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3章與毒【1】沐綺仙回了攬雲山莊,沐傾堯鬆了一口氣。
他知道沐綺仙是被夜止嵐帶走的,卻不知道夜止嵐帶走了沐綺仙後發生了什麼,隻是看得出沐綺仙冷著一張臉十分不高興。
沐綺仙的本原也不是和善的,平時那笑瞇瞇的表象隻是迷人心,但怎麼也不至於冷著臉到這個地步吧。
「你這是怎麼了?」沐傾堯擔憂的問。
沐綺仙看了他一眼,慢慢將事說了一遍,說完後,咬牙道:「我若早知道他就是夜景昊,絕不會讓他活著回去!」
沐傾堯聽完笑了一下,「他是皇帝也不能隨隨便便告訴你他的份,況且,你一開始也沒想過要殺他,你的目標不一直都是夜止嵐嗎?」
「那時候沒想殺他,現在想了!」沐綺仙咬牙瞇眸,「夜止嵐要殺,他,我也不會放過!」
「奇怪了,」沐綺仙失笑,「聽你的說法,他也並沒有害你,反而救你,將你帶回帝都,你這麼想殺他的原因是什麼?」
「哥!」
沐綺仙正兒八經地看著他,「你覺得他不該殺嗎?我原本以為就算得了夜止嵐的教導,夜景昊畢竟還小,隻要失去夜止嵐這個倚仗不過是個小皇帝,不足為慮,可現在……我覺得他和夜止嵐一樣,都是漠北的心腹大患!」
這話說的倒是不錯,可沐傾堯卻聽出了另一層意思,「你這是肯定了夜景昊的能力,覺得他會為我們的心腹大患?」
「我……」
沐綺仙猶豫了一下,想了想,竟然點頭了,「我是承認了,那又怎麼樣!」
「不怎麼樣,」沐傾堯笑著說,「能得到你的承認,說明夜景昊確實是有本事的,他年紀還小,再過幾年一定比現在還要更好,仙兒,壁月盛世早已不是我們兄妹能夠阻止,還是算了吧。」
「怎麼能算了!」沐綺仙皺眉,「壁月如今國力強盛,哥,你真的以為夜止嵐不會報晉安公主的仇嗎!當年晉安公主是怎麼死的,你也很清楚啊!」
二十幾年前,晉安公主以皇族第一人之稱嫁給漠北皇帝,也就是沐綺仙和沐傾堯的父皇。
漠北皇帝多疑,又貪婪晉安公主,巧的是沉國皇帝同樣喜歡人。
沉國皇帝與漠北皇帝聯手要滅壁月,沉國皇帝曾經去過漠北,漠北皇帝為拉攏他,將懷孕兩個月的晉安公主送給沉國皇帝,兩人流踐踏。
若不是晉安公主一心要保住肚子裡的孩子,怕是早已經憤自殺……就算這樣,最後依舊落得香消玉殞,骨埋大漠。
這樣的仇恨,夜止嵐焉能不報?
沐傾堯嘆了口氣,「仙兒,晉安公主的事是漠北有愧……」
「什麼有愧!」沐綺仙皺眉道:「當年壁月衰敗,那昏君自己願意把公主送到漠北,又不是漠北要求的,夜止嵐要怪隻能怪那個沒用的皇帝!」
沐傾堯是知道沐綺仙是什麼脾氣,聽這麼說,也就不再計較了,而是問道:「那你覺得夜景昊會是隨意興兵的帝君嗎?」
「他?」沐綺仙哼一聲,「他不得太平盛世,相安無事呢,滿口的仁義道德,心裡全是和善大局,要他興兵,還不如殺了他呢。」
「這就是了,」沐傾堯又淡淡的笑了一下,「如今壁月的皇帝是夜景昊而不是夜止嵐,他若不想,壁月與漠北就會相安無事。」
「可他聽夜止嵐的!」
「仙兒,」沐傾堯平靜的說:「夜景昊是夜止嵐花費無數心培養出的皇帝,如果他死了,你就那麼確定壁月下一位帝王與他一樣,都這麼能以大局為重嗎?你想殺了夜景昊,如果隻是因為他得罪了你,讓你不高興,我可以理解,但如果是因為擔心壁月與漠北起戰端,就大可不必了。」
被沐傾堯拆穿了心裡的想法,沐綺仙也就乾脆的說,「我就是看他不順眼!」
「那好,」沐傾堯點點頭,「你看夜景昊不順眼,就不要看,反正以後也未必有機會再見了。」
沐傾堯坐在那裡不說話,還是悶悶不樂,最好不要再見了!
