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郁家澤微微瞇起眼，視線投向烏蔓。

烏蔓表面若無其事，枕在上的手指下意識地纏在一起。

假裝回想了一下說：“如果謝禮是指燙傷藥膏的話，那就算是吧。”

郁家澤挑眉：“那也顯得我們太欺負人了。”

他從包里出一份合同，推過去。

“這是我們公司S級藝人的合約，目前除了蔓蔓，我還沒有給過其他藝人這個待遇。”

追野眼皮也沒抬一下：“這是給我的謝禮還是給你的？”

郁家澤聞言悶聲笑起來：“看起來你還不知道被我親自挖是什麼概念？”

追野無所謂道：“我是個演員，我只需要知道怎麼把戲演好就夠了。至于其他七八糟的，不在我的考慮范圍。”

“OK，的確是戛納影帝，年有為，中人。”郁家澤手指一勾，合同回到他手中，被他慢條斯理地撕了兩份，“如果對事業不興趣，那對人呢？我看你這方面傳聞不。”

“你要拉皮條？”

烏蔓正在喝茶，聽追野這麼說一口水嗆在嚨里。

“咳、咳……”

郁家澤像拍小嬰兒似的拍烏蔓的背：“都多大的人了，喝茶還會嗆。”

烏蔓尷尬一笑，郁家澤這才分出力看向追野：“喜歡什麼類型？我倒真的可以拉一拉。”

追野的視線越過郁家澤似有若無地瞥向烏蔓。

“、逞強、不近人……”他每說一分，烏蔓就跟著心驚一分，每個詞似乎都是照著在說。

郁家澤搭著背的手一點一點收。

追野忽然笑了笑，移開視線：“除了以上這些特質，都可以是我喜歡的類型。”

郁家澤眉間一挑，慢慢松開烏蔓，有點憾地說：“那看來拉不上了，我的口味和你正好相反。”

追野意味深長：“沒關系，我看上的，我喜歡自己搶過來。”

這一頓堪稱吃屎的吃飯終于告一段落，三人在電梯口分別。

郁家澤摟著烏蔓回房，沒有再提任何關于追野的事，彷佛完全忘記了剛剛在和誰吃飯。

烏蔓以為這出鬧劇應該算是徹底翻篇了。

臨睡前強撐著累到快散架的在梳妝鏡前面，郁家澤粘膩地從背后摟上來，在的后脖頸間啄吻。

“您適可而止……”有氣無力道。

他盯著鏡子里的烏蔓，狀似無意地問：“你覺得追野這人怎麼樣？”

烏蔓著面的手輕微一頓，繼續出袋子里的華，像是沒什麼好說的。

“很有天賦的小孩兒，又剛出茅廬，所以容易恃才傲，說話也經常不看人臉。”

他長長地嗯了一聲：“這句話，是欣賞，還是討厭呢？”

繃的面完地覆蓋了烏蔓的表。

在鏡子里迎上郁家澤審視的視線：“您說呢？我都快被氣習慣了。”

郁家澤這才放過：“一個小演員，怎麼值得讓我們小鳥生氣。”

次日的拍攝是一場重頭戲，陳南的畢業典禮。

畢業這一天會要求學生的家長到場觀禮，陳南的媽已經去了北方，他爸又不管他，于是他邀請鄧荔枝來。而這一天，鄧荔枝目睹了丁佳期飾演的學生向陳南搭訕。

郁家澤這次也跟著來到拍攝現場，從保姆車上下來堂而皇之地以出品人的份坐到汪城旁邊圍觀。

他不著痕跡地拍拍烏蔓屁：“讓我看看你跟我對著干也要接下來的戲拍得如何。”

這一句話就讓烏蔓張了。

汪城在一邊：“小蔓真的不錯，可塑之才。”

