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老師主要是把競賽的注意事項代了一下,順便給他們發了套學校發的練習。

賊兮兮地說：“我們學校老師猜的題，別的學校都沒有哦，不許泄哈，每個人都好好做,爭取給云十一中多拿幾個獎回來。”

沒有說“給云十一中拿個獎”,顯然是對學校拿獎很有信心,問題只在于拿幾個獎。

許星搖喜歡的這種自信，而的這自信來源于這個學校給的底氣,這也是許星搖漸漸喜歡上這個學校的原因。

景延拿著這套練習,琢磨著哪里缺個桌。

邢老師突然幽幽說：“好好做,我要檢查的。”

景延打了個哈欠。

回教室的時候，柯明文正好在和付以聽說校慶的事兒。

云十一中的六十周年校慶要開始了。

付以聽想著趁這三天的時間好好玩,但李霓卻說了,班級得出個節目。

作為云十一中高二的三大班級之一,還是最高大上的、最牛轟轟的青藤班,怎麼能不出個節目呢？

付以聽正愁著這事兒,景延一回來就被拉住了,“你覺得怎麼樣？”

景延：“我？無條件地、不支持不參與不反對。”

付以聽：“……”

呵呵。

抱住許星搖的胳膊：“搖搖……你有沒有打算？”

許星搖沒想到會抱住自己，肢有些僵，神思恍惚了下,待聽清的問題，才說：“沒打算,你們打算就好。”

沒有才藝呀,真要說起什麼才藝……學習算不算？

語數英生政地史都會，但總不能上去給人家背個離,做道奧數吧？

付以聽蔫兒下了頭,這兩人,在某種程度上真是如出一轍。

“不說這個了，換個話題，到時候我們出去玩吧？”

付以聽眼睛仿佛在發地看著許星搖。還沒有跟許星搖約過呢。

“去哪玩？”

“新開了個游樂場，我爸是那里的東，我們可以隨便玩，就去那吧？好不好？很大一個游樂場，項目也很多的。”

許星搖本無意答應，但付以聽拼命跟撒，最不了的就是孩子撒。無意中，便點了頭。

柯明文：“我報名！”

景延看了他一眼，“那我也去吧。”

給人一種是因為柯明文報名了他才跟著報名的覺。

——但直覺告訴柯明文，本不是這樣。

——，景延怎麼可能因為他要去某個地方就跟著去？！

柯明文瞇起眼，想質疑，景延悠悠道：“你在我這的賬清了。”

柯明文立馬：“好嘞！”

他這個月剛好零花錢不夠。

景大爺有什麼心思他才不想知道，清了賬就行。

付以聽卻越聽越覺得不對了。怎麼回事？景延跟柯明文……？

許星搖沒想太多，定了時間便繼續寫作業了。的世界，占比最大的東西便是作業。

一細細長長的頭發，隨著的轉，掉落在后桌上，將落不落。

景延順勢撿起。

食指與拇指的指腹挲了下。

都說學習要適度了，看，掉發了吧。

嘖。

許星搖把外婆要來的消息放在了心里，置了頂。

陸為修來接的時候，第一時間竄上去，問他外婆到了沒有。

陸為修知道從小是被周老太太帶大的，帶了好幾年，卻不知祖孫的關系這麼好，不知周老太太對和周淑蘭他們對截然不同。

他還是第一次見到如此期待與迫切，終于不再是對所有事都淡淡的、提不起興趣的模樣。見如此期待，他也高興，趕道：“下飛機了，在接來的路上。先讓來家里，搖搖再見，好不好？”

許星搖點頭。

自是無有不應。

知道得虧了陸家的財力，才能讓外婆舒舒服服地來到沂市。

外婆不好，不了路途顛簸，但那都是對于沒錢而言。只要有錢，沒有做不到的事。

“搖搖，是我們沒有考慮到，你不要生爸爸媽媽的氣，好不好？”陸為修說，“我們真的很怕你生氣，也怕你離開。我們很你，很你，真的。”

