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青州城,空氣便忽然似乎清新起來了。
路邊開滿了黃的不知名的小花,山上有開的晚的桃花還未凋謝,田野裡滿是金黃的大片的油菜花,如同是一副做春天的長畫卷,慢慢展開在了眼前。
蘇付氏心裡堆積的那些鬱悶一掃而空,看著這漫山遍野的好春緩緩勾了勾角,握住朱元的手,慈的了的頭髮。
朱元抬起頭,也沖著笑了笑,見蘇付氏開心,想了想:「姨母,以後等到我的事辦完了,我們就找個地方住下來。」
綠在旁邊聽見,便忍不住笑起來了:「到時候還要搭一座鞦韆架,姑娘心心念念很久了。」
那是孩提時候的願,朱元總是在後山歆羨的看著朱家姑娘們在花園裡玩耍。
那個世界明明手可及,卻又離千萬裡遙遠。
不過現在已經不需要了,朱元收起笑容,眉間染上一抹鬱,正好便聽見趕上來的向問天喊了一聲姑娘。
「查到了!查到了!」向問天抹了一把額上的汗,見朱元轉過頭來,便急忙道:「姑娘讓我去查這周圍一個姓陳的,已經查到了,的確是有這麼個人,如今正在桃園鎮住著,姑娘,我們是過去嗎?」
蘇付氏有些怔住,不是說去馮家嗎?
為什麼又了什麼陳家?
不由問向問天:「桃園鎮?咱們出了青州如今也六七天了,如今到了哪兒了?」
向問天流利的回:「姨太太,咱們現在已經是要出湖北地界了,再往前去,就是江西地界了。」
江西?!
朱元嗯了一聲,沒有遲疑放下了簾子,徑直道:「那就去吧。」
陳家大門空空。
向問天敲了幾次門都一無所獲,不由得有些茫然:「姑娘,裡邊兒好像沒人啊,看著到都破破爛爛的,裡頭還有沒有安置好的行李和東西」
好像是才搬家來的。
要不是因為這家人也是當的,提前遞了名帖跟當地的裡正打了招呼,向問天還真問不出這麼一戶人家來。
朱元駐足門口看了片刻,正要轉就聽見不遠傳來一聲喝問:「你們是什麼人?!」
綠轉過頭去,正好看見一輛馬車一輛牛車停在不遠的棗樹底下,就急忙說:「我們是來找人的,老丈,您知道這裡頭住著的人去哪兒了嗎?」
「找什麼人?這裡沒你們要找的人!」趕車的老頭兒有些不耐煩,瞪了他們一眼,自己跳下車來,冷然道:「快走罷,這裡不是你們該來的地方!」
這老頭兒好兇啊,綠忍不住吐舌。
向問天卻按住了腰間的刀,有些張的跟朱元說:「姑娘,這人上殺氣很重肯定是殺過人的」
戰場上當過兵的人殺過人的人的覺向來都是很敏銳的,向問天見朱元若有所思,就低了聲音:「習武之人,通常作都比尋常人要輕便的多,這個老人是有功夫在的。」
當然了。
朱元還沒有來得及答話,就覺有一大力猛地朝著自己襲來,頓時站立不住,一下子和綠被推下了臺階,倒在了地上。
綠被得痛,哎呀了一聲看著那個老人,憤憤然怒道:「你怎麼推人啊?」
這力氣還大的很。
向問天不著痕跡的護在朱元跟前,眉頭卻忍不住皺起來。
他還小看眼前這個老者了。
這個老者哪裡隻是有些功夫在,分明還是個厲害的高手。
老人家轉過頭來,臉上壑愈發顯得他歷經滄桑又憔悴,看了一眼正被丫頭扶著站起來的朱元,他冷冷的道:「不管你們是誰,這沒你們要找的人,趁著我心還好,你們快走,遲一些,別怪我不客氣。」
綠氣的跳腳,蘇付氏也從馬車上下來檢查朱元有沒有傷。
朱元卻立著沒,見那個老頭兒轉要進門,就拔高了聲音喊了他一聲:「陳均堯!」
陳均堯?!
向問天僵立著沒,有些不可置信的看了看朱元,又看看那個同樣驚訝轉過了頭的老人,不敢相信眼前這個老人竟然就是當初的掌管上十二衛的陳均堯陳將軍。
陳均堯蹙眉,眼神頓時變得兇狠,轉過頭來惡狠狠的著朱元,戾氣畢現。
他才剛搬來這裡半月不到,連東西都還未完全理清,會知道他在這裡的人,五個手指頭都數得過來,而且肯定都不安好心。
連向問天也忍不住覺得腳底一,被陳均堯要吃人似地眼神看的有些慎得慌。
朱元卻不知道為什麼,竟然還能迎著陳均堯的目立的筆直,竟然還能笑的出來。
真不是普通人,怪不得敢連宗族也不放在眼裡,說出來也就出來了。
「陳老爺子,桃園鎮是不是真的世外桃源?」朱元立在棗樹底下,對上陳均堯冷的目,沒有毫退,微笑問道:「您沒聽見陳姑娘說嗎?說是冤枉的,別人不信,為什麼連您也不信?」
陳均堯目眥裂,著朱元的眼神像是要吃人。
果然!
他就說這世上的事沒有巧合,這些人果然是知道了來嘲笑譏諷他們的,陳均堯閉了閉眼睛重新又睜開,聲音前所未有的冷淡:「同樣的話,老子不想說第二遍,你給老子滾,聽見了沒有?!」
再不走,就再也別走了。
就算是孫兒犯了什麼天大的錯,也該償還夠了,這些人還想要來獵奇看熱鬧的,他已經無法再忍了。
這些人真是不知死活。
朱元沒有,甚至還往前走了一步:「陳老爺子,您苦心孤詣的找到了這麼個地方想要安心度日,可是您有沒有靜下心來認真聽您孫兒說過一句話?說沒有做錯過,您聽不見嗎?」
「你寧願花費這麼多心四躲藏,姓埋名,都不願意拿出一點信心來相信你孫兒,相信從來沒有做過那些事,然後去幫報仇嗎?」
這小姑娘真是無知又愚蠢。
報仇?
拿什麼去報仇,又去哪裡報仇?
有些苦果是自己種下的,那就隻能自己打碎了牙往肚子裡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