上有些燥熱。

“良辰開喜宴,佳日娶新人。宰豬擺宴,祭祀神靈,神庇賜福,佳偶天。夫婦永偕,福祉日增。六旬無疾,七旬未衰,八旬孫繞膝,九旬白髮生,百歲無災且修齡。年長歲永,壽無窮。宜其家室,富貴恩榮。子孫盡孝,兄弟施仁,父寬宏,子善良,闔第得此吉祥,戴神靈……”

子一,倏地揚起頭來,只可惜紅帕遮面,我什麼都看不到,只能聆聽著這個溫潤而又悉的聲音將這份阿查布的祝詞聲唱誦。

“不是薩滿唱祝詞的嗎?怎麼會讓大貝勒……”

人羣中竊竊的響起低聲的議論。

“大汗昨兒個特意懇請的,大貝勒是族中最的尊長,由他主持阿查布更爲妥當……”

“新娶的汗妃到底是什麼人啊?居然勞大貝勒親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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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科爾沁……”

“聽說昨晚迎親,也是大貝勒去的……”

“好厲害,還沒進門就如此尊貴了,那以後……”

我低下頭,心裡有些酸,有些疼,又有些歡喜……種種複雜的織在一起,蓄勢已久的眼淚終於掉了下來,恰恰滴在喜娘手遞來的酒盅

“格……格格。”喜娘的聲音有意,“請飲第二杯,仍是半飲即可。”

我含著淚,喝下半盅酒,代善的祝詞已經唱第二節,案上有人在切,代善每唱完一節,那人就將一塊切下的拋向空中,而後又在地上灑酒。

我只覺得那淅淅瀝瀝的灑酒聲就像是在拋灑我的眼淚一般。

痛,卻快樂著!

“哈日珠拉!”對面的皇太極終於出聲。我早料到他必然會憋不住,不由笑了起來,剛纔墮淚的一幕一定毫不差的落在他眼裡,恐怕這會子他早小心眼的想歪了。

“大汗!”隔著喜帕,我聲蠱他,“你可知在我們那裡是如何喝這杯酒的麼?”著手指拈著的這第三杯酒,我忽然戲謔心大起。

“什麼?”他果然好奇的上當。

“你過來!”我上前傾,有限的視線掃瞄到他的右手。我將右臂繞過他的胳膊,湊過輕輕的將酒盅湊過脣。

耳畔響起一片低呼,盡是驚訝的氣聲。

皇太極的胳膊只是稍稍一頓,下一秒只聽他用細不可聞的聲音嗤笑了句:“有趣!”竟是配合我將杯酒進行到底。

放開手,我正自鳴得意,忽然喜帕下烏黑髮亮的馬鞭來,在我還沒回神的時候,遮面的喜帕便被馬鞭挑離頭頂。我低呼一聲,目不自覺的隨著那塊喜帕飛到了屋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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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太極笑著我,眼角眉梢盡是無盡歡

庭院站滿了人,我有些不適應的眨了眨眼。皇太極挽著我的手,親熱而不避嫌的將我從墊子上拉了起來。

喜娘和未央都站在邊上,代善卻已不知去向。我心中稍定,這樣也好,免得我見了會覺尷尬。

喜娘作麻利的將兩尊錫壺塞到我懷裡,錫壺沉甸甸的,我仔細一看壺裡頭居然裝滿了新米。我一手抱一隻,暗呼吃不消,這喜娘不會是趁機想整我吧?

再回頭一看,險些沒笑到打跌,一禮服的皇太極居然在懷裡抱了一把柴火。雖然那把柴早經過修剪,整齊的用紅綢緞捆紮妥,可是乍一看上去,我仍是忍笑得差點沒憋出傷。

正忍俊不住,忽然心中一。皇太極抱著柴火,竟是一臉真誠肅容,毫沒有半點輕忽之意。彷彿此刻他正在做的是一件無比神聖的事,我不被他的認真所打,漸漸收斂起玩笑,跟在他邊不敢再有半分懈怠。

這時由都臺嬤嬤領著我們走到了東宮殿門口,我見窗外搭著帳篷,想到方纔坐帳,估計就是在這頂帳了。再回頭看東宮殿門敞開,門檻上擱著一隻馬鞍。皇太極面帶微笑的看了我一眼,我知他心意,手捧錫壺,與他一起步邁過馬鞍。

穿過廳堂,我帶著對這間屋子的知,路的進了臥室。炕上鋪著嶄新的褥子,熏籠上點著淡淡的薰香,都臺嬤嬤服侍我倆分左右坐上炕頭,這時喜娘過來,命人將我倆手裡的東西取走。

我正襟危坐,眼觀鼻鼻觀心,連呼吸也不敢太大聲。

喜娘面帶笑容的端來一盤餑餑,我肚子咕咕起,垂涎滴。都臺嬤嬤用筷子夾起一隻遞到我邊,我猶豫的看了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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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可以吃嗎?我有點懷疑。擡眼見都臺嬤嬤點頭示意我張,頓時大喜,張一口把餑餑吞下,實在是得慌了,也顧不得再維持儀態。可沒等嚼上兩口,我便愣住了,裡的味道不對。

都臺嬤嬤笑意盎然的問我:“生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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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然是生的!”我直著脖子勉強嚥下,“怎麼生的也拿……”

下半句話還沒等我問出口,滿屋子的人猛地轟然大笑。更有人笑得前俯後仰,樂出了眼淚。我先還一臉懵懂的轉頭去詢視皇太極,在看到他一臉想笑卻努力憋得臉通紅的表後,恍然省悟。

“你……你們……”我得渾發燙。

皇太極一把握住我的手,取過都臺嬤嬤手裡的筷子,夾了一隻子孫餑餑遞到我脣邊,微微吐氣:“那就多生幾個吧!”

