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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家祭》楔子|說書人夜醉荒廟

碧落黃泉流沉,霸業紅作荒墳;

生死恨不忍顧,何妨付與說書人。

而我,不過是一名說書人。

經年久遠,我曾在金鑾大殿上,評點過英雄逐鹿之舉,博得帝王將相的青睞;煙雨江湖裡,談論過俠客人之,喚得青一回眸;茶肆酒樓間,戲說過風花雪月之趣,取得紅塵眾生笑幾回。

世人皆說,你知道的太多了,可為何會知道那麼多故事。

我笑而不語,一壺濁酒頃刻,收起賞錢飄然離去。

真乃癡人也,眾生度流年,誰上沒幾個故事。觀我此生,不過一場經歷所致。所謂說書人,不過笑談罷了,又何足道哉。

事實上,多的是我不知道的事。但也沒有人知道,我遊歷四方,不過是為尋找一個的答案。

那時年,當我從家族塵封多年的宗卷裡,意外發現那個的鑰匙時,就深陷其中。我驚訝於當下世人對此一無所知,更深信這是一個驚心魄的故事,不然何以被埋葬於此。

好的故事,總是讓人慾罷不能的,尤其對我而言。

我決意揭開這個,所以選擇出發。我舍棄那段風華正茂的過往,背棄那個固步自封的家族,離開那些魂牽夢繞的人,獨自上路。

後來,我為一名說書人,混跡紅塵,借機尋覓這一的答案。

可是,我找了二十六年,走過很多的路,遇見過很多的人,聽過很多的故事,而關於它的訊息,我一無所獲。

年歲漸長,我不知道這條路還有多長,也不知道自己還能走多遠多久。可是,我還是想走下去。

因為,我已是一名說書人。

有時候,總會有人這樣,認準了某件事後,隻顧一往無前,從不問是否值得,撞了南墻依舊不回頭,見了棺材依然不流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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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年尋覓無果,無奈之下,我終究選擇來到這裡,世間傳說的忌之地。

我心存幻想,也許最深的,也本屬於忌。那麼,再也沒有比忌之地更適合埋藏的地方了。

忌者,不可言說也。此地之廣,登高俯覽,難以盡觀。

茫茫野山不可數,詭叢林盡迷目。異行,自古無人平安渡。

忌之地,位於人族三大王朝,乃是異聚居之。在瀕臨人族區域的外圍,危險相對較低,有很多獵人冒險於此,以獵殺弱小異換取不菲收為生。

但在當下,幾乎沒有人會進忌之地深,縱使修為再高也不會輕易走此一步。不是不能,而是不敢。

曾經進去的人,再也沒有出來過。聽聞,進去的人,都死了。

而此刻,我卻在忌之地深

慶幸的是,我還沒死。不幸的是,我距離死亡應該不遠了。

浪跡天涯多年,我自問修行一場,不敢說無敵於天下,但自保尚可。在半年準備後,那天雲淡風輕,我從趙宋王朝西北部邊境的清風古城進忌之地,沒有和獵人打道,小心翼翼地避開外圍異,終於有驚無險地抵達忌之地深

可我沒想到,進不過三天,我就了重傷。

縱使再謹慎,當遇到那頭強大的異白猿時,我就被迫走上了逃亡之路。白猿可以毫不費力地破掉我的防,還可以輕而易舉召喚來近百種強大異,對我形合圍狙擊之勢。

以它的能力,足以殺我百遍。但白猿似乎沒有想一下置我於死地的興趣,更像是把我當作閑時玩,不斷驅逐我往更深逃亡。

三個月以來,我邊戰邊逃,不斷在生死邊緣徘徊。傷之後,也曾多次想不如戰死,總比被玩弄於掌之間要好,可一想到那個,終歸是不甘心。於是明知前方是絕路,為求一線生機,依舊毫不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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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此刻,夜幕深沉,淒風苦雨。濃厚夜籠罩天地,滂沱大雨落在叢林的枝葉上,嘀嗒作響。憑借著夜和雨聲的掩護,我逃到一座山丘上,躲在一棵參天巨木的樹療傷,暫時擺了異群的追擊。

越過山丘,才發現,有一盞燈,為你而留。

雨勢漸小,我爬出樹,站在山丘之上,約可見對麵的山穀廓。山穀空曠,不見林木,隻見白粼粼反。在山穀中央,可見有建築廓,有一縷紅爍爍。

我回頭看了一眼,察覺到後傳來的靜,來不及細想,步履蹣跚地走下山穀。當腳印落在穀底時,我心中莫名閃過一畏懼。

各種不知名的異骨骸,反著白,在夜雨中沉默無聲地看著我。而我過空骨架遠看,一座廟宇現,當中燈火充滿魅,彷彿和遠傳來的人烤香味一樣。

忌之地有墓穀,墓穀深深滿白骨,白骨嶙峋繞荒廟,荒廟淒淒燈火寥。

我謹慎地繞開骨堆,來到荒廟門前,深吸一口氣後,推開了殘舊廟門。

雨紛紛,荒廟詭異深。荒廟不大,一眼盡觀。廟無人,卻有石像,錯落有致,形態各異。

在石像環立的中央,一堆篝火正熊熊燃燒,上麵架著一,散發著芳香。已經腸轆轆的我,徹底忽略了石像存在,瞬間被烤吸引。

我又警惕地檢視四週一遍,覺暫時還是安全的,於是在篝火旁坐下,簡單地上傷口後,立刻撕下冒著熱氣的烤,從行囊中掏出珍藏的酒葫蘆,一口酒一口,開始大快朵頤。

飽餐之後,我心中滿是劫後餘生的快,也纔有力氣細量這座荒廟。我起初隻注意食,並沒多在意毫無生機的石像,可當目停留在石像上,已驚訝得再也無法移分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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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像十二,四外八,皆無麵容,形態各異。