這個從未說過太多麻話的人，第一次說出這種話來。對他來說，既是骨，也是難得。

“那你們，是更我，還是更？”許星搖看著他的眼睛，不容許他的任何欺瞞與哄騙。想聽真話，想聽到一句、哪怕只有一句，對而言最為重要的話。

許星搖，活了十七年，從未是任何人的偏，想知道，的親生父母呢？對可有存著哪怕一一毫的偏

？

這重要嗎？

——很重要。

很重要很重要。

陸為修被問住了。

他第一次接到這種問題。

這種，取舍極強的問題。

他也不開始問自己。

你更誰？

“我被陸媛媽媽故意換走了，你們恨媽媽，但你們對呢？恨嗎？還是呢？”

許星搖繼續問。

的問題，一針見。

每個字，都直心房。

陸為修這個叱咤商場，風云玉石界的男人，有那麼一刻，竟是抵擋不住的追問。

這個十七歲的孩，有著強大的力量和沖擊力。

“搖搖……”

“其實你不用說我也知道，我哪里比得過呢？在你們心里，任由你們如何欺騙自己，也無法欺騙功——你們會一個認識沒有多久的兒，勝過一個了十七年的兒。”許星搖淡淡道，收回了和他對視的目，“雖然你們口頭上說的很好聽，但是你們實際上不也還是控制不住自己去關心，去，去替著想嗎？不也還是控制不住自己去為鋪墊未來的路嗎？在沒有確保未來無虞之前，你們不也是舍不得將趕出去嗎？”

“別再欺騙自己了，都是年人了。”

“這樣欺騙自己，不也累？小心人格分裂啊。”

孩像個洋娃娃，說出的話卻像是地獄里的小魔鬼。

陸為修心痛如麻。

或許，他該反思了。

他好像，在無形中，展了自己最真實的心，而也在無形中，將他剖解了個干凈。

“我？”

“或許吧。但是比不上你們，不是麼？”

許星搖輕輕勾了下。

沒關系，早就習慣了。

只是不想給他們太多的希，因為怕會失，甚至……絕。

陸為修看著，看著看著，只覺得上給他一種心疼到難言的覺。

他張開，想說話時，覺間有千斤重的東西在拉扯著他，話語艱難而又痛苦。

他終于是不再掩飾，坦白地與說話：“搖搖，或許現在是這樣，但給我們一點時間，我們一定會改變。你說得對，為什麼我們只恨周淑蘭，不恨陸媛，明明是這件事的唯一得利者。爸爸媽媽會反思的，會不停反省的，你放心，我們一定會給出一個讓你滿意的決定。”

“不是讓我滿意。”不耐地糾正，“是讓你們自己滿意。”

陸為修一震。

是啊，是讓他們自己滿意。

這孩子，看得通。

“搖搖，你說得對。”他角苦似黃連，“你先跟外婆見個面吧，至于陸媛，我們會理好。”

這一次，他們不會再讓失了。

他很怕，的失攢多了，會對他們徹底失去信心，徹底……變絕。

“對了，搖搖，想不想見見爺爺？他們很想見你，又怕嚇著你，所以一直住在公館那邊。不停地跟爸爸媽媽要你的照片，可我們也沒有。兩位老人很你，他們很想見見你。”

陸老催了他很多次了，幾乎每天都要說上幾次，更是每天都會事無巨細地詢問搖搖的況。

許星搖遲疑著。

兩位老人？

“見見吧？他們很慈祥，很和藹，會很疼你的。”

陸為修不停勸著。

許星搖終于是點了下頭。

那就見見吧。

只是，可能不會太習慣和他們相。

許星搖了手心。

又來了。

又來了兩個陌生人。

最近接的陌生人有點多了。

許星搖點了下頭，陸為修欣喜若狂，“好，好，我馬上告訴他們，他們一定很開心。”

過了會，他說：“爺爺明天就來。本來說現在就來的，但是太晚了，被我勸住了。”

許星搖了角，表示自己知道了。

許星搖回到家沒多久，就見到了周老太太。

奔波了一天，剛到陸家。

知道能見到外孫了，神矍鑠，一點看不出來是個七十多歲的老太太。

這也是陸為修第一次看到周老太太真人。

照片總沒有真人來得真實。

他眼神有些復雜。就是這個人，是這十七年中，唯一疼了搖搖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