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0章正與邪【4】夜景昊輕笑了一聲,「他才親政兩年,很多事也要倚仗別人,壁月能有今天全是皇叔的功勞。」
「雍王啊,」男人笑了,「要是沒有雍王,我們這些人的日子還水生火熱呢,我聽我爹說,當年平定沉國漠北之全是雍王的功勞,這個小皇帝也是他教出來的,可惜啊……雍王的王妃死的太早,連個孩子都沒給他留下,好人不得好報。」
「好人?」沐綺仙嗤笑,「雍王是什麼好人嗎?」
男人對沐綺仙道:「小姑娘你還太小了,不知道雍王的事蹟,要是沒有他就沒有現在的壁月。」
沐綺仙冷冷淡淡的說:「他再怎麼樣厲害也不曾滅沉亡漠。」
這句話說出口,夜景昊皺了皺眉,看向沐綺仙,覺不像之前膽怯弱的小姑娘了。
男人嘆了口氣,笑著搖搖頭,「小姑娘你不懂,滅沉亡漠那都是要打仗的,壁月能恢復國力不容易,這仗一打起來,什麼都完了。」
「是不想打還是不敢打?」沐綺仙揚了揚角,「如果我沒記錯,當年的晉安公主和親漠北,也就一年不到就死在那裡,外界傳聞雍王是晉安公主一手帶大,對晉安公主應該心存激,他大權在握,卻沒想過要為自己的姐姐報仇,這又算什麼英雄人嗎?」
「仙兒。」
夜景昊看著,俊眸微瞇,「你不能這麼說雍王,晉安公主亡於漠北,他比任何人都傷心,報仇哪裡是那麼容易的事,他的私仇很可能葬送兩國之間無數百姓的生命,絕不是他懦弱不敢,而是本不能。」
「對,」沐綺仙垂下眼睫,慢慢的說,「壁月王朝號稱詩酒風流,果然是詩酒風流,金戈鐵馬與之無緣呢。「
夜景昊定定地看著沐綺仙,已經察覺出話中極淡的嘲諷之意。
男人倒是沒什麼覺,隻是有些奇怪,「現在的小姑娘竟然喜歡打仗,你啊,你還是太小了,沒經歷過兵荒馬的年月,等你再長大一點就會明白,我們這些百姓求的也無非就是一個足食,富貴安泰,如今朝堂上有雍王坐鎮,小皇帝也還算英明,是百姓之福,我們也知足了。」
沐綺仙勾了勾角,沒有再說話。
夜景昊看的眼神越發深邃,在剛剛的瞬間,他似乎覺到了沐綺仙眼中很薄的嘲弄。
這嘲弄是對夜止嵐,還是對為皇帝的他就不得而知了。
風雪漸大。
那對夫妻解開隨帶的行禮,拿出幾件棉出來,也把其中兩件遞給了夜景昊和沐綺仙。
夜景昊接下來,仔細謝過,沐綺仙卻不要。
從來不穿別人的服,上這套不知道是從哪裡來的服已經讓難以忍,更不會平白去接別人的東西。
人有些尷尬的收回手。
夜景昊卻輕聲詢問能不能給他,人連忙遞給他。
破廟裡,那一家三口裹著棉靠在牆邊睡覺。
夜景昊把手裡的棉遞給沐綺仙,「穿上吧,這火升得不夠大,睡著可能會著涼。」
沐綺仙不接,淡淡道:「我不穿別人的服。」
「你不吃別人的東西,不穿別人的服,為什麼?」夜景昊問。
沐綺仙淡笑,「我就是不喜歡,不行嗎?」
夜景昊搖搖頭,說:「他們是好意,而且我們也需要,為什麼不能接呢?」
「奇怪了,」沐綺仙覺得好笑,「別人對我好我就要接嗎?」
天生有極強的戒備心,是非善惡,一定選擇非與惡,不會選擇是與善,這是的天,原本也就不是和善良的人。
況且是沉國公主,與壁月原本就是宿敵,何必要接壁月人的好意。
「我不是說你一定要接別人的好,我隻是覺得別人對你好,哪怕你不接,也應該謝他們,而不是漠視就算了。」
「我謝他們什麼?」沐綺仙揚眉,「東西我沒吃,服我沒穿,我憑什麼要謝?」
夜景昊被氣笑了,「那我從牙婆手裡救了你,你也不謝我嗎?」
「我……」沐綺仙原本想口而出的話頓了頓,角慢慢彎起,出梨旋,「那你救我,就是為了讓我謝你?」
「我救你隻是救你,從來沒有想過要你謝我。」
「既然你沒有想過要我謝,那我又為什麼要謝呢,反正你也不需要呀。」
「……」夜景昊看著沐綺仙,半晌,搖搖頭,「強詞奪理,你這樣沒有恩的心,實在不對。」
「我不對?」沐綺仙笑容不變,慢慢的說:「在我看來,我也許不對,但絕算不上是錯,可你這麼容易相信恩別人,就不怕被人利用嗎?」
夜景昊天資不凡,乃是一代帝王,自然聰明絕頂,聽完沐綺仙的話,直接了當的說:「你不是已經利用我了嗎?」
沐綺仙與夜景昊槍舌戰,原本已經穩穩佔了上風,可夜景昊這個問題一出來,心裡喊了聲糟了——在夜景昊麵前應該弱無知,不該鋒芒畢!