東西南北,為四象。一名男子懸小鐘立東限;一名子盤膝琴居西限;一名男子舉壺淺斟坐南限;一名子執塔輕舞站北限。

四方風雨,外為八卦。一名男子手握長劍守乾位,一名子刻木琢印守坤位,一名子俯腰撿石守艮位,一名男子肩扛巨斧守兌位,一名子手握藥鼎守巽位,一名男子挽弓守震位,,一名子對鏡梳妝守坎位,一男子披鎧甲守離位。

是故,易有太極,是生兩儀,兩儀生四象,四象生八卦。八卦相錯,天地定位,山澤通氣,風雷相薄,水火不相

伊人遠去,石像無聲。

我佇立其中,淚流滿麵。

四象八卦之陣,這是我耗盡此生尋找的,唯一的鑰匙。

原來,你在這裡。

正當我慨萬分時,後突然傳來一聲滄桑慨。

“好酒!真好酒也!”

我冷汗直冒,豁然轉,看到篝火旁出現一名白發白須白袍的老者,右手烤,左手酒葫蘆,正吃喝得不亦樂乎。

剎那間,我如臨大敵,卻不地問:“敢問閣下是誰?”

老者沒有理我,盡沉浸在酒之中。直到酒已盡,他意猶未盡地,纔看著我,笑道:“年輕人,還有酒不?”

我無法看他的份,試探著道:“酒當然是有的,但要看有沒有命喝。”

老者瞥了我一眼,目驟然變得深邃,恍若荒廟外白骨的森冷反。他忽而大笑一聲,道:“倘若醉於醉清風之下,生死又何妨。”說罷,他出右手,指著我的行囊,勾勾食指。

我察覺出他似乎並無多大惡意,更何況是一樣的好酒之人,心神稍鬆下,遞過一壺新酒給他,假裝隨意問道:“前輩也知此酒名為醉清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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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者毫不客氣地連灌幾口,才慨道:“清風小城的醉清風,乃酒中一絕,如何不知。”他停了一下,接著道:“不過,你為何會到此地?更何況,還吃我的烤。”

我略到一尷尬,心中更是滿懷詫異,愈發覺得他神,不由正道:“前輩見諒,在下不過是浪跡天涯的一名小小說書人,誤此地,不知禮節,還恕罪。”

老者突然沉默不語,良久後,他嘆了一口氣,道:“罷了,古今敗九霄外,生死恨一壺中。不想也罷,來,喝酒!”

“說得好。”我驀然心事,贊道:“前輩,既有緣相逢於此,趁酒尚有,且醉一場。”

老者深以為然,遂開懷暢飲。酒至半酣,老者道:“年輕人,我不知道你的過往。但是,我方纔見你觀此廟石像,神驚變。莫非,你知道這些石像?”

我心中驚,道:“前輩高見,我正是為了尋找關於此石像的,才深此地。倘若前輩知曉,萬告知一二。”

老者意味深長道:“為了幾個破石像,深忌之地,被異追殺,你不想活了?有時候,執念太重,未嘗是好事。”

他沒有再說話,隻是一味喝酒。而我深覺他知曉某些事,但他不說,我也難以強求。隻是醉翁之意,早已不在酒中。

廟外夜雨紛紛,異環立。廟香彌漫,酒意氤氳。

待到酒過七分,老者靜默地看著廟中石像,最後把目停留在我上。他看我意不在酒,把酒葫蘆從我手中搶過,道:“看在說書人和醉清風的麵子上,我給你講個故事吧。但是,剩下的酒是我的。”

我給世人說書,你給我講故事,這倒是有趣。我酒意上湧,尚未反應過來,隻聽他輕聲唱:

“古華浮沉,顛倒紅塵。諸神惡魔,怎辨真假;靈騎異,無主人家。俗世回,七雄爭霸,逐鹿縱馬;飄搖帝國,諸子百家,爾虞我詐。夢魘一出,縱橫;群雄爭鳴,誰主天下?”

我瞬間酒醒,豁然醒悟,深深一鞠躬,誠懇道:“懇請前輩賜教,在下俯首傾聽。”

老者沒有搭理我,繼續唱道:“洪荒遠古,傳說未盡。十二祖神護神,三教九流秉誌;五方鬼帝逆天地,十殿閻羅未別離。七大魔君謀權位,七二魔神甘相繼。守護之神爭相利,十二星域覓天使。東西匯,冥獄齊聚。未解之謎,誰為原罪?”

唱未盡,我早已拜倒在地,抖不已,心神混

因為,老者唱的詩句,正是那個的鑰匙上麵的謁語。

“這個故事太長,你確定要聽嗎?”

“心甘願,傾付此生。”

“我對你說過,執念太重,未嘗是好事。這個故事,又何嘗不是執念一場。”

忌之地,無人可渡;白骨深,夜雨悲哭;荒廟之,燈火漸枯;一老一,酒與故事。

有道是,年出清溪,拾歷紅塵事;揮手風雲急,俯首百家祭。

也許,執念不死,本有因由。你我皆是,故事中人。

百家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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