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陌生的豪客說起杭州府裡的布莊之多，恐怕就連本地人都沒辦法數得清，就算沒有上千，恐怕也得有數百家之多，而且加上每天都不斷有新開的、倒閉的布莊出現，這個數量更是難以計算。

布莊多了，每天賣出去的布料更是難以統計，四通八達的通也給了布料無限流通的機會，源源不斷地運往世界各地。

這其中，單是貴緣祥一個老店，每年出的貨幾乎就佔了整個杭州城出貨量的兩份額。

兩份額雖說聽起來不是很多，但要是清楚地瞭解到貴緣祥一年的出貨量，恐怕無論是誰就會被這驚人的數字給嚇到。

貴緣祥能做出這麼大的生意，自然有一個十分厲害的掌櫃在前麵撐著，掌櫃的姓費名瑞寶，尊稱他一聲費掌櫃的人多了，就連自己都有些快要忘記自己的名字了。

又是一天清晨，費掌櫃像往常一樣早早地從床上爬了起來，先把自己整理得乾乾淨淨之後，然後到了街上的鋪子吃了頓可口的早餐，這才慢慢悠悠地向貴緣祥走去。

當然，這一路上自己腦子也沒有閑著，想著昨天哪種布賣得最多，倉庫裡又有多，什麼貨又不太好賣，得趕通知作坊一聲先做一些。

就這樣，等了費掌櫃到了貴緣祥的時候，太已經升了起來，店裡的這些小夥計早已經忙碌開，將整間鋪子打掃得一乾二淨，等待著客人的臨。

又過了一會，終於有客人臨了，眼看著就要到了每年一度的踏青時節，費掌櫃自然也早有準備，現在的小娘們都特別喜歡那種鮮艷的，幾乎是從前幾個月起，整個貴緣祥都在為著這段時間在做著準備，囤得最多的貨便是貴緣祥最拿手的料子……花羅。

從秦漢起花羅即是羅中的名貴品種，價格自然不菲，但即便這樣，也擋不漂亮的小娘們對花羅的喜之，哪怕是家中並不是很富裕，也多準備有一件花羅製的衫，出門撐個場麵也是極有麵子的事。

所以，費掌櫃從一開始就把寶到了花羅上麵，至於跟花羅價格差不多的素羅，則被他有意地忽略掉，甚至在貴緣祥也把素羅料子放到了最不起眼的地方。

貴緣祥名聲在外，客源自是不愁，一上午的時間差不多就賣出了上百貫的布料，費掌櫃自然是一付數錢數到手筋的樣子，眼看著離午時已經不遠，費掌櫃惦記著昨天約好的生意，便準備出門，去不遠的一座酒樓談生意，而就在這時，幾匹高頭大馬從不遠走來，到了貴緣祥的門口停下，接著便聽有人說道：「小人，這裡便是貴緣祥了。」

小人？

雖未見人，可是單單看這幾匹神俊的高頭大馬，費掌櫃就敏銳地覺察出會有大客戶臨，大宋朝馬雖多，可多是一些普通拉貨的駑馬，像是這種神俊的戰馬恐怕也隻有一些有錢的大戶人家纔能夠養得起。

反正都是做生意，自己當然要可著大生意先做纔是，費掌櫃想好，連忙從櫃檯後麵迎了出來，還沒到門口的時候，就看到從外麵走來一位俊朗的年，頭帶方巾，上穿著一件普通的襴衫，看起來倒不像是有錢人家出來的公子哥，隻是費掌櫃這輩子見多識廣，哪還不知就有那麼一些大家族出來的子弟，看著雖然不顯山不水的，但實際上是人家家教好。

費掌櫃連忙迎了上去，微笑地招呼道：「小人大駕臨，小老兒有失遠迎，恕罪恕罪。」

那年立刻還了一禮，笑著回道：「掌櫃的客氣了，在下乃青州人氏，剛好路過寶地，聽聞這貴緣祥乃是杭州府數一數二的布莊，所以就想買些布料帶回去，煩勞老掌櫃介紹一下。」

雖不知這青州在哪，不過聽這小人這口氣，也一定是大家族裡出來的子弟不假，於是費掌櫃便施展開了渾的解數，連店裡的夥計都不用，自己親自給年介紹開來。

「小人的確是來對了，別的不敢吹，若是我們貴緣祥敢說是杭州城第二，就沒有哪家鋪子敢稱第一。」

「那……祺瑞祥呢？」

費掌櫃還沒等說下去，隻聽那年邊有個小廝模樣的人突然了一句。

提哪家不好，非要提什麼祺瑞祥，費掌櫃心裡有些不太高興，臉上卻不屑地哼道：「祺瑞祥又算得了什麼，他們每年賣出的布恐怕連我們貴緣祥一半都比不上。」

年橫了那小廝一眼，順著費掌櫃的意思點了點頭，一連領著年看過了十幾種布，那年臉上也沒有出什麼滿意的表，反倒是出一的憾。

這下到費掌櫃不解了，這鋪子裡上好的料子自己都介紹過了，怎麼年連問都不曾問過，他總不至於喜歡那種低檔次的便宜料子吧？那是不是有些裝得過份了。

想到這，費掌櫃連忙好奇地問道：「看小人的表，難道本店這麼多布料都沒有能得小人法眼的嗎？」

「這倒不是。」年連忙搖了搖頭，苦笑地解釋道：「老掌櫃千萬不要誤會，並不是說這裡的布料不，相反在鄙人的眼裡貴緣祥果然不負這杭州城第一的名，隻是……」

聽到前麵兩句，費掌櫃心裡自然很開心，隻是一聽到轉折的時候，自己就知道恐怕哪裡有些不妥，連忙追問道：「小人隻是什麼……？」

年苦笑道：「隻是家翁素來儉樸，並不喜歡這種花過多的布料，不知老掌櫃這裡可有那種花簡單一些的布料？即便是貴一些也是無妨。」

花簡單？

價格貴一些？

若是把這兩點加一起來的話……這要找的不就是自己那些賣不出去的素羅嗎？

老掌櫃心裡頓時有了底，哈哈笑了幾聲道：「小人早說不就好了，這料子我這貴緣祥當然有，來來來，這邊請。」

一邊往裡走，老掌櫃心裡還有些失，早知道這位大客戶是專門來買素羅的話，自己就應該把素羅放到最顯眼的地方纔是，這被人看到這種料子居然被放到如此的角落之中，又怎麼會出高價購買呢。

不過這也不要，就憑自己縱橫江湖幾十年的本事，就不信不能把這些布賣出個高價來。

很快，一行人便被帶到了布莊的最裡麵，老掌櫃笑瞇瞇地一指豎著的這些布料：「小人，請看，這便是你需要的布料。」