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鮑二爺出城去了謝澤營地,直到傍晚才依依不捨的告別諸人。www.xymjc.comwww.vodtws.com
這一天裡,鮑二爺看王爺看直了眼,因為見識短淺被桃濃連教訓帶鄙視,和安孝銳、霍燦、李清寧幾個人跑了馬,打了,心滿意足。
回到鮑府,鮑二爺直奔後宅,去尋他阿孃。
鮑二爺說的仔細,蘇老夫人聽的專注。
“王爺真是好看極了,風儀極佳,大公子跟他真沒法,大公子的風儀,在人間,王爺簡直不像人間所有,兒子沒出息,當時看傻了。
王妃也好看,可跟王爺在一起,顯不出好看了,不過,王妃氣勢極足,確實像霍三說的,是安家人的氣派,王爺那麼好看,王妃跟王爺站在一起,也沒被王爺下去,還是一眼能看到。
王爺人和氣的,不像霍三說的那樣,寒氣人。
李三爺說,是因為王爺自從娶了王妃之後,跟從前不一樣了。
王爺待王妃極好。
沒看到什麼事兒,是王爺看著王妃那樣子,一看是份極好。
安五爺人也極好,真跟霍三說的那樣,倒是王妃更像是安家人,安五爺說笑,到隻黃羊,大呼小,看出來是真興。
霍三人直爽得很,李三爺說他口沒遮攔,還真是有點兒,他說李三爺笨得很,倆人差點吵起來。
我瞧他倆快吵起來了,還擔心,想去勸,安五爺一把拉住我,拉著我不往前反倒往後退,說他倆那樣,別管,還真是,倆人眼看要打起來了,一會兒自己好了。
還有那位桃濃姑娘,真是個人,真像傳說的那樣,黑,一眼看去,真沒覺得好看,可再看第二眼,好看的不得了,還有,本看不出年紀。
霍三讓我猜桃濃的年紀,我算著,再怎麼著,也該三十往了,可怎麼都不像是三十多歲的人。
”
鮑二爺興不已的說了將近半個時辰。
蘇老夫人聽完,慢慢舒出口氣。
“人家這是誠心要跟咱們好。這事兒,從昨天起,我一直在想。”
蘇老夫人看著鮑二爺一口氣喝了兩三杯茶,才緩緩開口道:
“韓親家那些打算,唉,他想得也對,人家認定了這殺父之仇,擱誰都得掂量了再掂量。
可他那些打算,那哪是活路,那是死路。”
蘇老夫人連嘆了幾口氣。
“我瞧著,這是人家送來的機會,給咱們,也是給韓親家的。
要是咱們,韓親家一家,能跟王爺,還有霍家李家攀,哪怕攀不親,攀些,韓親家這仇的事兒,不能算沒有半分支撐之力。
你剛才說,那位王爺跟太子爺份極好?”
“對!”鮑二爺趕點頭。“說是太子爺是跟王爺一起長大的,太子爺親前,跟王爺一直裡外間住著,兩個人一張床也睡了好些年。
說是皇和駱娘娘是拿王爺當大兒子看,太子爺更是拿王爺當親哥一樣。”
“嗯,那位秦國公主,跟太子爺可不怎麼親近,這事兒咱們打聽過,韓親家更是打聽過。
我看這樣,你跟霍家李家那兩位爺合得來,這是機會,你明兒一早再去一趟城外,跟王爺說,你正準備去都府看你大哥,你大嫂不是剛生了老三,我讓你去看看,你跟他們搭個伴兒。
你現在跟在王爺邊,一來,從漢往劍門這一路,有你跟著,韓親家再想乾什麼,他怎麼著也得掂量掂量,二來,這一路,憑著咱們家的臉麵,那些州縣,總歸能方便一二,這是份了。”
“好!我也是這麼想!”鮑二爺眉飛舞。
漢城另一邊的欒家宅院裡,欒家大爺聽小廝稟報,說鮑家二爺正張羅著收拾行李,要跟著城外王爺往都城去,呆了片刻,吩咐小廝繼續盯著,站起來,大步流星往後院去尋卓老太太。
“母親,剛剛聽到的信兒,說鮑家二爺要跟城外王爺他們一起,去都府!”
欒大爺一進屋,屏退眾人,看著卓老太太,劈頭道。
“這是哪兒傳來的信兒?確切不確切?”卓老太太直後背,忙問道。
“鮑家管事去買祭路神的香燭,跟香燭店夥計說的,鮑府西側門外下人們住的地方,也都在忙這事兒,您也知道,往都府不好走,要準備的東西多,看樣子,鮑家沒準備瞞著這事兒。”
“既然這樣。”沉了片刻,卓老太太看著欒大爺,“咱們也不用太掖著藏著,你挑幾個老掌櫃,在王爺前麵半天路程,打前站,從漢府到都府,這一路都有咱們的鋪子,這個前站,一定要侍候好。”
“是!”