利用了夜景昊,現在又和夜景昊意見相左,這本就是給自己找麻煩。
夜景昊看著沐綺仙戒備的神態,抖開服,披在肩上,淡淡的說:「你說的對,我這個人心,也會選擇相信別人,所以才會將你救出來,你大概不知道,那顆轉心球是我祖上傳下來的一件寶,一度更是故人,去世多年,我總會想起,轉心球才佩戴,從未摘下過,但是救你……或者說,哪怕不是救你,是救個隨便什麼人,我都能割捨,沒有什麼比人命更重要,如果真的可以,要我的命換天下所有人安寧,我也會毫不猶豫獻祭生命。」
沐綺仙皺眉看他,「你簡直迂腐。」
「我不是迂腐,」夜景昊給披好服,輕輕一笑,「我隻是希這世間的人都能得到幸福。」
沐綺仙倏然笑了起來,「你不是迂腐,你是有點可笑了,你以為你是誰,憑你一個人就能讓所有人幸福,簡直異想天開。」
「不試試怎麼知道呢,」溫然的年眉眼清雋,笑著說:「窮我一生之力,費我一世之勞,造我一國之民,盛我壁月天下。」
沐綺仙別開眼,淡淡的說:「你既然有這種抱負,那就慢慢去努力吧,反正也不會實現。」
夜景昊有些好奇地看著,問:「你不希壁月的百姓過上好日子嗎?」
「我——」沐綺仙抿了抿,片刻後,笑出了原本的天真來,「我當然希了,我希壁月的百姓都過上好日子,我也希景哥哥能夢想真呢。」
夜景昊笑了一下,沒去深究沐綺仙笑下的沉。
原本就是萍水相逢,能救是緣分,明天回到帝都,這緣分也就散了。
覺得他可笑,也隻因為本不知道他的份和他註定要勞累一生的命運。
……
雪下了整整一天,沐綺仙在攬雲山莊失蹤,沐傾堯已經派出了帝都上下所有能用的人手,都找不到沐綺仙的毫蹤跡。
沐傾堯急的心慌,能避過攬雲山莊的重重關卡帶走沐綺仙,無論對方是誰,一定來者不善!
他擔心沐綺仙的安危,可他也知道,在帝都,他能用的力量是有限的,作太大會暴很多。
就在沐傾堯一籌莫展時,夜止嵐大大方方的進來山莊大門。
一見夜止嵐,沐傾堯也就明白了。
大廳裡暖融融,可沐傾堯一張俊臉比外麵的風雪還冷,「是你帶走了仙兒?」
開門見山,沐傾堯也不準備和夜止嵐客氣了。
大冬天的,夜止嵐手中依舊握著把玉扇,聽沐傾堯這劈頭蓋臉的問題,微微一笑,「沐大公子這麼問,本王該怎麼回答呢,若本王說不是,沐大公子也不會相信,若本王說是……那本王絕不會說。」
言下之意,依舊承認了。
沐傾堯握手指,冷聲道:「堂堂親王,竟然做宅擄人的事,王爺果然毫無下限?」
「先擄人的可不是本王啊,」夜止嵐慢慢的看向沐傾堯,角帶笑,「沐大公子扣下了本王的人,本王如果不回以豈不是太吃虧了嗎?」
「塵兒不是王爺的人!」
「那沐小姐的下落本王也不知道。」
沐傾堯與夜止嵐就這麼對峙著,誰也不肯讓步半分。
畢竟沐傾堯和沐綺仙有著絕不能暴的份和目的,片刻後,沐傾堯率先開口:「王爺想怎麼樣才會放了仙兒?」
「很簡單,沐大公子把明珠給本王,本王就會讓沐小姐回到你邊,」夜止嵐手中的玉扇敲了敲掌心,抬眸一笑,「明珠能回家,沐小姐就能回家,明珠回不了家,沐小姐……怕是也很難了。」
沐傾堯冷冷看著夜止嵐的笑臉,從未覺得一個人竟能詭謀到如此地步!
與他為敵,是一生中最大的錯誤,然而事到如今,已經別無選擇。
「王爺要塵兒和你走,我做不了主,除非塵兒自己願意。」
夜止嵐等的就是這句話,「好,本王親自來問,如果願意,本王即刻就帶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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