轟!我腦袋充,恨不能鑽到炕桌底下去。

“你……”微張,餑餑已順勢進我裡。我驚恐的瞪大眼,見他又夾了一隻,連連搖頭。天哪,雖然是取兆頭,可是這種生食吃多了也不好吧?我可不想一會鬧肚子。穿著這麼煩瑣的嫁如廁,可真比打仗還累。

筷子收回,生餑餑並沒有夾到我裡,而是皇太極自己吃了一隻。他渾然不顧屋圍觀之人詫異的目,只是很用心的嚼了兩下,吞嚥下肚,微笑:“咱們一起生!”

我火熱的臉頰仍是明顯的燙了下,我把頭低垂在口,腦袋暈暈的。這個皇太極啊,真是沒臉沒臊到家了,他難道忘了自己是一國之君了嗎?居然能面不改的當衆說出這麼曖昧噁心的話來!

難當,都臺嬤嬤和喜娘等一干僕婦們手裡捧著各果盤走了出來,我心裡不由一陣張,不清們又想玩什麼花樣。

都臺嬤嬤從每隻果盤裡各捧了一大把,然後撒向我和皇太極的後的炕褥,邊撒邊說:“一撒榮華並富貴,二撒金玉滿池塘,三撒三元開泰早,四撒龍祥,五撒五子登朝堂,六撒六合同春長,七撒夫妻同攜志,八撒八馬轉回鄉,九撒九九多長壽,十撒十金大吉祥!”

無數紅棗、栗子、花生從我眼前撒下,落滿襟。

都臺嬤嬤雙膝跪於腳踏之上,將我和皇太極的袍各執起一角,纏繞在一起打了個結:“永結同心!”

嘩啦!滿屋子的丫頭僕婦跪了一地,齊聲高呼:“恭祝大汗與東宮側妃永結同心!”

“看賞!”皇太極喜不自勝。

“謝大汗,謝側妃!”

時衆人沉靜有序的退了出去,我見們都走了,猛地從炕上跳了起來,倒把皇太極唬了一跳。

“怎麼了?”

“快快!”我吸氣,“有沒有吃的?趕給我弄點吃的來,死我了,我快不行了……”一邊說一邊往桌子那裡走去,沒提防下襬一,回頭看皇太極正一臉無奈又好笑的著我。

我“啊”了聲,這才明白過來,忙去解袍角的結。剛剛把結鬆開,下一秒已被皇太極從後一把摟住,抓了回去。

“不許提死字……”他的呼吸熱辣的在我耳後吹拂,我子一陣。他的脣從頸後細碎的吻過來,直至封住我的

脣舌纏綿,我眩暈得不過氣,無力的攀住了他的肩膀。

“悠然,你終於是我的了。”他深的凝著我,鼻尖寵膩的蹭著我的。

“皇太極。”不能不說不,這個時候的我實在不該大煞風景,可是……我終於可憐兮兮的啓口,“我好。”

“嗤。”他輕笑,“你呀,你呀……”摟著我的腰將我抱到桌邊,輕輕放在繡墩上坐好,然後在滿當當的桌子上挑揀吃的。“沙其瑪吃不吃?”

我點頭,迫不及待的接過。

“慢點!慢點!”他皺著眉頭,“你中午吃的什麼?”

“我……中午什麼都沒吃。”就著他遞過來的熱j□j,輕輕喝了一口,覺還是不太喜歡這味道,搖了搖頭,示意他重新給我倒水。

“沒吃?”提著水壺的手勢一頓,他那對好看的眉擰了起來,含怒意,“那幫奴才怎麼伺候的?未央那丫頭……”

“不關們的事!”我功吞下兩塊沙其瑪,直著脖子猛拍口。要命,吃太快,噎死我了。

皇太極趕把水遞了過來,我就著他手上的杯子,一口氣將滿滿一杯水喝乾。

“爽!”有吃有喝,真是來到天堂。我心滿意足的傻笑,折騰了一天,真是再沒有比現在更讓人到舒心快樂的時刻了。

“你都這樣了,如何不關們的事?”皇太極心疼的看著我,手替我把脣邊的碎屑去。

“新娘子不方便那個……呵呵。再說平時一天的正餐不也就只吃兩頓麼?”我傻笑,看看窗外天,已近酉時,不由饞的問,“是不是外頭已經開筵了?你不用去照拂賓客的麼?”

“不去!”他湊過頭來,下蹭著我的頸窩,手指靈巧的解開我的右衽襟扣。“外頭我讓大貝勒替我照應……”

“你……”纔剛啓口,他突然火辣辣的吻了下來,毫不給我息思考的機會。

我頓時暈了。

“現在你可吃飽了?”他促狹的笑,眼角眉梢盡是繾綣溫,“那該換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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