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2章明珠蒙塵【7】止戈大概知道是誰了。

正因為知道了，才更不敢掉以輕心！

五年前種種跡象都指明，將蘭清若帶走數月的是風悠然，而找上山的卻是水月。

所以水月就是風悠然。

堂堂的風大小姐居然在帝都掛牌當了名……止戈不知道在那之後風悠然和蘭清若發生了什麼，這些年來蘭清若也從未提起過，沒想到這麼多年過去，風悠然又來了帝都，還在天化日下攔住蘭清若的車駕。

現在的蘭清若已經不是當初那個居在書院的閑雲野鶴，他是壁月當朝之首，絕不能有毫大意。

「相爺不計較你的過失，煩請姑娘讓路。」止戈淡淡的回復。

「姑娘要是不讓路呢？」風悠然笑著一雙眼，慢悠悠的說，「你想如何？」

止戈冷下了眸，「你不要人太甚。」

「人太甚的怎麼會是我，」風悠然越過止戈，看向厚重的車簾，一點一點的笑了起來，「我從來不曾迫過誰，要我走，我可以走，一別經年不復相見，五年了，我隻是，想再見你一麵都不行嗎？」

慕容明珠為而死，卻連都不曾有過。

夜止嵐騙了慕容明珠那麼多年，蘭清若本連騙都不屑騙。

如今，更是見都不願意見一麵了。

風悠然看著車簾，等了很久，忽然慘笑一聲，「原來不管是五年還是五十年，都是我在一廂願，蘭清若，蘭相爺，你可真是我見過最冷心的人了。」

「你鬧了夠嗎？」止戈看了看圍觀的人群，冷聲道：「阻攔相爺車駕已是大罪，還敢胡言語，相爺不與你計較，還不讓開路！」

「我胡言語，對……是我胡言語，」風悠然定定看著車簾，緩緩的彎腰行禮，輕聲道：「小子不知天高地厚，衝撞了相爺，多謝相爺不與我計較，大路朝天，各走一邊，相爺請。」

說完，直起腰，走到了旁邊，讓開一條寬路。

止戈揚起馬鞭，車駕在風悠然麵前緩緩駛過。

風悠然就這麼淡淡地看著馬車遠去，自嘲的笑了一聲。

「何必呢？」

耳邊忽然想起輕佻的笑聲，風悠然轉頭，就看見街角搖著摺扇的盛流年。

盛流年走過來，笑瞇瞇的說：「他不領，我領，像你這樣的人還拒絕，他是瞎的嗎？」

「沒你瞎。」風悠然白了他一眼，轉往街口走。

「風大人兒，這麼說可就不對了，」盛流年追上，搖著扇子喋喋不休，「他無視你的貌，可我看得仔細啊，要是你對我也像對蘭清若這樣，那我可真是比仙還快活哦。」

風悠然看了他一眼，冷笑，「蘭清若冷冷心，你濫濫，一丘之貉。」

「你怎麼還罵人呢，」盛流年委屈，「我不是濫，我是多，像我這樣的風流貴公子可是很有原則的，你看我什麼時候招惹過良家婦，我人兒，隻能用錢買到的人兒，大家各取所需，誰都不欠誰。」

「你有臉說，我沒臉聽。」風悠然心不好，看盛流年極度不順眼。

「要不這樣吧，我姐親是大事，壁月上下有牌麵的可都來了，我就不信了，這麼多人裡還沒幾個青年才俊，憑你風大小姐這張臉，這家世，這頭腦，完全可以再挑一個比蘭清若更好的！」盛流年一個勁兒出餿主意。

風悠然懶得理他，穿過一條街道，遠遠就瞧見風家的馬車。

盛流年還鍥而不捨跟著，一路上嘰嘰歪歪，說話說個不停。

風悠然走到馬車旁，轉看他。

「……所以說啊，別在一棵樹上弔死，要在旁邊的樹上多試幾次，你說對吧？」笑瞇瞇的問完，就瞧見風悠然眼神不善看著自己，盛流年了鼻樑，「大家都這麼了，又順路，你送我一程唄。」

「慕容家和風家別院不順路。」

「我又不去慕容家，」盛流年笑嘻嘻，「送我去歡閣，你最的。」

風悠然冷眼看他。

盛流年不正經的勾壞笑。

片刻後，風悠然一言不發上了馬車，盛流年也跟著竄上去。

馬車緩緩行駛，車廂裡，盛流年土包子一樣東西，「這是夜明珠吧！千金一顆的好東西啊，嘖嘖，風家就是有錢……哎呦這個小桌看著就是金楠，最起碼得上百年包漿了……這是龍泉窯的瓷杯，瞧瞧這雨過天青的料，好東西，好東西……」

