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初十這日，皇太極一口氣敕封了一後四妃，哲哲住的中宮賜名“清寧宮”，我住的東宮賜名“關雎宮”。布木布泰原住我對面的西宮，此刻卻被迫搬去了西南首的次西宮，把屋子讓給了娜木鐘。西宮賜名“麟趾宮”，次西宮賜名“永福宮”，而位於後宮東南側的那間次東宮卻賞給了特瑪居住，宮名賜爲“衍慶宮”。

除此之外，皇太極還把皇宮正南宮門賜名曰“大清門”，八角殿賜名曰“篤恭殿”……

大清仿明，定下“一後四妃”后妃制的同時還定下了公主制，規定皇后所生之稱“固倫公主”，妃子所生之及皇后的養，稱“和碩公主”。

不過事前誰也料想不到布木布泰會被連降兩級，名分居然排在了娜木鐘與特?璪之後！

皇太極做出這樣的安排分明是有意的！一方面制了哲哲爲後的氣焰，一方面擡高了察哈爾福晉的聲，從而達到後宮勢力的均衡。

誰也沒佔到誰的便宜！

哲哲固然爲後，娜木鐘和特瑪?璪的榮升，也註定了布木布泰的降位。

三升一降之間，所含的深意，不言而喻。

秋日的夜晚已出一層薄薄的涼氣，可是屋仍未到使用地炕的時候，我有些怕冷的往他懷裡了下，掌不住眼皮不停的打架。

皇太極一手攬著我，一手輕輕擱下指尖的筆管。

“唔，摺子批完了？”我在他上稍稍挪發麻的子，困頓的打了個哈欠。

他用下頜抵著我的頭頂，輕笑：“先別忙著睡，我有東西要給你！”

我勉強撐大了眼睛，困的問：“什麼東西？”

他笑而不語，將一本黃皮冊子慎重的到我手裡。

分量不輕，掂著手心裡沉甸甸的。我隨手打開，長長的展開足有兩尺，黃綢上麻麻的寫滿了字。我使勁瞪大眼辨認，然而視線早已模糊，看得甚是吃力。

橫長條幅，從左到右一共寫了三種文，一種滿文，一種蒙古文，最後是漢文。

我跳過前面兩種，直接看漢字部分：“奉天承運，寬溫仁聖皇帝制曰：自開闢以來，有應運之主，必有廣胤之妃。然錫冊命而定名分，誠聖帝明王之首重也。茲爾海蘭珠系蒙古廓爾沁國之，秉德嘉，持躬淑慎。朕登大寶，爰仿古制，冊爾爲關雎宮宸妃。大清崇德元年七月初十日。”

我心裡一，這是冊文！

白天的時候在崇政殿聆聽宣讀的應該就是這份東西。

“這漢文部分可是出自範章京之手？”

“你倒是一猜一個準。”

我微微一笑，指著冊文“海蘭珠”三個字說道：“比起哈日珠拉，我更喜歡漢譯的這個名字，很……”

“哈日珠拉”乃是蒙語，準確發音爲Harjol，范文程能以這個音節想像出“海蘭珠”這等富有詩意的名字，真是甚得我心。

皇太極啞聲：“難道你只看到‘海蘭珠’三個字麼？”

“哦，還有別的什麼嗎？”我故意逗他。

其實我的記還算不賴，自個兒手裡的這份冊文，除了漢文部分與白天宣讀時的滿語在翻譯上稍許有所差別之外，猶記得在娜木鐘等其餘三人的冊文，好似還多了一句“恪遵皇后之訓，勿負朕命。”的訓言。

“有。”他溫的低語，聲音略帶磁，煞是悅耳，“還有我的心……”

我怦然心，滿滿的幸福與溢了出來。

“關關雎鳩，在河之洲。窈窕淑，君子好逑……”

皇太極低著詩經上的《關雎》，用他的雙手帶著我的手，從桌案上取過那枚“制誥之寶”的皇帝璽印，四隻手一齊用力在這份冊文的落款蓋下鮮紅的印記。

“悠然，我皇太極縱有後宮皇妃無算，你卻是我今生唯一的妻子！”

我遽然一。

宸妃……

宸者，帝皇也。

宸妃！宸妃……

皇帝的妃子！

唯一的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