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後下了第一場雨,院的幾株無名的花開得正豔,幾個丫鬟小心翼翼的侍奉著這貴的花朵。
這是謝姝沅從西域弄回來的,走之前可是千叮嚀萬囑咐一定要照顧好這花,說是補給大公子的加冠禮。
算起來,小姐應該就在這幾日回府。
要是再不回來,等秋獵結束老將軍回來,那邊可就就瞞不住了。
也不知道是誰的碎碎念起了效的緣故,怕什麼來什麼,下一刻就看到老將軍站在門前,大約是剛從獵場回來,有風塵仆仆的意味。
小丫鬟連忙迎了上去。
“阿沅那丫頭呢,之前不是一直嚷嚷著要去秋獵。臨近了才生病,現在好點冇。”
“回老將軍話,小姐好的差不多了。”
小丫鬟有些心虛。
“那我去看看,玉寒這次狩獵表現出,聖上賞賜了隻異瞳的小貓,阿沅肯定喜歡。”
謝長澤雖說老了,卻是中氣十足,說著便要往裡走。
急忙上前攔著,支支吾吾的,“老將軍過幾日再來看小姐吧,小姐風寒剛好,要是傳染到老將軍會自責的。”
謝姝沅已經出去一個半個月了,走之前吩咐了得瞞著老將軍,能瞞多久就瞞多久。
“我這老骨頭還算朗,風寒算什麼,你讓開,我瞧瞧就出來。”
“爺爺,阿沅一片孝心你就改日再來看吧。”
小丫鬟見攔不住心焦急時,卻見一男子著一青倚在中庭間,目若秋水,清風俊朗。
細看的話還會發現他懷著隻異瞳的小白貓。
好像看到了救星似的,上前行了禮,“大公子。”
謝長澤若有所思的捋了捋花白的鬍鬚,“哼,這死丫頭,那我改日再來看。”
話畢消失在庭院裡,隻留下謝玉寒在原地。
謝玉寒走進來在葡萄藤下的石椅上坐下,著懷中的小貓,小丫鬟連忙奉了茶。
“阿沅又出去了?”
“是”
“這次去了幾日?”
“回公子話,從你們出發圍獵前到今天,約莫有一個半月了。”
謝玉寒微微皺眉,停止了手中挲著的杯子,不隻是在想什麼,一時間整個院子突然安靜下來。
“大哥!”
清脆的聲音突兀的響起。
眾人尋聲去,隻見一著紅羅的坐在院牆上,漫不經心的笑著,眼角的淚痣襯得極其嫵。
可以想象,再長幾年這又將是一個傾國傾城的人,隻是這個人現在臉稍微有些蒼白。
謝玉寒看著不語,倒是之前答話的丫鬟迎上前去,“小姐,你可算回來了。”
“聽雨,這些日子不見你可變了些。”
又從懷中掏出來一支碧玉簪,“拿著,我看到這個簪子的時候就覺得特彆適合你。”
聽雨的侍微微有些臉紅的接過簪子,“小姐莫要在拿奴婢打趣了。”
“好啦,你們先下去,我跟哥哥還有話要說。”
所有人出去了之後謝玉寒才重新看向謝姝沅,麵無表“還不下來嗎?等會兒給祖父看到你又得捱打。”
謝姝沅看著這麼嚴肅的哥哥,突然起了逗弄一下他的心思。
“我下不來,你抱我我就下來,就像小時候一樣。”
謝玉寒了眉心,“彆鬨,快下來,我有事兒要問你。”
“哼,你還是不是我親哥了,自己下就自己下。”
謝姝沅不願的從院牆上跳下來。
落地時不知道是牽扯到哪了,臉越發的白了,心底也是鑽心的疼,剛走幾步便噗通的倒下了地上。
不知在黑暗中了多久,謝姝沅才悠悠轉醒過來。
睜開眼時刺得眼睛生疼。剛要用手去遮擋,卻一下扯到傷口不由得疼得直冒冷汗。
“小姐,你醒啦。”
聽雨一直侍奉在旁邊,看到謝姝沅醒來欣喜萬分。
“我這就去公子,這幾天公子一直照顧你,今日天亮時纔回去休息了。”
謝姝沅了發脹的太,作忽然頓住,“這幾天?我睡了多久?”
“小姐你已經昏迷了三天了,那天回來突然暈倒可把公子嚇壞了,還有,老將軍已經知道你出去的事兒了。”
“知道就知道吧,等會兒我去給祖父請安,你先侍候我洗漱吧。”
剛洗漱完,便見謝玉寒從外間走來,手中提著一個象牙鏤雕提食盒。
“我估著你也該醒了,特地去做了點你喜歡吃的菜,快來嚐嚐看。”謝玉寒一邊將緻的小菜一一擺出來,看著就很有食慾。
謝姝沅頂著梳了一半的頭髮跑過來,眼的盯著謝玉寒把菜一道道的端出來,“你親自做的?”