烏蔓更張了。

站到鏡頭前，催眠自己將周圍的燈攝影錄音導演組全部虛化，只剩下場上穿著校服的學生們變為清晰的焦點。

而站在觀禮臺上，滿懷雀躍又哀傷地目睹的年越里程碑，長大人。

鄧荔枝為了這一場陳南的畢業典禮準備了很久。

的柜里大多是灰撲撲的常服，唯幾件活潑點的都是好多年前的，放到現在早就過了氣，于是獨自去逛了很久沒涉足的商場，一件一件地試。

那種久違的激，像十八歲那年手足無措地去赴一場約會。心打扮完，鄭重其事地戴上陳南送給的蝴蝶針。

畢業典禮按部就班地進行，到了照相環節，人群四散開，大家各找各媽，紛紛沖著觀禮臺涌來。

陳南混在人浪里，穿著一模一樣的制式襯衫，卻比任何人都打眼。他同時也一眼看到了，原本沒什麼表的臉變得生，出手用力地搖晃，笑彎了眼向跑來。

午后四點還算熱烈的，年人側臉散著暈的絨，風里垂落的櫻花瓣……鄧荔枝恍惚間覺得自己真的是十八歲，心無旁騖地在等一個擁抱。

旁邊的阿姨推了推：“這是你家弟弟嗎？”

鄧荔枝如夢初醒：“……對。”

阿姨咯咯笑：“好帥氣哦！”

陳南終于跑到了鄧荔枝邊，低下頭，發現鼻頭有一點點紅。

年人立即張起來：“你怎麼啦？”

鄧荔枝帶著一點點鼻音說：“沒事，太高興了。”踮起腳尖他的頭，“完全長大了！”

他昂首地說：“對，我是個男人了。”

鄧荔枝心虛地環顧四周，丁佳期飾演的孩在看他們，被看個正著。

那孩猶豫了一下，索拿著手機過來。

“我給你們拍合影吧！”

鄧荔枝愣了一下，笑著說謝謝。

有些拘謹地站到陳南邊，他卻毫無顧忌地手攬住了的腰。那一瞬間的表非常不自在，被攝像頭誠實地記錄下來。

孩沒有多想，只道：“剛才表不太好哦，我們再來一張。”

鄧荔枝很深地吸了口氣，任憑陳南摟著，而，也輕輕把頭擱在了他的肩膀上。

孩完全沒在意他們的作，對來說，照片只不過是接近陳南的一個幌子。

拿著手機過來，扭地看向陳南：“同學……你還記得我嗎？”

陳南回想了一下：“……你是那天在店里幫我挑針的。”

孩激地泛起紅：“你還記得我啊！”的視線掃過鄧荔枝的口，笑得更燦爛了，“那天問你你都不說，原來是給姐姐挑啊。”

鄧荔枝下意識地偏了偏子，擋住孩看向針的視線。

些微局促地出一個微笑：“你好，我是陳南的……姐姐。”

孩甜笑：“姐姐你好。”轉頭看向陳南，“同學，我們加個微信吧，我好把照片發你。上次你走得太急了，都沒加上。”

陳南沒有多想，調出二維碼給，囑咐說：“表不好的那張也記得發。”

站在一邊的鄧荔枝視線掃過孩剛沒過膝蓋的校服，掃過高昂的馬尾辮，掃過泛著紅的耳垂，什麼都明白了。

鄧荔枝攏了攏為了裝買的深子，難堪地后退了一步。

整場拍攝結束，幾乎沒有卡的地方，只需要換景別補鏡頭就可。

汪城先補丁佳期和追野換微信的近景特寫，烏蔓下了鏡頭，回到郁家澤邊休息。

他了烏蔓的頭，夸獎道：“士別三日，我的小鳥已經長大雁了。”

“有嗎？”角不自覺翹起。

“這小孩兒也演得不錯。”郁家澤點了點鏡頭里的丁佳期。

烏蔓嗯了聲：“是不錯。”隨后又補了一句，“不過也摻雜著幾分真實吧，覺小姑娘是真的喜歡。”

“哦？”郁家澤盯著鏡頭里丁佳期和追野的互看了一會兒，問烏蔓道：“可虛假意和真實，要怎麼區分呢？”

烏蔓被問得一愣。

他神莫測：“我看你剛才瞧追野跑過來時的眼神，不比這小姑娘來得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