“第二件,你明天出趟城,請見王爺,別的不多說,是去給王爺請個安,磕個頭,要是王爺吩咐了什麼事,這不用我說了,你懂。”
卓老太太接著吩咐道。
“是,母親放心。”欒大爺頓了頓,沒看卓老太太,垂著頭道:“三姐兒那頭當初是我不思量,沒聽母親的話。”
“是因為三姐兒,咱們現在,是個求活罷了。”
卓老太太神晦暗,沉默片刻,才接著道:
“你不是我親生的,這些年,雖說咱們母子極親,可到底不親生母子,你心裡有你的想頭,我跟你說話,也是想得多了些,有些話,沒敢多說過。”
“母親這是哪裡話。”欒大爺有幾分不自在。
早些年,特別是阿爹還活著的時候,他確實沒把這位遠房姨母兼繼母放眼裡過。
“荀先生聽說了霍三爺和李三爺拜會鮑家二爺,急匆匆走了,可見是這事兒,壞了荀先生的事兒。
鮑家可是剛剛從棉縣外的莊子裡趕回來的,鮑家老夫人,年年都要在棉縣莊子裡住到冬纔回漢城,今年為什麼這個時候趕回來了?聽說還帶了幾十車的東西。”
欒大爺臉微青,“母親前天教導過兒子這事兒。”
“嗯,鮑家從棉縣外的莊子裡趕回漢城這事兒,那位荀先生沒想到,是不是?鮑家母子在棉縣外的莊子裡,荀先生知不知道?肯定知道。
荀先生是要拿鮑家母子作陪葬呢,算不是心,也是不在乎鮑家母子的生死。
鮑家可是韓統領正正經經的姻親,這樣的姻親都能狠手陪葬進去,咱們欒家呢?
荀先生住在咱們家,指使著咱們到打聽,挑咱們的人手,這是要把這事兒,栽到咱們頭。
我跟你說過,這攀,你沒到那份,攀是攀不的,你去攀這,倒不如好好做生意,掙了錢把族學辦好,請些真正有學問的先生,多拿些銀子出來,供族裡的孩子念書,平時用些心,把咱們的孩子教好。”
欒大爺垂著頭,不說話。
“還有,咱們做生意的,一半在人,一半在天,這也是為什麼生意人家最講究修橋補路,濟貧濟難,修善修福,那是修運修福。
攀龍附,為虎作倀,不是生路,是死路。
唉,我說這些,你好好想想。”
“是。”欒大爺垂頭應了,站起來,退了幾步,出門走了。
謝澤算著周娥的行程,在漢郊外駐了十一二天之後,撥營啟程,繞過漢城,往棉縣而去。
這趟啟程,霍燦和李清寧間,進了一位鮑二爺,長長的車隊尾,又綴了二三十輛車,鮑二爺的行李倒不多,那二三十車,一半是帶給他妹妹、劍門關韓統領兒媳婦鮑氏的,另一半,是帶給都府他大哥的。
雖說眼看著荀先生早離開漢城,過了棉縣往劍門關回去了,鮑二爺又跟在他們間,可安孝銳還是不敢大意,啟程前兩天,挑了三十來個銳,往棉縣去守著那片高高在的湖泊,又往棉縣縣城派了四五個哨探,盯著小小的棉縣城外的靜。
謝澤掐著行程,沒敢在棉縣城外過夜,極早啟程,過了那片高高的湖泊,走到棉縣口,才依著山崖,占了一驛站歇息。
荀先生一路不敢耽誤,趕慢趕,趕回劍門關時,周娥已經劍門關兩三天了。
周娥這個人,趕路的時候,隻要能作主,那是能趕多快多快,至於路的景食這個傳說那個典故,要是沒人跟說,是什麼也看不到。
又荀先生早啟程了一天,荀先生到時,已經把劍門關能去的地方,都溜達一圈兒了。
韓統領見荀先生趕得皮的進來,呼的站了起來,急迎幾步,“出事兒了?”