……
慕容明珠在沐綺仙走後明顯開始坐立不安。
雍王府很大,人也很多,白天還好,一到晚上就覺得很怕。
麵前的點心一盤一盤的,什麼都有,可一口也吃不下去,抱膝躲在平榻角落裡,瑟瑟發抖。
夜止嵐送走了沐綺仙回來時,看見的就是慕容明珠這幅樣子,「明珠?」
慕容明珠抬起頭,灰濛濛的眼睛什麼都看不見,可憐的了鼻子,「我想……回家……」
夜止嵐了的臉頰,輕聲道:「這裡就是你的家。」
慕容明珠搖搖頭,固執又小聲的說,「要傾堯……要三哥……」
夜止嵐說這裡是的家,可這裡沒有沐傾堯也沒有慕容角,陌生的環境讓好害怕。
「我是不是告訴過你,沐傾堯和你三哥隻是你的朋友和親人,我纔是你的相公,這裡也是你的家,」夜止嵐聲哄著慕容明珠,「來,你這裡。」
夜止嵐把慕容明珠的手放在妝臺上,厚實的木料在指尖下,「以前你每天早上都會坐在這裡,讓綠萼幫你穿梳妝。」
慕容明珠聽得怔怔,手指被夜止嵐握著,一點一點挲令人覺陌生可怕的東西。
指尖忽然一涼,慕容明珠了,好像一發簪。
夜止嵐讓把發簪拿起來,慢慢著上麵飛揚緻的藍,「這是我母後的東西,也是我送你的信。」
「信……是什麼?」
「信就是我送給你代表心意的東西,」夜止嵐拿起釵在髮髻上,微笑,「這一次,你要好好儲存,再也不要丟下它,更不要丟下我。」
慕容明珠歪頭,「看」夜止嵐時有些迷茫,不懂丟下他是什麼意思。
夜止嵐牽著走到平榻上坐下,從旁邊拿了一張琴,讓一這張琴。
慕容明珠到琴頭,也到了懸掛明珠的流蘇,「珠子!」
這些年在沐家都是拿珍珠當玩的,到了東海的東西,很是興。
「這張琴是你送我的信,」夜止嵐嘆了口氣,「自從你走後,我已經五年沒再彈過,直到看見你我才會把它拿出來。」
「琴……」慕容明珠想了想,給了夜止嵐一個笑容,「好聽!」
「要聽我彈琴嗎?」夜止嵐問。
慕容明珠點頭。
夜止嵐將琴放在盤膝上,手指一抹,韻律輕揚。
慕容明珠其實聽不懂,但卻能覺到這曲子很好聽,很平靜。
慢慢的,慕容明珠趴在夜止嵐懷裡,躺在平榻上昏昏睡。
夜止嵐這一夜琴聲未停,將慕容明珠哄睡夢。
慕容明珠這一晚難得沒有做任何奇怪的夢,隻是第二個醒來的時候,直接被嚇哭了。
能覺到麵前有兩個陌生的生,沒有夜止嵐!
在這裡,沒有沐家兄妹,沒有慕容角,連夜止嵐都不見了,而是出現了兩個陌生人!
慕容明珠躲在床裡帶著哭腔怎麼都不敢下床。
綠萼和琉月站在外麵,簡直束手無策,主上早就代過,可們還是不敢相信,當初的慕容明珠會了這樣。
綠萼輕聲道:「王妃,奴婢……」
「不要你!」慕容明珠躲在床裡,「不要你!不要你!」
三個不要你,徹底往綠萼沒有辦法。
琉月一看綠萼都被三振出局了,自己肯定也沒辦法讓慕容明珠出來,連忙跑出去找夜止嵐。
夜止嵐原本在看幾個重要的奏本,他向夜景昊告假休沐,可朝裡的事還是源源不斷送過來,剛看完一本,琉月就進來,「主上,王妃好像被我們嚇到了……」
慕容明珠確實被嚇到了。
在毓秀山莊,能「見」的隻有沐家兄妹,就算來了帝都也幾乎沒怎麼見外人,這會兒麵對綠萼和琉月兩個武功不低的陌生人,嚇哭那基本是一定的。
夜止嵐火速過來,擺擺手綠萼和琉月退出去,輕聲道:「明珠,是我。」
厚重的床幃了,片刻後,掀起一角,出慕容明珠的小臉來。
夜止嵐手點了點的鼻尖,「好了,沒事了,們都走了。」
慕容明珠怯怯的對夜止嵐出手,「抱……」
在沒有人能依賴的況下,隻能依賴夜止嵐。
夜止嵐笑了笑,把抱過來,親自穿好服洗漱,頭髮沒辦法弄,就鬆鬆綁一束。
弄好這些,和慕容明珠商量著:「讓們送早膳進來好不好?」
慕容明珠抓著夜止嵐,好半天,點點頭。
得了允許,綠萼和琉月立刻送早膳進來。
夜止嵐對慕容明珠說,「這兩個人是你以前的婢,一個綠萼,一個琉月,以後萬一我不在,你可以們幫你。」
「你,不在?」慕容明珠慌了,「我要回去!不要不在,不在……我,我回去!」
「隻是偶爾,我要幫陛下理事,明珠要乖乖的,好不好?」夜止嵐哄著。
慕容明珠還是不高興,小聲重複,「回去……想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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