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句話，問的幾位佛理高深的老僧都是一愣。書趣樓()

過了片刻，纔有菩提院首座明智禪師緩緩道：「佛經記載：釋提桓因陀羅，乃護法神之首，合意即為『能夠為天界諸神的主宰者』，即『能天帝』或『釋天帝』，便是俗稱的帝釋天。傳聞帝釋天鎮護東方，居於須彌山頂之忉利天，為年帝王像，且是男人相，不斷七六慾。上古年間，佛陀在樹下修道，有萬相天魔擾其禪思，帝釋天吹響貝螺，保護佛陀；佛陀涅盤時，帝釋天又顯化真，念誦頌詩，護衛真靈不散，接引諸天。」

蕭千離點了點頭，又問道：「此人與大日如來關係為何？」

羅漢堂首座明法禪師笑道：「掌教何必明知故問？明智師弟適才便已說過，佛陀在樹下修道之時，便有帝釋天衛護其，大日如來本為我佛三之一，乃金剛界法如來。大日如來為法佛，釋迦如來為化佛，盧舍那如來為報佛。」

蕭千離若有所思，緩緩點頭道：「如此說來，大日如來的天換日妙法，已經盡數傳於帝釋天其人？」

「天換日？」幾位老僧都是麵一變，互相對視幾眼，半晌纔有般若堂首座明空禪師沉聲道，「天換日失傳已久，如若按上古記載，釋提桓因陀羅會這門功法，倒也不足為奇！」

蕭千離這次思索的時間更久，徐徐道：「大日如來一脈何在？帝釋天可有道統傳下？」

「大日如來本是五方佛正統，位居中央，教義傳遍天下佛門。」明禪師緩緩開口道，「滅在掌教之手的金山寺便繼承了大日如來的教義，除此之外，南北林、白馬寺也多有大日如來的傳承留下。」

「至於帝釋天……絕無傳人世！」

「什麼？」簡簡單單的一句話，卻讓蕭千離眉頭大皺。

明禪師苦笑搖頭道：「掌教莫非不知？佛有佛理傳世，帝釋天地位雖然尊貴無比，卻與大梵天同為護法主神，主司鬥戰，何來教義傳承？」

蕭千離眉頭鎖，越想越覺得心驚。眾僧見他麵凝重，一時間都不知他到底所為何事，不由得互相對視幾眼，心中暗自猜測。

「既然如此……」蕭千離緩緩開口了，隻是一出聲，立刻便將在場幾位大和尚嚇了一跳。

「本座心中有大疑，往知藏殿一行，還住持允可！」

「知藏殿？」明住持也是心中猛然一驚，剎那間腦中念頭百轉，越想越覺得心中驚駭，強自支撐著臉平靜，詫異地問道，「那裡隻是林歷代高僧所著佛理經卷所在，雖有些武學典籍，卻遠不如般若院、達院中所藏……」

般若院首座明空禪師與達院明忍禪師對視一眼，不由得麵苦笑。般若院抄錄天下武學華，達院卻是集聚佛門武功絕技，如今為了打消這來路不明的純掌教的心思，住持大師竟然毫不猶豫地出賣了兩院。

「本座藝出玄門，要你那佛門武功作甚？」蕭千離笑意，似乎隻是在說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本座隻為前往知藏殿一觀，如果不方便，涅槃堂那幾位凈土之境的高僧，也是可以的……」

「涅槃堂？」幾位老和尚都是眉頭大皺，明住持心已經沉到了穀底，心中隻道：「他果然都知道了……」

強忍著心的苦，明住持站起來，聲音平靜地說：「既然如此，貧僧便帶掌教前往知藏殿罷！」

幾位老僧麵麵相覷，心中都有些奇怪，明空禪師詫異的低聲自語道：「知藏殿隻不過是藏經之所，蕭掌教倘若要看佛經，便讓他看上一看又有何妨？住持師兄的臉為何這般難看？莫非知藏殿還有什麼不？」

明住持在前引路，其餘七位老僧將蕭千離團團簇擁，沿著一條林間小徑，徑向西北，轉了幾個彎，眼前突然開朗，隻聽得水聲淙淙，山溪旁聳立著一座樓閣，樓頭一塊匾額，寫著「知藏殿」三字。蕭千離贊道：「果然是有心了，這樓閣臨水而築，遠離其他房舍，那是唯恐寺中失火，毀了珍貴無比的經典。」

「非為此耳！」明禪師的臉已經恢復平靜，搖頭道，「此地乃是林最為的地方之一，駐在此地的僧人就近取水造飯，不餐堂。」

「？」幾個老僧若不是佛學湛，險些就要笑出聲來，不人肚皮裡暗自笑道：「此地除了佛經之外一無所有，便是林的賊人也對此不屑一顧，除了咱們偶爾也會來此翻閱佛經之外，何來一說？住持師兄出此妄言，豈是我佛所為之？」

明忍禪師當先而上，推開殿門，裡麵擺放著堆積如山的書卷，走廊之上，一個穿灰袍的枯瘦老僧拿著一把掃帚，正在弓掃地，見到有人進來，當先拖著掃帚，正要避開。

「蕭掌教請看！」明忍禪師介紹道，「第一層都是常見的傳世佛經，《涅槃經》、《菩薩經》、《虛空藏經》、《首楞嚴經》、《恩意經大集》、《決定經》、《寶藏經》等等，蕭掌教如果喜歡，可命僧盡數抄錄！」

「嗬——」蕭千離搖了搖頭，徑直走到那掃地老僧邊，稽首施禮道，「敢問大師，凈土之上，乃是何等境界？」

除了明住持搖頭苦笑之外，其餘眾僧均悚然而驚，看著二人的目頓時變得不一樣了。

蕭千離何許人也？乃是江湖中公認的還虛大宗師，佛門的凈土之境，便是對應玄門的煉神還虛。他這一問，分明是在探尋武學的至高極境。

但是，他為何對這一一個貌不驚人的普通老僧發問？

那老和尚慢慢抬起頭來，說道：「施主問我凈土……凈土之上？」眾人一起凝視著他，隻見他眼茫然，全無神，稀稀疏疏的幾長須已然全白，行遲緩，有氣沒力，言辭結結，分明隻是一個普通的老和尚，卻不知蕭千離為何如此尊重。

九雙眼睛齊齊盯著那老和尚，他卻似乎全然未見，猶豫了一下，緩緩搖頭道：「眾生皆行十善，口意三業清凈……無有眾苦，但諸樂，此為極樂凈土。凈土之上……或為無上菩提？」

「無上菩提」四字一出，蕭千離頓時眼前一亮，八位老僧卻麵茫然之，疑不解。

蕭千離又問道：「超菩提者，可得長生？」

「長生？」那老和尚低下頭去，結結的說，「此事易耳，若是……若是修佛理，便是活上……三五百年，也……也不是難事……」

「三五百年？本座又何必專程前來求解？」蕭千離淡淡的答道，「本座所問的，乃是逍遙萬年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