“還不能算出事兒,將軍別急。”荀先生先安了句,“容我喝杯水。”
“走了風聲了?先生是逃回來的?”韓統領親自倒了杯茶遞給荀先生,不等荀先生喝茶,急急問道。
“將軍這邊聽到什麼信兒了?”荀先生驚訝問道。
將軍這樣子,過於急躁不安了。
“你先喝茶。”韓統領乾脆坐到荀先生旁邊,“那位姓周的將軍,周娥,大前天午正前後到的,說是奉了王爺的令,說從棉縣到劍門關險峻難行,想請咱們尋幾個老向導派過去,帶一帶路。”
荀先生看起來極了,一口氣喝了茶,一邊示意韓統領接著說,一邊欠拿過茶壺,給自己倒茶。
“我細細問了周將軍的行程,一算這日子,我這心沒能放下去過。
晚我置了場酒,想探一探話,那位周將軍問什麼答什麼,可像說的,心眼,說頭給下軍令,都是清楚明白,隻聽軍令,其餘不管。
看起來,都是真話,真是什麼都不知道。”
“周將軍呢?回去了?你挑了人了?”荀先生連喝了幾杯茶,啞著嗓子問道。
“我不知道你那邊的形,想著拖一拖,周將軍剛到那天,傳了話,我說這人不好挑,讓別急,等我挑好了打發過去。
這一句,到今天,這都第三天了,一趟沒催過我,每天是到看,看的也實誠,凈看攻防各,看了還問,答答,不答也不多問,還有,去吃過幾回豆腐。
我這心裡,實在不踏實,你那邊怎麼樣?出什麼事兒了?看你這臉不對。”
韓統領一口氣說完,覺得心裡好多了,沒那麼七八下了。
荀先生連嘆了幾口氣,三兩句說了霍燦和李清寧門拜會鮑二爺的事兒,以及鮑家從棉縣外莊子裡趕回漢城,特別說了那幾十車包括大傢俱在的什。
“回來這一路,我反復想過幾回,還想著,會不會是我太多疑。
那位王爺和王妃到漢城之前,逢州過縣,必定要進城收買人心,被拒在漢城外,打發別人拜訪城族之家,變相收買人心,也在理之。
這會兒看,不是我多疑心,這是知道了,照那位周將軍從漢城外啟程的時候看,那兩位三爺拜會鮑二爺,確實是要點明瞭給咱們看的。”
“現在怎麼辦?看周將軍那意思,這一趟,也是點明到咱們頭的,不在乎咱們挑不挑人。”韓統領臉微青。
荀先生見他一句沒提鮑家搬家一般趕回漢這事兒,眼皮微垂,也跟著略過這事兒,皺眉道:“周將軍帶了多人?”
“七八個人,兩個向導,兩個馬夫,人太,肯定不是來做應奪關的。”韓統領直接答了荀先生這一問後麵的意思。
“將軍的意思呢?”荀先生看向韓統領。
“我哪有主意?這幾天提心吊膽,是擔心你那邊,擔心你,這會兒你說怎麼辦?”韓統領煩躁無。
“要不,把大郎過來,一起商量商量?”荀先生看著韓統領建議道。
“嗯。”韓統領揚聲吩咐下去。
沒多大會兒,韓大郎急步進了屋。
荀先生三言兩語說了他這一趟的形,隻略過了鮑家那幾十車行李。
韓大郎聽完,看向他爹。
“你說說,你先說。”韓統領煩躁的揮著手。
“阿爹,兒子覺得,那位周將軍這趟過來,沒有惡意。”韓大郎帶著幾分小意道。
“你這不是廢話麼!是沒有惡意,這會兒,能有什麼惡意?是後頭那位王爺,肯定也沒有惡意,可咱們這事兒,是在他們有沒有惡意頭?他們沒有惡意有什麼用?”
韓統領火大了。
韓大郎低眉垂眼,不敢說話了。
“大郎這話很有道理。”
荀先生回緩了一句。
“將軍,眼下,咱們麵前不過兩條路,一是把那一對兒夫妻留在這難於青天的蜀道之,讓蜀隻有一條路,得整個蜀和原全力一戰,韓家如何,隻看蜀如何。
另一條路,盡力好那一對兒夫妻,之後如何,隻看韓家在朝堂外盡力周旋的如何了。”
韓統領抬手按在臉,良久,看向荀先生,“先生的意思呢?”
“大郎怎麼看?”荀先生看向韓大郎。
韓大郎瞄了眼他爹,“昨天,兒子奉命,多探探周將軍的話,和周將軍說到咱們劍門關的險峻。
周將軍說,沒到劍門關之前,是聽說時,隻覺得必定有辦法攻破,天下沒有攻不破的關隘,親眼看了劍門關,周將軍說,這關攻不破,們家大帥也不行。
周將軍又說,劍門關從來沒被人攻破過,可蜀,說陷落陷落了。
丞相年紀大了,要是大公子不管,二公子”
韓大郎再看了他爹一眼,猶豫了下,小心的接著道:“隻要丞相不在了,算大公子不會不管,隻怕也有紛爭,很難再像丞相在時,語出一人,權出一人。這話是阿爹說的。”
“大郎這話極有見地,將軍,頭一條路,難在蜀。”荀先生嘆著氣,不再往下說。
“我想想。”好一會兒,韓統領有幾分頹然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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