風悠然聽得心煩，皺眉道：「你喜歡全送你了，閉別說話。」

手指不捨的從瓷杯上鬆開，盛流年一笑，「喂，大家都這麼了，麵紗就別戴了，便宜便宜我這個不學無，專人兒的紈絝子弟唄。」

風悠然看了他一眼，居然真的把麵紗摘了下來。

盛流年吹了聲口哨，「你啊你啊，長這樣天生就要被人疼寵，何必去招惹蘭清若呢。」

「我沒有招惹他，」風悠然淡淡的說，「是他招惹了我。」

「他拿什麼招惹了你，天下第一才子的虛名？在我看來，什麼天下第一，都是笑話，一個男人如果一個人，就會想盡辦法讓高興，而不是傷害和算計，這一點上你和你的好姐妹是一個下場。」

慕容明珠被算計，風悠然則是被傷害。

「不一樣，」風悠然道：「他從一開始就說了，對我無，是我先了心，也是我……不願意放手。」

「你為什麼不願放手？就因為他當年沒娶蕭月，還是因為他這些年也沒娶別人？」

盛流年問完也沒打算讓風悠然回答，反而是自己在馬車裡找了個舒服的姿勢，近距離欣賞風悠然的麗，彎了彎，「蘭清若沒有你想的那麼好，你呢，也沒有什麼不好，在我看來，你做了一件蠢事。」

「蠢事？」風悠然皺眉。

「一個沒有結果的等待和一個註定得不到回應的期，最終隻能是……有緣無分。」盛流年說完，笑了笑。

馬車裡陷了一陣沉默中。

盛流年湊到風悠然麵前，笑彎了一雙俊眸，「聽我一句勸，該放手時就放手，他不知道你的好，你就應該找一個懂你你的男人，而不是就這麼任由他踐踏你的，我不願意再看見下一個慕容明珠了。」

風悠然抬頭看向盛流年，緩緩的問：「你喜歡過那麼的人，可你有過心的覺嗎？」

「沒有。」盛流年平靜回答。

風悠然點點頭，淡笑，「所以你不知道那種覺……當局者迷，旁觀者清，如果你是我，我是你，或許我也能說出這些話來，你說我做了蠢事，確實，我做了蠢事，明知道不可為而為之，五年了，還是想見他一麵，哪怕被他再次拒絕，我心裡還是有他。」

「死心眼，」盛流年嘆氣，「一個兩個都是這樣，你們人啊，再怎麼聰明，在關麵前還是要栽跟頭，我以為慕容明珠的教訓足夠了。」

「慕容明珠是慕容明珠，我是我，蘭清若也不是夜止嵐，縱然不我，也不會害我。」

「你又知道？」

「我知道，」風悠然淡淡的說，「全天下能做出那種事的，也隻有一個夜止嵐了。」

「是啊，」盛流年長出了口氣，一笑，「這種人要是再多幾個，才會天下大吧。」

馬車到了歡閣旁的巷口，盛流年掀開車簾要下去時，忽然整個怔住了。

歡閣的街口有一個賣糖葫蘆的老人，麵前站著個穿披風的子，子戴著帽兜隻出半個側臉，正抬頭「看」紅彤彤的糖葫蘆。

風悠然看盛流年半天沒，皺了皺眉，「你還不下車？」

盛流年回過神來，「哦……好。」

說著，跳下了馬車，視線盯著狐裘子看，一雙桃花眼瞇細線。

風悠然聽出他語氣不對，乾脆掀開了簾子往外看。

這一看，徹底震住了。

帽兜下若若現的那張臉，是風悠然永遠無法忘記的。

然而，就在風悠然和盛流年震驚的同時，子拿著一串糖葫蘆，走進了巷子裡，隻傳來幽幽鈴聲。

「我……我是不是看錯了？」盛流年無意識的懷疑著自己。

風悠然皺著眉，抖呼吸之間，緩緩道：「我不知道，但……那個人……」

餘下的話說不出口，盛流年可能看錯，風悠然也可能看錯，但他們兩個人總不會一起看錯了吧。

互相對視一眼，立刻往巷口跑。

追！

歡閣的街巷熱鬧非凡，風悠然和盛流年縱然輕功絕頂也施展不出來，索那若有似無的鈴響一直沒斷。

出了街巷，追了相當長的一段路，又縱越起，施展輕功繼續追。

以風悠然和盛流年的輕功，追了小半個時辰，竟然把人追丟了！

「不見了。」風悠然瞇眸。

不是人影不見了，是那鈴聲消失了。

盛流年皺眉，「會不會是半路跟丟了？」

風悠然搖搖頭，「是我們跟丟了。」

通樂理，鈴聲是從那個與慕容明珠極像的子上發出，這一路追來從未斷過，追到這裡卻忽然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