“嗯,”
謝姝沅還冇來得及興,便聽到自己哥哥說出下一句“都是補氣的藥膳。”
“大哥!你明明知道我最討厭吃藥了。”
“所以我給你準備藥膳啊。”謝玉寒寵溺的了謝姝沅的頭髮,絕對不是他腹黑,是為你好。
謝姝沅暗自苦,一邊皺著眉將藥膳慢吞吞的吃下去,自家哥哥廚藝好,卻難得做一次菜。
還能怎麼辦,當然是全部吃完呀。
“你這次又是去了哪?”謝玉寒給妹妹夾著菜有些漫不經心。
“嘉縣。”
嘉縣是大齊與月衹相互通商的城市,在那裡來自各地的商人可以自由的易自己的貨,經濟相對發達,大齊最大的商行也在那裡。
經濟繁茂的同時,各方勢力也比較複雜,誰都想著去撈一筆。
“去那做什麼?”
謝姝沅已經吃了個半飽,有一搭冇一搭的撿著喜歡的菜吃著,“上個月宛娘傳信來說我們好幾家商行的貨都被劫了,我就想著去看看是哪個不長眼的敢斷本小姐的生意。”
謝玉寒輕笑,“然後呢,給自己帶了一傷回來。”
“這是意外!你彆說這一趟還真讓我查出來點東西。劫了我們貨的那批人是最近纔出現在嘉縣的,他們和我們的死對頭聯合起來,把我們這邊的貨劫過去以更高的價格賣給月衹的商人,搶我們生意。如此不要臉的人我還是頭一次見。”
“嘉府縣令不管?”
“他當然不管,也不敢管,畢竟劫貨的那些可是汴京城裡某位大人的人。”
謝玉寒輕哂一笑,“白帝病了大半年不見好,看來汴京的那幾位已經有人按耐不住了呢。”
招兵買馬,每一項都需要大量的銀錢,還不能走明麵上。
似乎又想到什麼有意思的事兒,“你就這樣忍了?”
這可不是自家妹妹的風格。
“怎麼可能忍,我直接潛進他們倉庫把他們這個月下個月的貨全燒了。”
謝姝沅滿臉驕傲,毫不承認自己的錯誤。
“那傷是怎麼回事?”
“這個嘛,我燒完出來冇想到他們居然還派了個高手守在出口,打起來吃虧了。”
謝玉寒起敲了敲謝姝沅額頭,“你呀,下次彆這麼莽撞。這次是你命大,我看那人分明還算下手輕的了。”
“知道了。我要去給爺爺請安你去不?”
“我戶部還有事兒,就不陪你去了。你說話注意點,老爺子正在氣頭上呢。”
謝姝沅撇撇,纔不怕呢。出門時突然發現花草叢間趴著一隻小白貓,謝姝沅抱過來了似乎很滿意這,直接抱著出了門。
走之前似乎嘀咕了句“哪來的小傢夥。”
老將軍謝長澤的院子在東閣,離謝姝沅的院子略遠。
因著上的傷走的並不是很快,雖是這樣走到老將軍的院子時也出了一層薄汗。
“老爺子,我回來啦。”
還不見人謝長澤就聽到了謝姝沅的聲音。
“哼,你這死丫頭還捨得來看我,長出息了啊,三天兩頭往外邊跑還帶一傷回來。”
屋謝長澤正在與人對弈,對麵一雙骨節分明的手執白子落在棋盤上,賞心悅目,不由得讓人多看兩眼。
謝姝沅撥開簾子走向間,大搖大擺的在椅子上坐下,拿著手帕了臉上的薄汗,又自顧自的倒了杯茶灌下去。
一係列作如行雲流水,毫冇有注意到屋多出來的另一個人。
唯有謝長澤有些看不下去,平時不拘小節無所謂,現在有客人在,如今是待嫁的年紀了好歹注意下形象呀。
謝長澤尷尬的輕咳一聲,提醒似的出了聲,“阿沅!”
謝姝沅被這聲吼得莫名其妙,卻依舊頭也不抬的隔著簾子撿起桌上的糕點吃起來,“阿翁,這是俞娘子做的芙蓉糕吧,最近來看你了?你也不送給我點。”
謝長澤悄悄的看了看對麵的人,依舊是風輕雲淡目不斜視的模樣。
謝長澤不知道他是該高興,還是難過纔好,謝姝沅就這麼冇有吸引力嗎?
這一走神,一時間竟冇注意到棋盤上的戰局。
“老將軍,你輸了。”
一聲似山間清泉般清脆的聲音響起,溫潤如玉,卻又帶著淡淡的疏離。
這才注意到屋裡還有另外一個人,轉一看手裡芙蓉糕差點驚掉。
“是你?!”
對麵那人穿月白煙羅䄌,頭戴白玉長冠,淡眉舒長遠,眸微挑而和。一雙深不可測的星眸直直的看向謝姝沅。
視線想相接的那一刻,對麵那人微微錯愕了一下隨即恢複了平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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